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时间并不见长,转眼时历翻至六月廿九日,又是个艳阳热天。

未时方过,大皇子的车马已抵达凌州城门。

江凌安率亲卫前去迎驾。

络绎不绝地入城的车马人群里,一辆黑色方形蓬盖马车缓缓驶入,车身漆黑如墨,停在城门数丈之外。

车帘轻掀,探出一名身着碧蓝绣云纹长袍的年轻男子,玉面含光,温润如兰。他缓步下车,衣袍轻轻拂动,风姿从容。

江凌安今日穿一身墨色交领窄袖常服,他提起袍摆,颀长身形快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大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请先至驿站休憩。”

大皇子赵源连忙扶住江凌安的双臂,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激动,他紧握江凌安的双手,朗声道:“凌安,直接去军营。本宫此次前来,意在慰问边塞将士,理应与诸位共同甘苦。”

谈笑间,远处传来一阵深沉而悠扬的钟声,来自城西不积山上的梵音寺。

梵音寺因其灵验而闻名,吸引了远近各地的香客前来祭拜。

据说当年先帝尚为太子时,受命前来边塞督军,曾特意去梵音寺为边塞百姓、将士祈福。

大皇子一只脚踏上车阶,遥望钟声的来源处,回过头轻声对江凌安道:“走吧。”

凌州大营位于凌州城东面,距离城门约两里地。大营背靠连绵的山脉,营外设有木栅和深沟。

车马缓缓前行,行至凌州大营时,远山残阳将暮。

江凌安早已让膳房备了晚膳,此刻正领着大皇子一干人等入主营用膳。

自五年前江凌安自请镇守边疆,二人已多年未见。晚膳后,两人便移步事先备好的营帐,相对而坐,闲谈起来。

“本宫这一路行来,见这边塞贫瘠,百姓疾苦,唯愿早日剿灭黔朝……”

大皇子饮了一口茶,心中激愤,说到动情之处,几欲哽咽,已然满眼噙泪。

江凌安见状,耐心劝道:“大殿下请多保重,黔朝侵扰我大荣边境多年,非一朝一夕可除。大荣国力逐渐强盛,黔朝自会一日覆灭。若殿下信任微臣,微臣必竭尽全力,不让黔朝有进一步的动作。”

江凌安深知边塞现状,他虽不敢轻易保证何时能剿除黔朝,但保这一方百姓平安,却是他的职责所在。

“再者,如今黔朝皇室更迭,朝政不稳,想必一年以内是没有兵力和心思觊觎我大荣边境。”

黔朝前任君王黔宁王骁勇善战,不安于一隅之地,意在开疆拓土,数年来侵犯荣朝边境。

数月前,江凌安接到密报,黔宁王突感风寒,引发旧疾,不日后便撒手人寰,其妻也郁郁而终。

黔朝内乱一月之久,那位黔成王方得上位。

这其中的真假虚实估计当事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说清。

但这样的朝堂动荡对荣朝来讲,是弊大于利的。

暂且不提这位新任君王是否如上一任那般好战,至少一年内是自顾无暇,无心频繁作战,能让边境将士们稍微喘一口气。

大皇子接了江凌安灌下的“鸡汤”,思考一番,也觉江凌安说得在理,便一抖宽袖,整理好情绪,面色平和了许多。沉默半晌,他又转向江凌安说道:“本宫此次前来,实则还有另一桩事要与你说。”

必然是荣朝质子失踪的事了。

虽说江凌安前几日便得到消息,却又不便直接告知。

大荣朝上下皆知,这惊云山庄不归属于朝廷。

庄主云鹤祥是个闲散之辈,只愿服务于忠于大荣朝庭的人。

这忠于大荣朝廷之人,自然是由庄主自行来定。

江凌安微微颔首,示意大皇子详述其事。

大皇子高挑的身材微微前倾,距离江凌安稍微近了些,轻声道:“我出发前得到消息,大荣派往黔朝王庭接质子的使团,本应于五月中旬回到京城,却迟迟不见踪影,却在五月二十日接到黔朝送来的信涵。”

提及此处,大皇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缓了半晌才开口,继续道:“我大荣的使团以及黔朝送质子的队伍出发数日后,在迦陵山峡谷遭遇山贼,全军覆没,连那质子也不知去向,估计也难逃毒手。”

江凌安闻言站起身,安抚似的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斟酌着字词:“此事微臣也略有耳闻,听来似有些蹊跷,凌州城离黔朝王庭距离较近,微臣会暗中查探,还请大殿下宽心。”

大皇子悲恸之际,偏头看着江凌安,道:“凌安,你说这黔朝新任的君王,说起来也算是能屈能伸,知晓自己方才继位,朝政不稳,不宜与我大荣开战,便自请将公主送往我大荣为质子。”

大皇子停了片刻,像是在梳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哼!”

大皇子冷笑一声,“实则吧,那名质子,却是前任君王的遗孤,你说,他这不是赶尽杀吗!”

大皇子提及的这些,江凌安也有所耳闻,那黔朝前任君王骁勇善战,这些年大荣实在是吃了些苦头。

江凌安在这凌州城数年,深知对方的凶残。

凌州城的百姓和将士深受战争之苦。大荣虽在发展,但战事不断,国库日渐亏空,兵力不足。如今,黔朝新任君王为讨好大荣皇帝,自请将公主送入大荣为质。

荣朝无论从情理还是原则上,都不宜趁机为难。

二人又聊了些朝中琐事,遂定下第二日前去梵音寺祈福,江凌安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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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六月三十日,丁酉日,宜嫁娶,宜出行。

江凌安召集一众亲卫,同大皇子的一干人马准备妥当,前往城西不积山上的梵音寺。

自大皇子抵达凌州大营,凌月便刻意回避,未及弄清荣朝对局势的掌握程度,她自觉不宜与对方过多接触。

经昨夜详尽的探查与琢磨,凌月知晓黔朝传与荣朝的消息为使团遭袭,质子失踪。

显然并未言尽其中虚实。

凌月心中稍安,探听到荣朝大皇子明日将赴梵音寺,为凌州百姓及边塞守将祈福,便计划随行以探听进一步的打算。

是以,翌日晨曦微露,凌月便拉着阿兰的手恳请她带自己去求江凌安,准许她一同前往梵音寺祈福,祈愿佛祖保佑早日寻回亲人。

江凌安稍作思虑便应下了。

梵音寺是凌州城最大的伽蓝,位于城西不积山的西北侧,距凌州城数里之遥。寺门高耸,大殿庄严宏伟。

行至梵音寺入口,主持弥恩大师迎上前来行礼,众人稍作歇息,用过茶水,主持便引导大皇子进入殿堂,其余人均候在殿堂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殿堂内突然传来金属撞击硬物的声响,随即是碗碟摔落的声音。江凌安急忙带人冲进殿堂,只见大皇子与弥恩大师双双歪倒在地。

江凌安迅速探查两人的呼吸,大皇子尚有气息,而弥恩大师则颈骨折断,早已断气。

众人查看四周,发现一把匕首插在佛像身后的墙壁上,匕首上还插着一页信纸。

江凌安将大皇子扶起,命人将他安置在一旁休息。又飞身将那把插在墙上的匕首连同那页信纸一并取下,信纸上赫然写着莫名其妙的四个大字。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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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只感觉到一阵劲风拂面,自己已身处梵音寺正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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