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父追着阿婼,砸了一天石头,才勉强解气。
但阿婼毕竟成功摘到了七萼龙胆,如今更是铁了心,理直气也壮地要出山去人间。
三师父和五师父虽不快,却也认可七婼山的规矩便是如此。三妖便一同去见大师父。
阿婼是独自进无忘洞的。三师父和五师父守在外头,没多久就听见怒骂声响起,紧接着,望见洞里离火灼灼,一老一小开始互扔火球。
五师父有些焦灼:“臭丫头能应付么?”
三师父老神在在:“洞还没塌,应该没事。”
前一次,大师父发疯,是因为阿婼从外头捡了只可怜的死鸟,来不及葬,随手扔在了洞门口。
那死鸟的羽色和大小都和阿婼的原形颇像,大师父一大早出门看见,大吼三声,吐了口血,回身一掌,就把无忘洞炸塌了。
幸好二师父胡单单也在山中,联合着阿婼和其他几位师父,一起制住了大师父。
只是这么一闹,半个山顶都被朱雀离火烧成了灰。
五师父想起上回,还是心有戚戚焉。那时他以土行之力,花了七天七夜,才把塌了的无忘洞修复如初。
这样看,这次老大还算有节制。
五师父刚有了这样的想法,便看见阿婼像一只小草球一般疾冲了出来。
她头发被燎得长短不齐,满头大汗,身后紧跟着一朵朱雀离火,几乎来不及闪躲。
幸好,三师父拐杖中及时射出一泓清泉,将那离火拦了一拦,阿婼才成功躲开。
她虽形容狼狈,目光却坚毅又顽狠,回身朝洞内大吼: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摘到了七萼龙胆!”
“小羽畜,你翅膀硬了,想翻天吗?”
洞内一掌打过来,但这次,阿婼已有防备,灵活地闪开。
她也起了野性,怒恨道:
“老秃鸟,横竖是你们定的规矩,我做到了,你认不认吧!”
这一声,无礼悖逆,掷地有声。
无忘洞中,忽然鸦雀无声。
五师父吓得去捂她的嘴。
“你个死丫头,不要命了!”
阿婼看看五师父,又看看洞内,忽然扁嘴,大哭起来。
“师父们都不讲道理,说话不算数!你们说摘了七萼龙胆,就能去人间。现在我摘到了,你们又不认!你们——算什么师父!”
三师父和五师父面面相觑。
阿婼往地上一坐,索性撒泼打滚,两腿猛蹬:
“师父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秘密从来也不告诉我。我只是想去人间找六师父,这一点愿望你们都不答应!”
“我活着没意思!”
“你们干脆用火烤了我,撒点盐巴草果,用我这几两小鸟肉,塞个牙缝罢!”
“……”
三师父和五师父哭笑不得。这臭丫头,发横耍野的本事无人能敌,难怪老大给她取名叫元婼,实乃天下第一不服管教的丫头。
何况这一次,她确实也占理。
三师父慢吞吞地咳了一声,试探着朝洞内唤道:
“大哥……要不这回……”
他话刚出口,洞内徐徐飘出一轮赤焰。
大师父立在赤焰中央,睥睨着阿婼,冷冷道:
“小羽畜,你虽给自己封了个山主,在厘山横行无忌,可说到底,还是仗了师父们的势。去了人间,没人认识你师父是谁,受了欺负,莫要回来求告,惹了祸事,师父们也不会为你收拾。”
阿婼梗着脖子:“那是自然!您也一样,我要是死在外头,您也不必为我收尸!”
大师父的红瞳骤然一震,射出的厉光让三师父和五师父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阿婼却毫无所惧。
一老一小两只鸟儿对视了良久,终是老的那只长叹了一声。
“罢了。命中如此,你想去,就去吧。”
大师父说完,周身赤焰渐渐黯淡下来。
他的脸色如燃烧殆尽的灰堆,惨然转头,飘回洞府去了,只余一地飞灰。
阿婼站在那一滩灰烬里,面如土色。
三师父和五师父互视一眼,都无奈摇头。
阿婼木呆呆地痴想许久。
她有点不敢相信,她和大师父抗争了这么久的请求,大师父忽然就松口了。
她觉得自己是占理的。
可是,大师父那无所谓的神情,又让她很难过。
好像他……不打算管她了。
五师父道:“小羽畜,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还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滚?不怕你大师父反悔?”
阿婼神情沮丧地看五师父一眼,倒教他也愣住。
阿婼心想,不是这样,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她想要的是,把道理和大师父讲明白,让大师父心悦诚服,顺理成章地答应和赞同她要去人间的决定。
她还想要大师父快快乐乐地送她出门,并且夸她,又聪明又勇敢又了不起,一定能成功把六师父救回来。
现在她忽然明白了。这根本是不可得的。
阿婼站在那一堆灰烬里,大哭起来。
五师父最怕孩子哭,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见状皱着眉头,叹着气走了。
三师父大约能明白一点阿婼的心情,凑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也走了。
阿婼哭了很久,哭声渐渐止息。
现在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
……她就这样离开吗?
万一她……和六师父一样回不来了呢?
她擦干眼泪,停止了抽噎,慢吞吞地挪到无忘洞口。
无忘洞中,无火无声,没有出声斥责,也没有出声安慰。阿婼扒着门缝,抖抖战战地问:
“大师父,你今日想吃点什么呀?”
一片静谧。
阿婼没有放弃,继续讨好道:“大师父,我今天遇到一只花皮小猪,看起来很香嫩,你想吃嘛?我去抓给你吃呀。”
还是没有回音。
也许,大师父又开始入定了,根本没听见她哭,也不在乎。
阿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大师父根本不在乎她,也不喜欢她。
她就是他路边随随便便捡来的一只小鸟儿罢了。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洞内忽然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为师今日坐悟东天,不食荤腥。”
阿婼蓦地瞠大眼,急得声音直打跌:“那我、我去后山摘桃子,又红又大又脆的水蜜桃!”
仿佛过了一万年,大师父才出声:
“听起来……很好吃。”
阿婼如蒙大赦,几乎要蹦起来:“我去摘了,大师父您就等着吃吧!”
大师父疯,有疯的好处。
罚跪记不住,生气也记不住呢!
此时三师父和五师父尚未走远。无忘洞方向忽起一阵清风,快乐地打着转朝后山林中投去。
五师父仰头叹气,对三师父道:“你说老大这回,是真疯,还是装疯?”
三师父拈着胡须:“这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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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随岚和景洄还被关在竹屋里,守着胡单单的八个亡夫牌位。
景洄问:“她既然还活着,我们应该不用死了吧?”
随岚:“也许吧。”
“她不死,我们便不会死。”
景洄很不愿意自己的性命和那个粗鄙的女妖怪绑在一起,恨道:“若不是因为我中容国的镇国之宝还在她手中……就该让她淹死在水下。”
随岚知道他只是嘴上凶狠,微微一笑,并不戳穿。
恰在这时,不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忽然腾起烈火,炸裂之声如雷,许多鸟雀桀桀地飞起。
两人对视一眼,登时无语,心有余悸。
景洄小声道:“听她三师父五师父的口气,那个大师父,好像很凶残,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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