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清?”
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困惑,后颈被修长的手指掐住,迫使她仰起头颅,下一瞬,黑冷的眸子便望进她的眼中。
桃花眼还懵懵的,顺着望向映入面前的五官,无悲无喜的眉眼像一尊奉在佛龛里的神像,超然得没有一丝人味。
“你怎么变丑了?”
近来见惯了纪危舟嬉皮笑脸、养鸡喂鱼的随性,再看他仙飘飘的,又在‘吸风饮露’、没个人样。
崔时清有点郁闷。
好不容易把天道之子拉扯成凡夫,谁允许他背着我修仙了?!
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一夜不眠不休,这时才有了酸胀。水气不自觉地涌出,润泽干涩的眸子,他很慢地眨了几下,舒缓着一波又一波、自身体各处而生的倦怠。
“……你醒了?”
纪危舟不想承认变丑,也不好质疑死里逃生之人的眼神,只好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废话。
“啊,我……”
崔时清转动着瞳眸。这是国公府。
低下头,松散的亵衣间,包扎的布条还渗出了血。哦、中箭了。
“是谁?!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崔时清当即暴起,挣扎着绵软的四肢,满心复仇。
“别动,小心伤口。”
纪危舟温声劝着,却敌不过气头上的女娘子。见她疼得皱起了小脸,眼中还是不甘,只好抱着她下了床。
崔时清也不计较走路的是谁,看着自己可算是行动了起来,便心安理得地蜷成团,窝纪危舟的怀里,在他衣袍上蹭了把额间的冷汗,有气无力地指挥道。
“把墙上的鞭子也带上,我非得找出这些狗贼,抽烂他们的皮子才行!”
纪危舟抱着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见她说完狠话卸了力,可算安分了点,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杀手已转入刑部大牢,此时必然在严刑拷问,你去了,也找不到好皮子的。”
“被抓了?是谁?”崔时清有些惊讶。
“是刺杀六皇子的那些人,他们一直藏在暗处,并未离开。”
崔时清皱起眉。
之前几世,杀手袭击六皇子不成,便都撤离,可没有落网的,更没有发动第二次攻击。
这一次,是因为存了太多变数吗?
变数。
许悯儿不止自己来了,还带来死士,屠杀权贵,以此来扩大许展案的影响?是因为……
伤口突然抽痛,崔时清也没心思去猜想其他,挂在纪危舟的身上,歇了好一会儿,才恨恨道。
“他们不去砍了六皇子,来杀我做什么?”
她很确信,两支长箭都是冲她而来的。
纪危舟眸子发冷,慢声道:“也许,是认错人了?”
“认错谁了?我长得像赵晟真啊?”
崔时清忍着痛,昂起头,把漂亮的脸蛋端给他看。
纪危舟认真瞅着她。
面色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气,脆弱得像是白瓷娃娃,唯有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好似冷夜里顽强的烛火,坚定又固执地燃烧。
点了点她的鼻尖,他一本正经地猜测,“兴许是觉得软软贵气不凡,比之六皇子还要重要。”
这厮油嘴滑舌。
崔时清想笑,唇角刚上扬,突然记起第六世,花了五百两雇人暗杀纪危舟,反被杀手当作目标活埋,顿时咬牙切齿问。
“如果有人把我认作你了呢?”
这是要清算他?
纪危舟连忙敛气屏息,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说道:“或许这就是坊间常道的夫妻相?软软,我们生来就要在一起啊。”
“胡说八道!分明是他眼瞎!”说她长得像纪危舟,跟骂她有什么不同?崔时清可不服气。
纪危舟应和道:“软软说的对,他眼瞎。”
“哼!”崔时清还是不高兴。
纪危舟继续顺着毛,替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哄道:“软软比我好看多了。”
崔时清眉眼微弯,面颊贴在微凉的颈窝间,哼唧了两声,赞许他的识相。
抱着崔时清,纪危舟一边轻拍着她的脊背,一边缓慢走动。在她的耳畔低语着,声音轻缓、染着笑,像是她幼时、轻哼在耳边哄她安睡的歌儿,不成调子却又好听得很。
崔时清耷拉着沉重的眼皮。
纪危舟抱着不再冰凉的身体,掌下温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低下头,凝视着紧闭的眼睛、微颤的长睫还透着几分不安。
“累了便睡下,我都在的。”
“嗯、要阿姆,不走了……”
在一下下、有节奏的晃动中,崔时清嘟囔着,睡了过去。
呼吸声渐渐绵长,纪危舟直勾勾地望着她,冷嗤了一下。
扶着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面颊上泄愤地咬了一口,又忍不住低头撬开她的唇齿,痴缠着梦中的人,直到她惨白的唇瓣洇了鲜红,染上他的气息。
“还要何人了?”纪危舟笑着质问。
崔时清睡得很沉,没有回答。
伴着她起伏的心跳,纪危舟卸去了浑身的冷硬,靠在她的肩头,轻轻阖上了眼睛,把自己也交与她,随着她轻缓的呼吸而跳动着心脏。
过了片刻,把崔时清放在榻上,掩好锦衾,纪危舟不舍地勾了勾她的指尖,才走出屋子,打开了门。
他一出来,守在门外、把崔时清的屋子围得密不透风的护卫立刻退下。
扫了一眼门外乌压压的人,开口道:“请吴老入内,再为时娘把脉。”
府医吴言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只能面容苦涩地应了声,与女医一同入内。
他又看了眼跪在前排的柳氏,黑眸沉了沉,对着桑麻说道:“把衣物热水送入里屋,再让厨房把粥食温着。”
桑麻听出了言外之意,倏然抬头,触及那双黑沉的眸子,心也跟着落了地。一骨碌爬起来,左右踌躇了一下,拉起玄鱼,“快,去厨房,备下主子要用的粥食,小心看着火,不要离开。”
“……主子?她?”玄鱼不知所措地拉扯着衣裙,还没反应过来。
桑麻没了往日的沉稳,推搡着玄鱼,扬声笑道:“主子好了!快去呀!”
柳氏原本怨恨的眼睛也转为祈求,瞅着纪危舟,期望得到更多。
“三公子,县主她,她……”
纪危舟的声音是不受控制的薄凉,“久病之人,怎会在此?”
柳氏听说公主府之事,便违背命令,私自从庄子回来。
她感到羞愧,却不后悔,含泪道:“奴家有罪,愿受责罚,还请三公子让我再看一眼县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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