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一向不喜用香,只是自从经历周中一案后,夜里总睡不安稳。青棠体贴,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助眠的舒然香。自此,萧昭也喜欢上了这带着淡淡木槿花香后调的味道。每闻此香时,她总能感觉到格外的安稳舒心。
今日浴房亦焚此香,整日疲惫,萧昭竟在舒适的浴汤中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汤水已凉,烛油堆砌成块,屋内昏暗,萧昭抚了抚额,轻唤了声“桃夭”。
无人应答。
夜风起,浴房外的木窗发出嘎吱声响,伴随一阵凉风拂了进来,现已入秋,夜风多寒凉,又因浸于冷汤中,萧昭不禁打了个哆嗦。她正欲起身,青棠自外间推门进来,忙将吹开的木窗关上,“见公主睡得正香,未曾惊扰,竟不想耽误了时辰。”
说话间,她拿起衣架上的外衣,为萧昭搭上。
萧昭松解开挽发木簪,递与青棠,随口问道:“桃夭去哪儿了?”
青棠转到萧昭身后,为她梳理打湿的青丝,答道:“自侯爷院子回来就没再见过。那丫头贪玩,说是见北汉太子带来的东西新奇,要去赏玩一番。”
萧昭颔首,嘉桑五年那场大雪,带走的不止母妃,还有母妃去世后奔波于南宫为萧昭谋出路的桃夭的身体。自那以后,桃夭就落下了病根,一入秋身子就异于常人的冰凉,故而怕水怕寒,念此,萧昭不禁叮嘱道:“入秋了,你多担待她一些,别让她再碰凉水了。”
青棠应声,手中梳篦微微一滞,“奴婢早把桃夭当自家妹妹,公主放宽心。”
一夜淅沥秋雨,细冗绵长,舒然香尽时,萧昭亦从沉睡中醒来,推开窗,见到的是薄雾缭绕着的侯府清晨。
萧钰下朝归来,更常服,白衣清隽,执伞立于院外檐下,隔着细雨,萧昭看不清萧钰脸上的情绪,只觉他孑然一身,遗世独立,纵有细雨沾湿衣袍,他亦然。
此时青棠甚至未起,萧昭尚未来得及梳洗,她身着披风,青丝半散,与萧钰隔窗而望。
男女有别,萧钰并未再上前,也不知在檐下站了多久,见到推窗而望的萧昭时,他欲言又止。索性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萧昭唤住了他。
只是找不到伞,她双手置于头顶,未待萧钰反应,便小跑至萧钰伞下。
细雨如露,打在萧昭额际的碎发上,他们在一把伞下,距离不过几寸,萧昭抬眼,未施粉黛,一双眸子天然灵动,她笑道:“你从未这么早来寻过我……”
迟疑片刻,她方觉察过来,小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油伞之下,萧钰眼底蒙上晨雾,不复清明,他别过眼,尽量不去看萧昭期待又欢喜的神情,他从来问心无愧,只是此刻却是哑然,近乎失声,
“阿昭……”
萧昭失笑,她抬眼,望着怅然的萧钰,应声问:“怎么了?”
“桃夭失踪了。”
“怎会?”
萧昭失色,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分明昨夜,青棠还说她……”
话未说出口,萧昭噤了声,她不能将尚未下定论的事情告诉萧钰,萧钰为人坦荡,倘若萧昭告知昨晚桃夭新奇北汉的东西,那么萧钰定会从刘承胥查起。而刘承胥作为北汉太子,远不是萧钰能够招惹的。
萧钰望着伞下萧昭,追问道:“青棠说她如何?”
萧昭摇头,“捕风捉影罢了。”
话音将落,她突然抬头,“为何说桃夭失踪了?才过了一夜,许是桃夭贪玩,过一两日,她自己就回来了。”
萧钰知道桃夭于萧昭而言并不是婢女那样简单,可以说,萧昭与桃夭的关系,应该比同萧旭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还要亲近。看着剖析之下,晦暗眼底浮出微光的萧昭,萧钰只好将实情告知:“是太子殿下要见她,寻了一夜,都未找到。”
“太子?”萧昭哑然,“哪个太子?”
“萧祁。”
落了一夜的雨,为免太子妃冯氏起身时怪罪,东宫当值洒扫的宫人起了个大早,将砖瓦水洼扫尽。却不想秋雨缠绵,没过一会儿,又落起了细雨,雨丝不断,宫人逐渐为这做不尽的差事感到烦躁起来。
太子萧祁又是彻夜未归。
他将踏入宫门,就被涤荡起的水花溅了一身,洒扫的宫人见是玄衣太子,忙匍匐着身子,跪下来不住地磕头赔罪。
萧祁蹙眉,见到衣摆上的泥渍,又瞥见跪在身前打湿了衣衫的宫人,那宫人身形纤瘦,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他抬手,“回去吧。”
都说太子萧祁冷漠疏离,一时间,宫人竟为这意外的赦免感到震惊。
见宫人怔在原地,萧祁并不理,转身要像寝殿走去,一抬眼,就看见殿阶尽头着一袭红衣宫装的太子妃冯如。
冯如笑得嫣然,她执着伞,立于阶上,淡淡扫过夫君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发怔的宫人身上。
那宫人被太子妃看得发怵,眼底逐渐渗起比方才更深的惧色。
萧祁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太子妃的目光。
冯如这才收回目光,执伞迎了下来,脸上仍挂着笑,“殿下彻夜未归,这是去哪儿了?”
太子妃冯如是丞相冯游之唯一的女儿。冯游之游刃有余,混迹官场数十载,靠得就是察言观色,因深谙南帝脾性,进退有度,居百官之首,朝堂上有一定的话语权。当年也是冯游之觉察到南帝不愿太子与别国公主联姻的心思,自荐将女儿嫁与萧祁为妻。冯如待字闺中时,名声在外,姿容才情皆为上品,冯游之又是个懂得放权分权的宰相,冯如自然就成了南帝最满意的儿媳人选。
只是萧祁并不满意。
冯如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白日里,萧祁神色淡漠,一双眸子处变不惊,是外人眼中文武双全挑不出一点错处的天潢贵胄;夜里行事时,萧祁从不点灯,点到即止,彼时冯如亦是初经人事,感念萧祁考虑她的体面,为她着想。倘若不是那天夜里,一向沉稳的萧祁发了疯似的一再索取,她也不会想要点烛,戳破这维持许久的假象。
她将烛火点燃,映照凌乱床榻,只是待她正将烛盏靠近他的脸时,玉枕之上,萧祁猛地睁眼,烛光落在冷得能结出霜来的眼底,他不带丝毫怜惜的一句“滚出去。”让冯如在东宫再也抬不起头来。
索性她还有丞相之女的这个身份在,那些宫人也只敢在背地里嚼舌根,久而久之,她看宫里所有的宫人都不顺眼,尤其是被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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