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逃过制裁,参与斗殴的人被勒令罚抄圣经。
三个主犯此时正在校长室里等待处罚,诺尔的冷汗要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了,祝尧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校长室的装饰。
米尔顿躺在一副担架上,他的制服下半身消失,腰间围着一块方巾,下身做了紧急处理,他现在的模样非常没有尊严,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
赫德森坐在桌后背对着他们,他们只能看到校长宽大的肩膀,还有室内飘着轻盈的尼古丁味道。
“校长……”诺尔开口,他此时的神情很惶恐,像是对赫德森害怕极了。
随着他的呼唤,赫德森转过椅子,嘴上叼着雪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诺尔·亚当斯,亚当斯伯爵的儿子,按照正常发展,你本可以继承你父亲伯爵的身份,但可惜在一次党政活动中亚当斯伯爵做错了决定被关进监狱。祈祷议会上大家不会一致同意剥夺伯爵的封号吧。”赫德森随意地说。
诺尔的脸色又红又白,根本无法辩驳。
赫德森看向地上的米尔顿,笑起来,烟灰抖落到羊毛地毯上:“瞧瞧我们的米尔顿小子滑稽的样子。”
米尔顿哀怨地捂住脸。
“你的父亲正在焦头烂额的准备下一任议长选举呢,如果让他知道他的儿子在学校里这种英勇的表现,怕是那满是肥油的肚子要气得炸裂开来。”
他毫不留情的批评每一个人,并对他们了如指掌,懂得如何用语言让他们羞愧,赫德森担任神学院校长这么多年,见过的学生数也数不清,但他总能在需要的时候从脑海里调出那个学生的资料。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赫德森转向祝尧。
祝尧听到终于要轮到自己了,脸从不知名的一处扭转过来,兴奋地直面校长。
赫德森的声音忽然消失,他嘴里的雪茄掉落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弹起掉到地毯上,将上好的羊毛地毯烧出焦黑的窟窿。
好在另外两个学生都羞愧地低着头,只有祝尧看到他的窘态。
赫德森用脚踩灭雪茄的火星,调整一下坐姿,声音恢复正常。
“你叫什么?”他问。
祝尧有些失望,没能从他的嘴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显然这位校长并不了解他。
“祝尧。”他说。
赫德森用非常讶异的眼神看着祝尧的脸和他那双黑色眼睛,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宣判了结果。
“对于三位在课堂上的表现我自然会给予公平的判决,那么,请各位前往禁闭室进行三日游吧。”
米尔顿不敢置信:“校长,我也要关禁闭?!”
他指着下身,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会受尽苦头,只是一点动作都容易撕扯到从而剧烈疼痛。
“当然,医生已经为你处理过了,并且保证不会对你日后繁衍后代造成影响不是吗?”赫德森反问他,一脸的不容置疑。
米尔顿脸色灰败。
这时候诺尔抬起头说:“我接受惩罚,但是这件事和祝尧没有关系,他只是被连累了,是米尔顿先出手抓他的头发。”
祝尧点点头,看起来老实的不成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他是造成地下站不起来的罪魁祸首。
米尔顿瞪向诺尔,诺尔毫不退缩的回瞪,俩人又像公牛一样较起劲来。
赫德森被祝尧点头附和的样子逗笑,他咳嗽一声,问:
“那么两位英俊的勇者,为什么要在警卫到来的时候逃跑呢?并且绕了一圈躲进女厕,让进去的女教师害怕大叫才引来警卫将你们抓捕。”
“因为禁闭室太黑了,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至于女厕这不是慌乱之中不小心走错路了吗?”诺尔心虚的左顾右盼,同时给祝尧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其实当然是因为警卫们根本不会想到他们会进入女厕所,这种反其道而行的决策让他们顺利躲过了第一轮搜查,只是没能料到那个时候会有女教师进来。
要知道神学院的女教师数量非常稀少,而学院内的女厕数量很多,只是不巧他们遇到了。
赫德森不置可否,转向脚在地毯上乱动的祝尧,“……那么你呢。”
祝尧犹豫了一下,说:“我担心因为犯错会被取消我在学院里的工作,我需要这份工作留在学校。”
赫德森的脸色忽然复杂,他转过去椅子,声音掷下来:“情况已经很明了了,请各位迎接处罚吧。”
警卫打开校长室的大门,两个人抬起米尔顿的担架走出去,诺尔和祝尧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安德鲁主任关上门,脚步声敲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提供给学生工作。”赫德森语气有些怪异。
站在桌前的赫德森束着手略有些尴尬地说:“那名贫困的学生因为负担不起学杂费提出退学,但是他的入学测试非常优秀。而教皇的雕像,他不是已经无数次提起学院不够尊重他吗,留给我们的学生一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你见过弗吉尼亚年轻时的样子吗?”赫德森又点起烟,声音沙哑颓丧,“那个男孩的脸太像他了。”
安德鲁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立在原地,他结巴起来:“您,您是说他是……”
“教皇的孩子?!”他立刻想起那头金色的长发,如此纯正的金色并不多见。
“他的眼睛是属于那个女人的眼睛。”赫德森叹息,又问副手,“他是从哪里来的?”
安德鲁明白他是在问祝尧,却仍惊疑不定:“一个叫撒格鲁的小镇,毫不起眼。”
“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去了。”赫德森有些难过,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大喊,“弗吉尼亚那个混蛋!她该受到多少磨难。”
忽然,这个壮汉捂住脸哭泣,是一种细雨落在地面的哭泣,肩膀无声抽动,那是时隔多年的悲伤再次席卷而来的无助。
烧毁的羊毛地毯散发出味道,安德鲁垂眸看着这个窝在座椅中的男人,他曾经是骄傲的将军,在深夜敲响有罪者的门,犯了罪的人会将头抵在门后,诉说自己的悔恨,祈求他饶过自己,然而那如死神一般的男人冷硬地站着不发一言,等待面前的门开启。
直到后来他成为神学院的校长,谁也没想到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男人居然会寻求神的庇佑,但他的可怕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诺尔紧挨着祝尧,在前往禁闭室的路上,他少有的后悔了,和他的兄弟依靠着取暖。
“对不起,连累你了。”他看到祝尧的发尾被揉成乱糟糟的一团,都是米尔顿那个蠢货。
祝尧没有在意,他轻声说:“没关系,我很感谢你能将那本书送给我。”
说到这个诺尔更加心虚,但是他挺挺胸膛说:“那本书没什么特别的,我家里还有老爹珍藏的书,等我从禁闭室出去就拿来给你。”
直到靠近禁闭室,诺尔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吵到了祝尧,他狐疑的看着那座没有窗户的房子,难不成里面还放了可怕的怪物?
但是诺尔只是说:“那里面像地牢,你见过地牢吗?阴暗潮湿,可能会有老鼠。我之前去探望我老爹的时候,老鼠甚至沿着墙面挂在我的头顶吱吱叫。”
“而神学院的禁闭室,听说是比地牢还要可怕的地方,因为里面一点光亮也没有。地牢甚至还有牢头,有灯,但是禁闭室太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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