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宫玉安勾结谢氏,逼宫篡位的事已昭告天下。

罪魁祸首的宫玉安及其生母前任皇后谢氏认罪伏诛,大皇子一党党羽,亲近者株连九族,其余众人流放边境,其子女百年内不得入仕入宫。

最惨的还要数的上宫玉安那五十多岁的外祖父。

因着提前得了宫玉安要在宫宴上逼宫的消息,害怕刀剑无眼伤着自己,在兵变的那天告假躲在府中等候自家外孙成功的消息,一门心思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是将宫氏王朝取而代之的美梦。

谁想到美梦还没做完第一篇章,就等来了前来搜捕谢氏的皇城司官兵。

老国公一时间还沉浸在美梦中分不清现实,拿捏着国丈的款儿命人抬来肩舆,说要进宫替新帝主持大局。

两名带队的官兵可不惯着他,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上去就给他胳膊拧折了。

这给他惯得这身臭毛病,谁家下天牢还有这待遇?

前朝后宫来了个大清洗。

凡谢氏亲眷,不论远近,皆不可在宫中任职,就连谢氏刚因前皇后开后门送进宫里的贵人也一并清理出宫。

一夜之间,谢氏从皇亲国戚权臣贵族,沦为人人喊打的地步,连往日里对谢氏巴望不得的人都跑来踩两脚落井下石。

直叫人感叹不已。

见证了一个大世族从极盛到没落,桑落忍不住吐槽了句“城会玩儿”。

虽说皇权斗争难以避免会有人命伤亡,可听说和亲眼所见到底是不同的。

小说电视剧里演绎得再生动血腥,也不及发生在眼前的那一瞬间带来的更为震撼。

更何况,宫玉安这一通折腾,也称得上是血腥暴力,想要过审都得打上厚厚一层马赛克的那种。

桑落长吁短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又沾染上了一桩孽缘。

孽缘沾染多了,脏了轮回的路,下一世,还不知道要投胎成个什么玩意儿。

“人心不足,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小皇子看出来桑落的沮丧,好死不死地安慰了一句,“再说了,人这一世几时生死,下一世是为人还是为牲畜,早已随命薄注定,多想无益,随心便是了。”

安慰得挺好,下次不许安慰了。

宫琰辰说完戳了几下书案,将武翎卫送来的密信送到烛火处烧掉,灰烬处,一个未来得及烧毁的“皇”字格外扎眼。

“宫玉安的事都处理好了?”

“嗯,已然如此,顺其自然。”

老皇帝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谢家一网打尽,以绝后患,说啥都不好使,不如闭嘴看热闹。

“那日,你为什么要挡在皇上的面前啊?”——真的,是出于本能吗?

不是桑落不相信他,实在是,面对一个对自己不管不问,忽略了整整十几年,甚至还有可能是间接害死自己母妃的人,宫琰辰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做了那个舍身护君救驾之人的?

“其实啊,我根本不想救他,可是我一想到,当时如果我救了,以后我就能够超越二皇兄,成为父皇心中最为看重的儿子,对以后争储有着极大的帮助,所以我便救了……”

况且,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老皇帝还是挡在身前的他,宫玉安根本不可能伤到分毫,所以他才能够放心地暴露背部上的弱点,目的,就是为了在群臣面前,演一场忠君爱国,父慈子孝的戏码而已。

“怎么样姐姐?我是不是很勇敢很聪明啊?”

小皇子单手托着下巴,眨巴了两下清泉般的双眸,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

“是是是,你好棒,你这临场发挥差点没把我吓死好吗?”

桑落这份敷衍的夸奖撑死只值两毛五,这种事可不能玩上瘾了,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对了,西曙那边何时启程?”

“应当就这几日。”

说起西曙国那个少主阿克苏,宫琰辰是一点儿曾经并肩作战的革命情谊都没有,表面看相安无事,私下里不知道有多巴不得对方死远点,别再出现在桑落面前碍眼。

“再怎么说人家也帮了你大忙,最后这几日,你就……差不多得了。”

小皇子不悦地撅起双唇,心底暗暗地打定主意,若是他阿克苏安分守己倒也罢了,如果还是想打桑落的主意,那便别怪他不顾情面了。

正说着,外面一声通报随之而来,阿克苏如同开屏的公孔雀一般,打扮得柳绿花红,那件骚包的貂儿是去掉了,换成了一捆五颜六色的拖把条,加上那一脑袋的麻花辫,上下整个儿两把拖把。

还不及九月份穿貂儿呢。

“阿达西!”

宫琰辰听到声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阿克苏一脸雀跃,老远就跟那招手,整得他在这皇宫里头回头率老高了。

“你就不能低调点儿?”桑落扶额,替人尴尬的毛病将理智撕成一缕一缕的,跟阿克苏的新衣服凑一起,绝配。

“桑落,我都快要走了,你就不能不凶我了吗?”

阿克苏来这一趟别的没学会,说话茶里茶气倒是学了个十成。

“行吧,我争取在这剩余的时间里,对你好一点。”前提是你别招惹我。

“桑落,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回西曙吗?我们那边可好呢,最主要的是,我是西曙的少主,你与我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西曙少主似乎对挖本皇子墙角这件事情有独钟。”

宫琰辰觉得再装聋作哑就不合适了,这人,逮着机会就想带走桑落,真当他宫琰辰手底下没人了吗?

“我是在问桑落,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克苏这次是有备而来的,面对于六皇子的冷嘲热讽也毫不心虚。

“我都听说了,桑落根本没有和你们签订契约,他没有卖给你们,所以他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无权干涉。”

“即便没有签卖身契,桑落也是自愿留在我身边帮助我的,我们之间的情谊,远非你能够相较,岂是你一点好处便能说动桑落抛弃我随你离去的?你说对吧?桑落。”

“我这……”

桑落哑口无言。

这话可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规定还不许她另谋高就的?

“你这是在玩弄心机,逼着桑落不能离开你。”难得阿克苏脑子转得快了一次,很快便反应过来宫琰辰说这些话话里的涵义。

“难道在你眼里,桑落就是个见异思迁,见利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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