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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白空空如何表达不满,“无患子”这个称号还是如病毒般在江湖上流传开来,无相和尚与无我和尚的恩怨情仇也随着口口相传不再是秘密。然而人死为大,所以除却唏嘘感慨外,最倒霉的其实是魔教。

他们本就元气大伤,无相和尚练邪功吸取他人内力一事传开,虽人人提及此事时都是一脸鄙夷,但私下动了小心思的人可不少,若能走捷径,谁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

不过这些都与韩六娘没什么关系,因为她离家许久的夫君终于归来了。

前天夜里,她早早便已睡下,只是心里藏着事儿,因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大约是半个月前,东章山庄有人来接她,说是受越大侠所托,负责护送她们母女到东章山庄避难。当时韩六娘惊慌不已,得知夫君安好才松了口气,然后方有心思担忧自己与女儿的安全。

既是夫君的嘱托,她自然不会拒绝,可女儿离家许久,迄今未曾捎回只字片语,韩六娘担心不已,生怕她孤身在外闯荡江湖,遇着恶人受到伤害。

百般权衡之下,韩六娘最终决定随来人一同去东章山庄,并请邻里帮忙多照看下家中,若秀秀回来,便告知她到东章山庄来找人。

她早从夫君那里听说,自家与东章山庄少庄主定下了婚约,前来接她的人也再三表达歉意,说少庄主前不久受了伤,未能亲至,还请越夫人海涵。

待韩六娘到达东章山庄,亲眼目睹了姑苏微的风采,这才明白为何夫君会在没询问她与秀秀的情况下便定了婚约,少庄主实在有天人之姿,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与秀秀极为相配。

可惜没等韩六娘高兴多久,她便想起女儿已杳无音讯多时,也不知是忘了给家里报平安,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姑苏庄主与姑苏夫人都是极好的人,她们在得知秀秀的事情后,并未对此表示不满,反倒主动来宽慰韩六娘,又派人四处寻找。

韩六娘在此处人生地不熟,除了依赖东章山庄别无它法,好在她快要撑不住之际,夫君竟回来了!

输了比武的越人瑾精神恍惚,竟忘了先前自己曾拜托过姑苏仑,请他帮忙接妻女前来东章山庄避难,还是在归家后问了左邻右舍,才知晓妻子已被接走。

韩六娘生怕女

儿下落不明之事被旁人知晓后胡乱嚼舌根,因此旁人问起时,都说女儿去了亲戚家。如今与丈夫久别重逢,若非顾及周围还有姑苏家人在,她已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心细如发的姑苏夫人示意姑苏仑与姑苏微一同出去,先前她判断失误,即便请回越人瑾,也未能如愿捉住白日鬼,这白日鬼竟按捺住了性子没有出现,导致一场盛宴彻底失败,哪怕姑苏仑以一己之力将事情承担,但东章山庄的威名依旧受到了损害。

夜间,她同姑苏仑说着悄悄话:“夫君,这桩婚事,你真要定下来?”

当初两个男人酣畅淋漓的切磋了一场,又凑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姑苏夫人不喜欢酒味便未参与,谁知次日便得知这两人竟草率地定下了两家小儿女的婚事。

她今日见了韩六娘,不免觉着对方有些小家子气,越人瑾常年不在家中,越秀乃韩六娘一手带大,姑苏夫人担心道:“……日后那孩子不仅是微儿的妻子,也是东章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寻常人家的姑娘恐怕难以胜任。”

姑苏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相信越兄及其夫人的品行,越家姑娘是个好的,若是她有哪里不足,还劳烦夫人你多多教导。”

姑苏夫人叹气道:“合着我便是要一辈子为你们父子操心的命。”

姑苏仑嘿嘿笑着说:“能者多劳,能娶夫人为妻,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等微儿成婚,我便也退出江湖,日后咱们俩含饴弄孙,什么江湖事,都不再管了。”

姑苏夫人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也觉得很美好。她正想睡觉,忽然想起一事:“越大侠仅有一女,听越夫人的意思,越秀似乎不会什么功夫,那越家的修罗刀……”

越人瑾家中不能说是一贫如洗,也绝对算不得富裕,但其家传绝学,却令无数人趋之若鹜。越人瑾只有一个女儿,又不曾收徒,若微儿当真做了越人瑾的女婿,岂不是能学修罗刀法?

姑苏仑道:“这也是我提出婚约的其中一个原因。”

姑苏夫人讶然地看着他,他咧嘴笑道:“夫人难道觉得为夫是那种会为了恩情,便拿儿子的终身大事来做人情的人?越兄此生最大的牵绊便是他的妻女,尤其是越秀。听说那孩子性情温柔内向,又生得出众,越兄很是担心,因此才要为她寻个好归宿。”

他们两家算是知根知底,东章山庄也无需与旁人联姻来壮大势力,只有儿孙出息,一个家族才能绵延不息。

“越兄说,届时会以修罗刀谱作女儿的嫁妆。”

比起金银珠宝,修罗刀谱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姑苏夫人点头道:“若当真如此,倒也不错。”

“越兄在江湖上名望颇高,日后两家结亲,有他为微儿保驾护航,你我自然也不用太担心了。”姑苏仑说道。

姑苏夫人叹了口气:“只是这两个孩子连面都没见过,也不知日后是否能琴瑟和鸣。”

姑苏仑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的事情,交给小辈自己解决便是了,也不是谁都能像为夫的这样好运气,能与夫人一见钟情。”

姑苏夫人想起他年轻时死缠烂打的牛皮糖模样,不由得摇摇头,微儿可是清俊优雅的贵公子,得亏没学到他爹这份黏糊劲儿。

“既是如此,越秀那孩子此时还不知身在何处,你须得多派些人出去找。”姑苏夫人担心地说,“江湖险恶,处处是危险,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万一遇到心怀歹意之人,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姑苏仑点头如捣蒜:“夫人放心。”

妻夫二人想法相同,女儿家娇娇软软,哪里舍得让她吃苦?最好一辈子将她护在羽翼下,叫她不受风雨侵蚀,永远保护着她。

东章山庄的动静不算小,很快江湖上便知晓姑苏家与越家有了婚约,那神仙般的素玉公子,竟要娶妻了!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因此梦碎,只能说幸好越秀不在东章山庄,否则恐怕一天能迎来一百八十趟围观,大家都想知道她有何特殊之处,才能令素玉公子如此倾心。

天知道姑苏微压根没见过越秀,对这桩婚事也有些不情愿,只觉得若是成了家,便会被束缚住,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在意这点儿女情长?他并不想这样早娶妻,但双方长辈主意已定,姑苏微也反抗不得。

“是不是要恭喜你好事临门啊?”

终于得知了了身份的白空空幸灾乐祸地问。

两人正准备分手,白空空要去寻剩下的药材,了了则打算折返东章山庄,婚约已经无人不知,来找她的人也越来越多,以至于了了不得不随时戴着面具。

对于白空空的嘲笑,了了翻身

上马,置若罔闻,临走前白空空还笑眯眯地喊:“喂!要成亲的话记得给我发个请帖,到时候我一定上门祝贺!”

只能说,八方跑得是真快,不然白空空可能得鼻青脸肿的走。

而叶挽也在此时要与了了告别,她没有做任何解释,只说:“我想回去了。”

了了没有挽留,与白空空分别后,也在渡口同叶挽分手,各自去往不同的方向。

“我说,你不会真的要去东章山庄成亲吧?”

夏娃越看了了的路线越觉得不正常,“这可不是越秀的心愿,她从来没喜欢过姑苏微。”

谁会喜欢一个轻视自己,对自己毫无尊重可言的男人呢?越秀又不是被虐狂,她知道姑苏微哪怕表面上彬彬有礼温柔体贴,也是瞧不起她的,这种情况下让她动心,未免太为难人。

她想说这桩婚约也不是她答应的,姑苏微若不喜欢,大可让姑苏庄主解除,何必让她顶着未婚妻的头衔,却又在东章山庄受尽冷眼?

姑苏夫人对越秀极好,一心想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少庄主夫人,越秀承担了她的期盼,再加上本性内向,无人诉说,日子过得便愈发压抑。两人尚未成亲便已如此,不知若是成了亲,又会是怎样一对怨偶。

了了没说话,夏娃也觉得她真跟姑苏微成亲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位曾经大权在握,连高贵的男神官都曾主动褪了衣衫乞求怜爱,那容貌气度,比起身为凡人的姑苏微不知优越多少倍,不还是被一脚踢开抽了仙骨?

比起爱慕和靠近,了了更喜欢被人恐惧和远离。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了了再度到达东章山庄。和上一次做梁上君子不同,这回她是光明正大到了门前,亮明正身的。

看守庄门的仆从听她自称越秀,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自家未来的少庄主夫人,连忙前去禀报。

很快,姑苏一家及越人瑾与韩六娘,得知了了归来的消息后,都亲自到门口迎接。

乍一见面,众人十分惊讶。

这绝对不是一个温柔内向容易害羞的姑娘。

韩六娘也恍惚了下,女儿离家半年左右,几乎是大变了样,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其实了了没走的时候变化也很大,只是那时她们朝夕相处,很多变化韩六娘瞧不出来,如今分离

日久,再次见面,她才意识到女儿跟从前,真可谓是判若两人。

长高了许多,身形也不再纤细袅娜,一袭黑衣令她英姿飒爽,下马时微微紧绷的腿部肌肉力量十足,但最让韩六娘感到陌生的,是女儿的眼神。

她从她的眼睛里找不到一点孺慕之情,仿佛母女二人曾经相依为命的那些时光,都已被忘到九霄云外。

不过,最终还是情绪上的冲击令韩六娘忽视了这一切,她近乎贪婪地望着女儿,忍不住想去摸她的脸她的手,想细细检查过她的身上有没有受过伤:“秀秀,秀秀你回来了!快让娘看看……你这狠心的孩子,离家这样久,怎地连声招呼都不打?

对于分别前的冲突,韩六娘很自然地忘记了,她伸过来的手被了了躲开,但一家团聚的韩六娘满心欢喜,并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夫君回家了,女儿也回家了,从此之后,最好一家人再不分开。

“夫君,你快看,是秀秀,秀秀长大了,她想要闯荡江湖,还是受了你的影响呢。

韩六娘愉悦幸福的话语并没能令越人瑾回神,他在看见了了的第一时间便已将她认了出来——虽然她没有戴面具,可她的眉眼她的身形以及她背后那把化成灰他也忘不掉的长刀,越人瑾还有什么不明白?!

打败他并羞辱他的“无患子,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越秀!

了了向来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东西,她听着韩六娘给她跟越人瑾互相介绍……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了,父亲还活得好好的,见到女儿却认不出来,不知越人瑾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夏娃吹了声口哨:“你爹肾上腺素飙升,要是这会儿立刻运功,包准走火入魔。

好在越人瑾最终还是撑住了,尤其是他这次回到韩六娘身边后一直是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韩六娘心都要碎了,她可见不得心爱的夫君如此萎靡不振,因此正想方设法要他振作起来呢。

可妻夫分开许久,共同语言不多,甚至有点点生疏,韩六娘绞尽脑汁,也只能拿女儿出来说事。

她告诉越人瑾女儿有多么崇拜他,对他留下的手札又是多么珍惜,一个小姑娘,只因对父亲的崇拜而只身闯荡江湖,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有多么敬仰和热爱着她的父亲吗?

韩六娘的每句话都像一

把刀,把越人瑾的心戳了个千疮百孔。

回到妻子身边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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