第6章 第 6 章 李庄白肉6
虽然已经找到了新的方向,但寻找案发现场一事却仍需继续。然而此事进展并不顺利。
李舒妄和楚昭到慈孤院时——此处是最后一处铺有白沙的地方——正好瞧见力夫自院内成担成担往外运混着白沙的泥土。
李舒妄惊疑不定地看向楚昭,疑问道:“大人?”
楚昭今日是第一次涉足慈孤院,自然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李舒妄看了看一脸冷凝表情的楚昭,叹口气,自己上前去挑了个妇人问话——这位妇人在一众男子里显得尤为扎眼。
李舒妄笑盈盈地走到这妇人跟前,借口自己老爷想往慈孤院捐一注钱,想事前来看看慈孤院,却没想到来这里就瞧见一片尘土飞扬的,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妇人累得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此时约莫也想找个人聊聊、歇歇脚,见李舒妄面色和悦,她便放下了手里的担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甩了一把手,汗珠子滴下来,手里却还是湿漉漉的。
李舒妄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妇人,一边感叹道:“我看那往外运的都是白沙呢,这东西可贵,咱们泾县可真富贵。”
“这、这怎么好意思!”妇人口中说着,手中却忙不迭地接过这帕子——也不擦汗——而是直接藏进了怀里,藏了一半,又抬起头来看李舒妄。
李舒妄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睛瞧着别人运白沙,似乎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动作。这妇人动作微微一顿,却还是低下头、偏过脸,将帕子放进了怀里。随后才回答起李舒妄的问题。
“哦,您不知道,这慈孤院就是孩子多。孩子爱玩爱扑腾,您想想那满脚都是泥往白沙上一踩,白沙和普通泥沙有什么区别?慈孤院的管事们照顾孩子们都够费劲了,哪里有心思再去看管白沙?
掌院早说了要把这白沙给换了,换成石板。可之前银子不够,今年上头拨款下来了,又有本地善人格外捐了一笔银子,这白沙若是都卖了又是一笔,这么一算,换下来竟有剩的,再给孩子们加个菜!掌院便想着趁着这几日无雨,赶紧换了。”
大宁慈孤院乃是朝廷官设机构。它的主要资金来源是税收和富豪士绅捐款。富豪士绅也可藉由捐款获取一定数额的免税,但他们捐出的钱只能全部收回朝廷,由朝廷再进行统一分配。当然有钱人也能定向向某一慈孤院捐款,但这种捐款是无法抵税的。
而泾县地处江南。家资颇丰的士绅不在少数。为了名声也好,真的怜小悯弱也罢,他们经常会给慈孤院捐资捐物。所以泾县的慈孤院条件比起中原地区要好上许多,但那也没好到想给慈孤院换个路面就能换的地步。
李舒妄听了妇人的话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半袋棋子饼放到这位妇人手中:“原来如此。大姐您要不嫌弃就把这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这运土的活儿可不轻松,您真是辛苦了。”
妇人下意识要说不用了,可手里的东西却硬是没舍得推回去,抓纸袋的手紧了又松又紧,这可是张记的点心,孩子从来都没吃过的……
李舒妄见状便直接帮这妇人把拳头收紧了:“收着吧,我尝过两个,味道不错,甘香酥脆,不噎人。”尤其是一想到这不是自己出钱,那就更好吃了。这么想着,李舒妄笑得更开心了。
妇人最后还是讲纸袋收进了自己怀里,窘迫地向李舒妄道谢,先说她心肠好,又说自己活得太苦,相公死得太早、家里又有三个孽障,只得一个人出来辛苦淘换些银子好养活孩子。
李舒妄穿着丫鬟的衣服,又低眉敛目做得一副专心听人说话的菩萨像,这妇人情绪积压已久忍不住越说越多,最后竟然忍不住垂下泪来,甚至说:“若不是担心我家春翠,我不如把那两个孽障送去慈孤院,自己投了河来得痛快!”
李舒妄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还待再问,自慈孤院里走出一位中年青衫文士。文士正好瞧见妇人冲李舒妄垂泪诉苦的模样,当下脸上一沉:“秦大嫂,你在做什么?”
妇人一愣,忙擦干脸上的眼泪,扭过身来向文士福了福:“张管事,我、我只是……”
“秦大姐正跟我说慈孤院的事情呢,说是还好慈孤院的管事掌院都是好人,知道她家里困难,特意给她派活做。”李舒妄叹息这拍了拍秦大姐的手,“大姐可真是个性情中人,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说着,打量了一番这张管事,唔,身高够不上,这个不是凶手。
张管事狐疑地打量着李舒妄和楚昭,同时不忘问秦大姐:“她说的是真的?”
秦大姐又不是个傻子!当下附和李舒妄的话:“可不是,若不是有您喝掌院,有这慈孤院,我怕是连明日下下锅的米都不知道从哪里去找!”
张管事面上不免露出些许自得之意,但一瞧见楚昭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心中莫名有些发冷,那些自满之情又瞬间消退了。他清了清喉咙,问:“你二人到慈孤院来所为何事?”
李舒妄看向楚昭。
楚昭并无隐藏身份的打算,当下便对张管事道:“我乃本县新任县令,楚昭。你让陈元出来见我。”
陈元便是慈孤院掌院了,据说十六便中了秀才拿了禀生,只是之后却屡试不第,如今年近五十,四年前好不容易谋了个掌院的位置,据说行事作风很是稳重。
张管事一听便愣了,县令?县令不跟乡绅士族联络感情,跑到慈孤院来干嘛?但有人敢冒充县令么?张管事不敢冒险慢待二人,于是只能派人赶紧去请陈元过来。
陈元一听县令来了,顿时满面疾风骤雨之色,急声问:“他们进来没?”
“没、没有,掌事未曾见过大人,不敢自作主张,如今正陪着两人在门口呢。”
陈元面色稍缓,但依旧是晴雨难辨,他思忖几息,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传话的下人,自己稍稍整理仪容,急忙往门口去了。
甫一见楚昭,陈元便立马作揖致歉:“不知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楚昭来泾县匆忙,又未曾与乡绅、属官照面,陈元其实没见过楚昭。但曾有人与他说过,新来的县令威仪不凡,见之难忘。楚昭一看就太符合这个描述了。
“是我临时叨扰,怎么能怪掌院?”楚昭亲手扶起陈元,视线轻描淡写地往四周一转,李舒妄借机先对他轻轻点头,随后又摇头。楚昭微微一顿,接着说:“我初来乍到,对泾县诸事都一知半解,只能自己实地看一看、问一问。不知掌院是否能领我转转这慈孤院?”
陈元面露犹豫:“大人如此忧国忧民,实乃百姓之福。只是院内近日修整,漫天尘土,我怕……”
“无事,我正好瞧瞧慈孤院有什么缺损,也出一把力。”
“这……小民便替孩子们多谢大人了。”说完,陈元侧身领着楚昭进了慈孤院。
如陈元所说,整个慈孤院内尘土飞扬,烟尘四溅。李舒妄留心看了两眼力夫们运输的物件,发现除了白沙泥土之外,还有光滑粗壮的原木。她想上前看个究竟,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张掌事却即使挡住了她的视线,赔笑道:“姑娘,这里尘土飞扬的,一会儿该弄脏您的衣裙了。而且大人都走远了,咱们该快些了。”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落后楚昭和陈元不老少了。
李舒妄只能跟着张掌事继续往前。
只是没走几步,又有一男子一脸惶急地走到了张掌事跟前,惊慌失色的说:“掌事,不好了!我……”注意到一旁还有个眼生的李舒妄,男子忙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脸都憋青了。
张掌事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两步,道:“什么事?说!”这男子便附在张掌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李舒妄竖起了耳朵也没听着,可见到张管事突变的脸色,她也知道,这事儿应该是小不了。
张掌事脸色难看得不行,但瞧瞧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舒妄又只能将满腔怒火压下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对李舒妄说:“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运过来铺地的石板碎了一块,还差点伤了人,我得赶紧过去瞧瞧。只是,咱们这里地方太大了,又有些弯弯绕绕的,今个人又多,姑娘万一迷路就不好了。姑娘且等等,我找两个人来带你去休息。”
李舒妄笑眯眯点点头。
张掌事跟着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李舒妄,见她人还在,心下稍安,便跟着男子急匆匆走了。
而李舒妄也抓紧时机在慈孤院里“迷路”。
可没等她晃出个明白,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扯着僵硬的笑容挡在李舒妄面前。
李舒妄看着婆子露出黄牙,有些眼晕,竟然莫名觉得像是闪着森森寒光的野兽利齿……
“这位姑娘,县令大人没见到你,让我们来寻你呢。”其中一个婆子对李舒妄说。
李舒妄笑嘻嘻地说:“谢谢您了,我正愁找不到我家大人呢。”
“姑娘请跟我来。”一个婆子转身在前头带着李舒妄,剩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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