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报复
第十七章报复
且说那一日贾母议定，要长房和二房弥补黛玉嫁妆剩余的亏空，贾赦和王夫人虽答应下来，其实都没有什么动作，想着能拖则拖。
正月初九，到了这一日，到荣国府上拜年的人也少了，倒是清静不少。贾母叫了贾赦夫妇和王夫人过来问话，直问如今可办好了。
“五月十五就要办喜事，”贾母说道：“这事儿可不能再拖了！”
贾赦沉着脸不言语。
王夫人强笑道：“如今二老爷外任，琏儿也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虽有心替外甥女置办，又恐被人诓了去。想等着二老爷回来再办。”
贾母恼她趁着自己生病，连同元妃定了“金玉良缘”，毁了她多年的筹谋。但为了已有身孕的元妃，二来贾政不在，也免得他说自己欺负了他媳妇，故而贾母便认了她这番说辞。
贾母道：“若是五月里政儿还不回来呢？就这么一日日拖着？正月一出，你立刻去办！你也掌家这些年，珠儿的婚事不也是你经手的？何曾就让人诓了？”
王夫人只得应下。
贾母转而看向贾赦，问道：“老大，你呢？莫非你也要调外任？”
贾母这是故意羞他呢，贾赦这些年文不成武不就，还老是办些糊涂事，让贾母操心，所以贾母对他着实不待见，这回也是铁了心，要他办了这件事。
贾赦看了一眼邢夫人，指望着这个婆娘也像王夫人这般，哭一哭闹一闹，好混过去。未料到邢夫人装聋作哑，连王夫人这样笨嘴拙舌的都比不过。
邢夫人一贯是唯贾赦马首是瞻的，你道她这回为何不开口？
只因凤姐悄悄提醒过邢夫人。凤姐与王夫人疏远，自然要想着奉承邢夫人。得知这事，便劝邢夫人道：“这回宝兄弟成亲，老太太最恼的又不是咱们……”说着眼神一瞟，示意东边的那位置。
邢夫人一想，贾母现下最看不惯的，恐怕就是占了黛玉位子的人，和促成这一切的二太太。她难得成了那个事不关己的人，顿时心情大好
凤姐见她明白了，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太太必是要借这个由头好好出一口气。咱们只需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把面子上做好了，老太太一高兴，也就不会追究那差着的一点半点了……”
说着又俯过身去，与邢夫人说了一点私话。邢夫人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道：“若是这样，最好不过。”
故而这一日贾母问话，贾赦瞅着邢夫人要她作答，她只当没看见。
贾赦心中恼怒，脸上便显了出来。
贾母怒道：“你瞪着你那牛眼，看你老婆做什么？！我是知道她的，素日里只知道奉承你，你便要拿她顶着？她娘家薄，手头紧，又有什么本事可以替你周全？这事我只管问你！”
贾赦陪着笑道：“母亲，我何曾要拿她顶着？只是这事，我也交代媳妇了，让她看着办。毕竟，她也替二丫头置办过。”说着，又看向邢夫人，想让她帮忙圆两句。
贾赦这不提迎春还好，一提迎春，贾母就想起他做的这门糟心亲事，好好的公侯家的女儿，都让人作践得比府里的二等丫头都不如。
贾母顿时大怒：“你自己的女儿不经心，黑心种子没天良的，坑了迎丫头，若是再敢如此，我与你没完！我必要告到金銮殿上，好好说道说道……”
贾赦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磕头求饶。
邢夫人见原本好好的场面，如今贾母又骂到自己家了，心里不免怨贾母偏心。她的丫头早已被凤姐收买，这会子朝她使眼色，让她照凤姐说的做。
于是邢夫人也起身，行了个礼，道：“母亲不必动怒，大老爷也是心疼外甥女的，原想着，哪怕把自己手头心爱的物件儿卖了，也要让她嫁得好看。我一想，咱何必换了现银，再又用银子去买回那些珍宝古玩呢？咱府里不是有现成的吗？故而，媳妇早就与大老爷说了，大老爷也说好！”
说着，邢夫人连忙和贾赦眨眼睛。
贾赦不知道邢夫人还有这等急智，喜出望外，连忙顺着邢夫人的话头往下说：“正是，正是如此，母亲！只需拿出单子比照，缺了什么，我那屋里有的，尽可以挑出来！儿子不是夸口，这些年也学了一些，甄别鉴赏，比外头那些一知半解的，还强一些呢！”
贾母转怒为喜，问道：“果真？不是现编的想蒙我？”
贾赦忙道：“儿子怎敢蒙母亲？自然是真的！”
贾母喜道：“那好，明日我让鸳鸯带着单子，到你库房里去挑！我看你是不是蒙我？！”
贾赦擦着汗道：“岂敢岂敢！”
你道邢夫人爱财如命，又为何不心疼呢？只因她爱黄白之物，这古董器玩，她是一窍不通，横竖不用银两，她乐得做好人。
第二日，贾母果带着鸳鸯、琥珀还有几个老嬷嬷，到了贾赦的院子里。贾赦和邢夫人慌忙出来迎接，等老夫人坐定，又奉上茶点。
贾母不耐，道：“鸳鸯，把单子拿出来，给大老爷看看！”
贾赦见到鸳鸯，就想起从前的尴尬事，心里不自在起来，又见那单子上一件件的，俱是奇珍异宝，顿时肉疼起来，想着昨天不该说那些话。
贾母不理，威逼着贾赦交出了库房的钥匙，然后让鸳鸯亲自带人去挑。
鸳鸯本就因上次贾赦想强娶她的事心怀怨恨，这会子比照着单子，从库房里大手大脚地挑选最上乘的物件。
这些年鸳鸯跟着老太太，早已见识得眉眼高低，论起甄别鉴赏，其实也不差贾赦什么，一眼就能挑出最好的。
又比如，单子上写：“上好白玉送子观音一尊”。
鸳鸯一眼扫过去，便挑那尺寸最大、成色最好、雕工最佳的观音像，青葱手指一点，跟着的婆子连忙就去搬动。
气得一旁的贾赦捶胸顿足！
邢夫人怕惹火上身，只在贾母身边伺候，又是递茶、又是剥果子，殷勤备至。贾母如何不知她的意思，也不赶她走了，还夸她有孝心。
邢夫人难得受到贾母夸奖，越发高兴，也不耐烦去安慰贾赦。
只见单子上又有：“十柄陈洪绶作绘扇面的古扇”。
鸳鸯走至一排博古架边，看到架子上正是各种古扇，唐寅、陈洪绶、文征明、倪云林……各种大家所做，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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