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闻潺望着她低垂而微微颤动的眼睫,像极了一只瑟瑟振翅的蝴蝶。

随着那蝶翅舞动,使他的心也随之战栗不已。

“你……怎么不说话?”

许久未等到他的回话,叶玉颜松开了他的臂膀,闭着眼睛站在一旁停下了脚步。

手肘中的温软触感一下子脱离,秦闻潺怔了下,也伫立在一旁望向她。

春风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衔着路旁桃树上的一片片粉嫩花瓣飞舞跳跃在空中。

那桃花花瓣飞啊飞的,怦然落下。

恰落到了叶玉颜那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前发丝之上。

像是本就应该出现在那儿。

像是本就从那美好的小娘子的发丝中萌芽出来的一般。

粉嫩,姣好,蓬勃生机。

他站在那里不说话。

只觉心头猛地跳了一下,像是篝火忽地被点燃,发出“啪”的一声。

“知道的。”

他难得的语调清软如羽毛。

正轻嗅着桃花香的叶玉颜微微阖着眼皮侧头,面朝声音的来处。

“所以,”他顿了一下,继续缓缓出声,“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肆意妄为。”

月光柔和的似乎将认真倾听的叶玉颜整个身躯都包裹了起来,使她整个人似乎都被勾勒过一般,光洁柔美得像一幅画。

她先是想开心一笑,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轻哼了一声,径直转过身去,一个人摸索着向前行着。

“说得你好像会永远在我身边保护似的,本娘子才不信呐。”

秦闻潺怕她踩到石头踉跄滑倒,急忙大步流星向前追上她,情急之下扯过她的一只手紧握在掌心。

温软顿时窝在粗糙之中。

“为何不信。”

月光下两个影子交织,秦闻潺扫了一眼,隐下心头的一点甜蜜,抬起眼皮问她。

“因为!你……”

叶玉颜本想直接质问他是否从来都看不上与她的这份地位相差悬殊的婚约,如若答案是肯定的,那又怎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话在嘴边,一向强烈的自尊心让脸皮薄的她无法质问出口。

显得她好像多在乎这份婚约一样!

若他不想娶她,那问出的话岂不是成了笑话!

好哇,他倒反过来先问她为何不信。

平时冷得跟个大冰块一样,神仙才能看出他喜不喜她叶玉颜!

若是不喜,又不快退了这婚约!

“嗯?”

秦闻潺看叶玉颜憋着一股气,那小脸一会红一会绿,暗自好笑却又强压了下去,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恍若无事地再次明知故问。

真是岂有此理,越想越气!

叶玉颜懒得跟他继续打这哑谜,闭着眼睛摸索着前路想一把推开他。

秦闻潺抿着唇角笑意,又悄声大步向前转过身来挡在她前路。

此刻一心只想远离他的叶玉颜一头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之上。

“好痛……”她在他身前捂着脑袋低声呼痛,气得狠狠跺了跺脚。

“说啊,为何不信我能一直在你身边。”

秦闻潺嘴角上扬,负手背后,低头看着正捂着额头郁闷的叶玉颜。

“我们不是指腹为婚吗,难不成——”

秦闻潺刻意拉长尾音,佯作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你想退婚?”

“你!”

真是恶人先告状!

叶玉颜一手捂着头,一边想睁开眼睛跟他理论,奈何眼睛暂时还睁不开,只得徒劳挤巴了几下。

看着她那无语到可爱的憋屈模样,秦闻潺的嘴角弧度上扬,露齿一笑。

“被我说中了罢?”

他皱皱鼻子,故意微微弯下身子在她耳侧轻语,话风吹过她的耳廓,痒痒的。

叶玉颜两只手捂住脑袋垂着头,努力在脑海搜刮一切能反击他的话语。

“是为了齐思恒?”他的热气扑在耳廓上,“还是岱钦,抑或是黎知璋。”

玩笑中掺杂了几许认真。

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叶玉颜十分后悔今晚一时兴起同他说了心底话,露了自己的底牌。

她猛地转过头想同他理论,谁知因闭着眼睛掌握不好距离,她的唇瓣一下子撞上了正附在她耳侧的他的唇。

黑暗之中,叶玉颜只觉自己的唇瓣贴在了一片温软之上。

秦闻潺面对突如其来的接触大脑一空。

呼吸相触,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皂角香气。

使她常有安全感的香气。

来自于秦闻潺。

无数烟花在叶玉颜脑海中炸开。

难不成——那是秦闻潺的……

她反应了过来,又羞又气又窘迫,急忙伸出双手想将眼前人推开。

“流氓!”

她脱口而出。

全然不顾是自己先撞上去的。

仿佛他才是始作俑者。

氤氲在梦中无数次的栀子甜香猛地抽离,梦中重演过无数次的肌肤相触化为眼前的真实。

他定定地瞧着她那如花苞般粉嫩的唇瓣,眸色渐黯。

一股铺天盖地的酥麻感透彻了他的全身。

本就漆黑的眼眸更加深不可测,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掌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向自己压来,再次呼吸相触。

他还记得那触感。

“唔——”

叶玉颜看不清眼前,只觉自己不受掌控地被他再次带了过去,身体撞住他的,再次温软相贴。

她想挣脱,可他的另一只铁臂紧紧箍住她的纤腰,分毫不得动。

他在吻她。

叶玉颜后知后觉地在脑海中确认了这件事。

博览无数的话本子,以为自己是个情场老油子。

可实战经验为零的她已然因这陌生又悸动的触感而震撼。

她竟不抗拒。

竟不想推开他。

他的吻同他的人一般,霸道傲慢,开门见山,长刀直入。

不过片刻,他便径直顶开了她的皓齿,去寻最柔软那片。

追逐、缠绕、吞咽。

只有出的气儿,没了进的气儿。

他怎么——

这样会。

难道……

他曾去花街柳巷流连过?

那厢的秦闻潺实在冤枉。

他只不过在军中没收过多次下属的私藏本子,好奇翻过几次,便扔到一边。

更少不了平时听他们插科打诨。

且这是男人的天分。

叶玉颜没有多余的力气与精神去想太多,此刻她只好奇自己明明是游水高手,窒息感竟也要湮没了她。

她的手无助地揪着他的圆领袍的领口,如弱柳扶风,水中浮萍。

月光在此刻为他们奏鸣。

不知过了多久,等微凉的空气再次涌进叶玉颜的鼻腔,路过口腔,直达胸腔的时候。

她无助地微张着唇瓣,急促地呵着气,差点背过气去。

秦闻潺自然而然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将低下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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