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衙门外,一辆马车缓地朝这边移动着。
这马车由远及近,隐隐约约能闻到木质的香味,其上覆盖的布料,若隐若现的浮动着一些金色的暗纹。
马车的两匹马毛色上乘,四肢矫健有力。
门口两位值守的锦衣卫对视一眼。
放在别处,肯定有人要说不知哪家贵人路过,阵仗浩大。
然而此处当差的人,最不缺勋爵子弟、高官后辈,对此等架势早已司空见惯。
因此,这两人仅是嗤笑一声,暗忖不知是哪家子弟,如此招摇。
不过,他们很快笑不出来了。
马车停至他们跟前,车帘被撩起。两人朝车内一望,瞬间咬牙切齿。
只见车内之人肩宽腰窄,眉弓微微突出有些异族风情,眉尾一颗小痣,往下是一双桃花眼,鸦羽般微长的睫毛在眼尾拉出一条弧线。
只是一抬眸,那英俊模样,就能将全上京的怀春少男少女的魂都勾去。
该死!定是敷了粉!
二人同时在心中怒骂。
好爱出风头的人!第一日来便敷粉,真是不知羞!
锦衣卫前身是仪鸾司,为皇帝监理仪仗事宜,可以算作皇家颜面。
因为这个原因,即便如今,此处当差的锦衣卫皆十分爱俏,少不了暗中比美。
门口这两人顺着裴期下车之动作,直直盯着裴期之脸,期望从中看出敷粉痕迹。
然而,无论如何察看,对方脸上皆是光滑白净,不见一丝粉痕。
于是,这两人又想,定是那极为名贵之脂粉,真是舍得下本!
听闻长安街那头新开一家铺子,售卖之脂粉香气扑鼻,又不留痕迹。
只是价格昂贵,一丁点儿便需一个月俸禄。
若是常人,被两个锦衣卫凶神恶煞地盯上一盯,就算心中不怕,也是会有些发毛的。
可裴期无论是穿越到这里前还是现在,他似乎生来就比别人迟钝些。
他总是读不懂暗示明示之类的东西,脑子直来直去的一根筋。
但他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不明白的事情,通通当做不存在就行了。
管别人什么城府什么心机,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回,问什么答什么,总不会出错。
因此,裴期毫无惧色地翻身下车,向前走了几步,从腰间掏出来一张文书。
上面说他今日便可以来锦衣卫衙门当差的文书。
见到任命书,门口站着的一人顺手接了过去,只是看了这文书一眼,他便挑眉。
他看向裴期。
他问:“你是裴府的郎君?”
裴期点点头答是。
另一人听到“裴府”两个字,也饶有兴趣的凑过来问。
“是裴府的大郎君还是二郎君?。”
裴期还没来得及回话。
原先的那人“啧”了一声,他脸上带着些嘲讽。
“你这话问的,裴府的二公子三年前就考取了探花,后来更是袭了爵,怎么会来与我们这些锦衣卫‘同流合污?’”
现在朝中文人大多自诩清流,一看到锦衣卫这些“鹰犬”“爪牙”,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躲得远远的,怎么会自己凑上来?
说罢,二人上下扫视了一眼裴期,不约而同想起几年前的事来——
按律法来说,本朝的爵位只能袭给嫡长子。
但不知道原来的老裴侯是怎么了,宁愿让爵位降一等,哭着求着皇帝也非得把这爵位传给庶生的二儿子。
问他就说也只说大儿子天资愚笨,不配。
于是,全上京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路边牙牙学语的小儿,都知道裴府大公子从小生下来就傻。
十四才学会说话,快及冠了还愚钝痴傻,逼的老裴侯丢了老脸也要求皇帝把爵位传给庶子。
当时他们也都笑过。
可现在想想,不就笨了些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皇帝未必喜欢聪明人手里有权柄呢。
有什么必要闹的亲生儿子面子里子都没了?
只怕还是和那后母还有后母生的弟弟有关,古往今来,男人大多是偏爱后来生的儿子的。
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最恨的就是——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要来抢自己的东西。
可这人一下子就被抢走了爵位,顺道连名声都败坏的不成样子,日后成亲分家之后也不知怎么过活。
可怜。
二人心中唏嘘,连带着对裴期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他们把文书交还给裴期,身体一侧朝旁边让开,说:“你且朝里边儿去,千户他们昨日才刚商议过,你归杨小旗管。”
他们说着,没了方才咬牙切齿的模样,神情柔和了许多,仔细看上去甚至有点儿哄小孩的意味。
怕裴期找不到那个杨小旗,一人朝里边儿的那个红色的门指了指。
右手食指又顺着左眼的眼头往鼻梁上虚划了一下。
“顺着那个门走,杨小旗的脸上有一道这样的疤,莫找错人了。”
新人来的第一天,不管干了什么惹人笑的事,说不准都是要传三四年的。
裴期皱眉,感觉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儿怪,但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但他牢记着阿娘的叮嘱,来锦衣卫当差就要好好当,不能像在家里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他也没有问,只是朝两个人点点头道了谢就朝里边儿走了。
见裴期离开的背影。
给他指路的人笑了笑,朝旁边的人随口打趣道:
“倒是沉得住气,这样冒犯他,他也不说些什么。”
——
裴期按照那两人的指示,朝着红色的门走去。
一路上,尽管是裴期这样迟钝的人,也能锦衣卫衙门内气氛压抑肃穆。
每个人都神色匆忙地走来走去,他们脸上都带着郑重严肃的神色,看不见一个人脸上有笑意的。
这里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不多时,裴期便看到了那个脸上有疤的杨小旗。
锦衣卫的官位分为小旗,总旗,百户,千户等。
其中小旗手下大概掌管着十余人,一般负责普通的日常巡逻或者协助抓捕等。
只有往上去的官职,千户以上的才能干那些诸如盯梢,抄家之类的任务。
杨小旗身姿挺拔,眼神锐利,脸上的疤更是为他增添了不少威严的气概。
他似乎忙得很,一手拿着公文,一手拿着一把绣春刀。
杨小旗眉头紧皱着,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见到裴期,杨小旗把右手拿着的那把绣春刀抛过来,然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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