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棠妹儿的认知里,衣服的功能很简单——保暖、遮蔽身体——穿衣服保持了一个人基本的生存需要。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衣服会变成鞭子,抽打她的羞耻心。

而执鞭的人,正是靳斯年。

他压在她耳边,问起薄扶林道的那些衣服时,棠妹儿脑海里瞬间涌现的布条、透视的网纱,还有紧缚的皮带,都让人轻轻发颤。

甚至,靳斯年还在用言语加剧气氛的躁意,“你喜欢哪一件?”

棠妹儿仰面,身体被压制在皮质沙发间,微微的挤压感则轻易带来缺氧般的心跳加快。

她喃喃地说:“都很好看……”

靳斯年轻笑一声,随后很轻柔的吻上棠妹儿的唇,在仔细逡巡数遍后,他一只大手卡上了棠妹儿的脖颈。

“回答地不够用心。”他浅淡的笑容里带着逼迫,“我问的是,你喜欢哪,一,件。”

呼吸突然受限,棠妹儿被迫抬高下颌,才能发出声音如实回答:“宝石镶嵌的,很多链条的那件。”

靳斯年又笑了。

他不一定真的记得那件衣服,但他要的是女人百分百的臣服,这种臣服,需要棠妹儿跨过以往二十几年所建立的道德廉耻,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他早已设计好的欲望深渊。

“那件宝石的,那下次穿来给我看,嗯?”

棠妹儿懵懂点头。

恰逢电影放映结束,房间忽然陷入一阵黑暗。

厚重的窗帘将这间屋变成几乎纯黑,即使此刻面对面,两人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棠妹儿不知道靳斯年此刻作何表情,但脖子上的力量正在向上,最后停顿在下颌,微微的痛感,使得她不得不将唇分离。

也只有在绝对的黑暗里,棠妹儿会放松一点克制,她紧紧搂上靳斯年的脖颈,一面将自己全然交付。

一面她又忍不住分神。

刚才靳斯年说,下次把衣服穿来给他看。棠妹儿不敢想,那样的衣服要经过怎样的心理建设才敢穿到身上,又要经历怎么样的心里斗争才能穿出门,最后又要会经历怎么样的拉扯,才会再次从她身上脱掉……

她不敢想,只要多想一点点,身上都控制不住地抖。

靳斯年似乎也发现了棠妹儿今天的敏锐,相比于剥开她的身体,他更喜欢剥开棠妹儿自尊。

手臂稍微用力,他提着棠妹儿起身,与她转瞬调换位置。

棠妹儿坐在上面,一慌,“我不会。”这才只是第三次而已。

靳斯年语带笑意,“不会有什么关系,我的Mia这么好学,一点就透。”

她屏住呼吸,笨拙学他如何驾驭。

大概是不得要领地努力,触动到靳斯年,他说:“很棒,都说你学得快了。”

好一个言不由衷地夸奖。

棠妹儿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她忙着伸手去遮靳斯年的嘴,可触手的,是他红酒微醺的呼吸。

外面大概已经天黑了。

窗帘把世界圈成房间大小,他们昏天黑地的胡来,不知过了多久。

棠妹儿平躺在地毯上,身上过热的温度一点点在消退。

身旁一阵布料窸窣声,棠妹儿撑起身体去看,一道男人的黑影已经起身,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丝绒帘子,外面果然一片夜空,隐约地,还能看见红港城中心亮起无数璀璨的明珠。

靳斯年立在窗边,点了一只烟,修长而整齐的着装,让他看起来有种不染情欲的孤绝感,哪怕他们才刚做过亲密的事。

棠妹儿拾起衣服,穿戴整齐,可能还是觉得冷,她坐在沙发一角,拉过毯子盖住腿。

她酝酿了好半天,“蔡国千是老爷子的御用风水师,连他都能策反,这个在背后运作的人……是你吗?”

这话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想说了,但碍于靳斯年专心看电影的气氛,她一直忍住了。

可现在看来,这件事对靳斯年的影响,比她想得还严重。

“因为背后是你在运作,所以,靳小姐的转世,你选中了我?”

靳斯年没回答,但也没否认,等这一只烟抽完,他抬手将它按在烟缸里。

“蔡国千这个人还是差点火候,他和老爷子认识那么多年,按说获得不少信任,最后临门一脚,竟然被识破……”

靳斯年语气平淡。

想也知道,这样无能的棋子,失去也不可惜,蔡国千被送进监狱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靳斯年不会救他。

棠妹儿:“就只是为了把我送到靳老身边,一定要用这种……这种装神弄鬼的方法么?”

“老爷子一生自负,极难相信别人,你觉得做他的遗嘱律师,招聘要求是什么?”

“名校毕业?”

“业绩出众?”

靳斯年坐过来,随手把人拉到怀里。

棠妹儿侧头贴在男人心脏处,那强劲的、有力的搏动,有她想要的支撑感。

“你说的对,是信任。”棠妹儿赞同,“之前我给佑少打赢官司,还以为自己有足够本钱,和老板们谈信任,现在想想,专业能力只是门槛,根本谈不上信任。”

“以前是我太天真。”

靳斯年亲吻她头顶,语气不无赞赏,“都说了,Mia学得快,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

明知是打趣,棠妹儿没有一点调情的心境。

“那现在怎么办呢。”

“老爷子身边的位置,我挤不进去,现在你又要被弹劾,如果下届CEO真的换人,你的处境不是更难了?”

夜晚的山顶,星光熠熠,幽亮的清辉从外面洒入房间。

靳斯年偏头看她,流畅的面庞,连同微微弯起的眼角,像稚气的小孩子,她的担心,不掺一点虚假。

“所以,刚才我问你,如果我失势了,你还要不要跟着我。”

棠妹儿不自觉的手指攥住他的衣襟,她看他,“我不怕失去,因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今日一切,都是靳生给的。”

“如果现在靳生让我把这一切重新交出来,我应该也没有亏什么。”

靳斯年搂紧她,笑问:“怎么没亏,白白陪男人睡觉,你不觉得亏?”

“睡了靳生,不算亏吧?”

男人笑意起伏,时浅时深。两人只需对视一眼,又勾出心瘾,这次是靳斯年没忍住,伸手别过她的脸,上去吻住。

烟草的清苦滋味,是独属于落难鸳鸯的一刻。

难舍难分的眷恋,让这个夜晚不断地在颠倒,棠妹儿也不记得他们在窄小的沙发上做了多少次,月明星稀,天色渐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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