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大片大片雪花落到地面上,形成厚厚的积雪。
寂静得好似时间停止了一般。
栖迟坐在枯树下,双眼黯淡无光,就连着漫天白色都未在眼中映出丝毫光彩。
渡苍在一旁用术法替她避开风雪,撑起一片安然无恙的小天地。
可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支撑人界的神骨失去神力,人界为何仍然存在,神力又去哪了?
“至少能确定神力没有被暗族夺走,也不算差到极致。”渡苍也在她身旁坐下。
“嗯,不然人界怕是早就遭殃了。”栖迟感到身旁传来暖意,稍稍靠近些。
渡苍察觉到她动作,伸手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轻声道:“或许只是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栖迟靠在渡苍胸前,没说话,脑海正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
良久。
“你这些时日,怎么老喜欢动手动脚的。”栖迟的声音响起。
渡苍身子一僵,正在把玩她发丝的手指也停住。
发丝仍缠绕在手指上,不分彼此。
未听到渡苍回答,栖迟轻轻推他。
没有推开。
对方在感受到推力的那一刻便更用力抱紧,头顺势埋在她颈窝处。
“我控制不住。”声音闷闷的,从她耳边传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故意逗弄他。
“我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
“以前你明明也喜欢和我亲近,就连晚上也要和我一块睡。”
栖迟羞然,“那都是以前了。”
少时她确实喜欢黏着渡苍,尤其是刚到重山时,但也不是像如今这般……
晚上同睡也只是在一个屋子而已,长大些便也不再夜夜去寻他了。
渡苍轻轻笑了几声,胸腔微动。
“我感觉我已经忍了很久很久,现在只想把从前的都补回来。”他继续说道。
他每时每刻都想与她亲近。
他想把她融进骨血中,好似这样神魂才能得到满足。
栖迟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便也不再动弹。
“古神并不知晓神骨出了事,也不是暗族所为,那会是谁?”栖迟小声道。
渡苍也同她一起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
正说到暗族人前来抢夺雾外石,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缓缓,你可还记得那几道雷?”
“雷?”
“我当时以为那几道雷是你唤来的。”
栖迟登时坐起身子,“还有别人,对方也在对付暗族人。”
“那名暗族人当时还说了一句——怎么这么快。”渡苍道,“这道雷,他知道迟早会来……”
“他知道是谁动的手。”
“对,除我们以外,还有人在暗族的对立面上。”
栖迟仔细回忆着那几道落雷,“能将那人劈至焦黑,绝不可能是普通落雷。”
“天雷。”渡苍肯定道。
栖迟抬头和他对视,若是天雷……
电光石火之间,她好像觉得有些事情隐隐连在一块。
“曾经有道声音让我定要毁了登天梯。”
栖迟将那道让她毁了登天梯的声音,以及在听到声音之后,她脑子里便开始多了很多事情的事一一告诉渡苍。
“或许就是那道声音,弄出了你识海里巨石那道封印裂缝。”渡苍猜测道。
若是能降下天雷,破了那道封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还是有些奇怪,为何只让我想起来一点点事情?”栖迟没想明白。
很多事情都是星流之力穿过封印中的裂缝,帮她一点点击碎巨石,才想起来。
渡苍:“不想让你想起所有事情。”
望着他的眼睛,栖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整个人界所有人都失去那部分记忆一样。”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从望归山跨越到雾涯秘境,依旧是顺畅无比,没有丝毫阻碍。
栖迟站在荒漠之中,看着天上那道裂缝,“为何暗族没有通过裂缝进入望归山?”
“做不到吧。”渡苍道。
这次不需栖迟寻找,古神便自行寻了过来。
栖迟对这瞬时变幻已然习惯,倒是渡苍挑了挑眉,似乎是没想到刹那间便置身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空间。
“小星流。”上次那名黑衣男子招呼着进院子。
院内,上次在下棋的两名古神,这次正在树下作画。听到栖迟来了,也冲着她挥了挥手。
栖迟走进院内,并没有看到上次那位白衣女子。
“那位呢?”她问道。
黑衣男子指了指屋内,“有些累,正在休息。”
栖迟点点头,将神骨一事告知古神。
渡苍站在她身旁,只在有遗漏时才进行补充。
听完,不远处正在作画的女子率先开口,“看来还是我猜对了。”
她身旁的男子宠溺地笑了笑,擦掉她脸上的颜料。
栖迟听着,面露不解。
“万物有灵,人界怕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生成界灵。”黑衣男子道。
“界灵……”栖迟缓缓道出这两个字。
“若是自神骨而生,界灵自是会继承我们的意志,小星流大可放心。”
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一些,栖迟望着古神,“那我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另外两位古神也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同栖迟商讨着接下来如何行事。
“这几日我们会故意露出破绽,让暗族进入人界。”黑衣男子道。
“好,他们并不知道我已与各位见过面,这便是我们的底牌。”栖迟道。
其余两位古神也同意此举,讨论着该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配合行事。
“小星流。”屋内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栖迟望向屋门。
“去吧。”黑衣男子道。
栖迟点点头,往屋里去。
渡苍犹豫一瞬,见黑衣男子正望着他,便没有跟上去。
“您有事找我?”
“嗯。”
……
屋内,女子倚靠在榻上,面色惨白,隐隐呈现透明状。
“您……”
女子让栖迟坐到榻边,“时间快到了。”
栖迟在她身边坐下,“可有我能做的?”
女子笑了笑,“不必,如今让你强行背负上人界未来,已是对不住你,这本是我们该做的事。”
“您言重了,哪有必须由谁做的事。我既已知晓,就绝不可能置之不理。”
女子抬手,抚上栖迟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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