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的事已了,安恒之也只剩等死了。
越知初嘱咐杜卫谦在卫司一切小心,便准备离开。
可她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水里疯疯癫癫的安恒之,心中冒出一个疑问:“他这个样子……裴佑白发现了怎么办?”
她记得,裴佑白是准备和徐占一起,将禹州这些事都推到安恒之头上,向朝廷交差的。
安恒之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大狱里,死相还这么难看,裴佑白不会怪杜卫谦坏了他的计划吗?
杜卫谦却脱口而出:“裴……裴指挥使?他没和你说吗?”
越知初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疑惑:“他?和我说?说什么?”
他和她说得着么?!
杜卫谦却支吾上了:“啊?啊,没事。我好像搞错了。”
他似乎低声嘟囔了句“我以为……”
越知初正要细问,他却抢先道:“请小姐放心,卫司衙门的事,我会善后。家规,我都记着。”
“家规”……
越知初苦笑,这是个久远的故事了,难为他还记在心里。
不过,她原本就是放心的,黄雀嘛……本来就负责善后。今夜,要不是师父突然失踪,她也不会来这卫司衙门。
她拍了拍杜卫谦肩膀,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可刚走出水牢,她脑子里闪过一丝警觉:那袭击她的三根针,是怎么回事?
那针虽快,却取不了她的性命;她躲过之后,那人也没再出手;她一路追着那人影,才到达水牢……
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她往水牢这儿引。
杜卫谦见面就想跟她拼命,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呢?
谁,能在卫司大狱来去自如,还能在杜卫谦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这牢里莫非卧虎藏龙,有位不为人知的高手?
她想了一会儿,暂时没有头绪,打算先回坠叶,再让江遇查一查。
在那以前,还得先找到池伯杰。
她穿过黑暗的通道,再回到那片四方监牢的时候,里面的大火盆居然熄灭了,以致于整个大堂黑漆漆的,原先呻吟嚎叫的囚犯也都安静了,倒是很顺利就让她走了出来。
她留意了一下,牢里的犯人应该不超过十个,并没有身怀内力的高手——除非是很刻意地隐藏了。
但普天之下,能在她面前隐藏实力的高手,只怕也不会被关在这大狱之中。
越过四方大堂,再走回到分岔路口,越知初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再去左边那条路看看。
直到她走出大狱,门口那两名守卫还睡着。
算算时辰,两柱香也快到了,他们应该快醒了。
越知初再次无声地说:“二位今夜睡得不错吧?不必谢啦。”
她潇洒地挥了挥手,大步离开。
从内院回到外院则十分顺利,护院不知是散值了还是去哪儿睡了,未见人影。
到外院飞上屋顶,她四处看了看,有几间屋子还点着灯,但几乎听不见声响。
看天色,至少丑时了,或许更晚,人在屋子里,就算没睡着,应该也精力不济了,少不得闭目养养神。
越知初特意看了,先前裴佑白进去的那一间,已然漆黑一片。
至于裴佑白说的那个“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她要找的东西。但倘若真在他手里,她会来取的。
来日方长。
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越知初正要离开,一阵风忽然飘到她身边。
“我正要去寻你呢。”她懒洋洋地说着,伸手弹了一下来人的额头。
“嘿嘿。”池伯杰又是一笑,“小姐,要回了吗?”
越知初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二人一前一后,飞身离开了卫司衙门,很快消失在漫漫黑夜中,却都未曾注意,在卫司最外沿的一处屋顶,隐约立着一个黎色身影,那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回到坠叶,池仲灵正焦急地等在院里。
越知初不由分说,要赶池家兄弟上楼休息,往前一看江遇也还没睡,正等在一楼拐角处的房间里,正襟危坐着。
她忽然有点心虚,打算视而不见,自己也跟着兄弟俩上二楼。
“不想我吵醒越伯父的话,你还是自己过来吧。”
谁知,她刚踏了两层木阶,江遇的声音就传入耳畔,在这夜里听起来,凉飕飕的。
池家兄弟似乎偷笑了几下,飞快地抛下越知初,就上楼去了。
越知初心里气得牙痒痒:哼,两个墙头草。
转过头,却是换了一张谄媚的脸,她慢慢地挪到江遇门口,试图插科打诨:“呃……小遇啊,我……那个,今天实在太累了,哎呦……腰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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