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车儿回到营帐,将刘琮骂了个狗血淋头,乌维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直来捂车儿的嘴巴:“车儿,你莫要瞎说,将军大帐离此处不远,再着说,也是大将军救了你,你无恙便好,我……我们都很担心你,生怕你有何不策。”
车儿气急,知道乌维敬佩刘琮,嘴上不便多说,心里暗到:“他救我,他还不如不救我呢,生生让我受了这般苦楚。”
她看着脚底磨出的血泡,竟是一阵委屈,对刘琮所有的救命恩情,全都化成怨恨。
刘琮翻身上马后,车儿本是以为他会将自己载回营帐,哪里却想,那厮歹毒至极,一骑绝尘,便远远的离去,只留给你个马屁股,让你跟在后头。
等回了营帐大营,天已擦黑。
乌维急急迎了出来,将她扶回大帐,车儿腿痛难忍,脚底全是燎泡,乌维打了热水,给她泡脚,营帐空旷,其他人均在伙房营收拾晚间吃食,只有他和乌维两人,车儿也不再惧怕,挽起裤脚,将脚泡在热水里。
“嘶”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车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脚掌娇小,腿踝细白,乌维撇开眼,对着车儿道:“你先洗着,我去外头给你把风。”
车儿无力应答乌维的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她将右脚放在左脚上轻轻蹭了蹭,右脚脚踝上用布包着的脚镯便磕在木盆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她自幼便带着的脚镯,怎么拿都拿不下来,脚镯上有铃铛,走起路来会叮当作响,车儿为安全起见,用棉布一层一层将起包裹好,此刻棉布浸了水,沉沉的挂在哪里。
她盯着那处许久,眼眶一热,拿手一抹。将脚从木盆中拿出。
乌维听到声响,掀开帘子进来,收拾好残局,坐在床边看着车儿,车儿低着头,乌维知她遭了罪,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说,拿出一帕方巾,向她额间伸去。
车儿往后一躲:“你要作甚?”
乌维说:”额间有血,擦擦。”
车儿从腰间掏出一方小小的铜镜,在脸上一晃,果然,眉头正中稍上方一点,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应是刘琮射杀棕熊之际滴溅到脸上的。
四下在一看,脸上其他地方倒是没有。
车儿接过乌维手里的方帕,仔细的擦拭起来。
将将擦完,但见那“麻球”奔进帐内大喊大叫:“你怎得还在这里坐着,大将军都发火了,你快将吃食送于大将军,这都什么时辰了,将军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菜。”
车儿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公主也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呢?”
麻球看车儿听完她说的话半点未动,显然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那麻球瞬时来了火,大骂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的东西,让你给大将军送饭食你还不愿意去,你可知这种活计,是多少人想干都渴望不到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车儿嘴里嘀咕:“本公主才不稀罕!”
麻球:“你方才说什么?”
车儿看他一眼:“未曾张口。”
麻球气的在地上团团转:“行!行!那以后这活儿你也别干了,日后便跟着他们好好操练吧,你这不服管教的臭脾气,是该好好管管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
刘琮回了营帐,立马召回司马瓒,对着他说:“你去长安,替我办件事情,此事须得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司马瓒平日里点儿啷当,但看刘琮严肃着脸,知这肯定是大事,也不敢马虎,恭恭敬敬一礼,道:“请将军示下。”
刘琮在案后慢慢踱步,目光隽利,一直堆在地面,许久,他才对司马瓒说:“你附耳过来。”
他眉心一跳,听刘琮在他耳边耳语:“你去长安,帮我调查一人,顺便……兹事体大莫不可泄露。”
司马瓒听完,眉头一皱,似是不可置信一般,也看着刘琮,抿着嘴角,略施一礼,便离了营帐。
“报!……”有探马进了营帐:“将军,平城告急!”
刘琮接过探马手中信笺,一目十行,匆匆掠过,眉头越皱越紧。
“召张辽来见我!”
“是!”
张辽身形庞大,不同于刘琮的健硕有力,反倒是山一般的厚实,那一身子的膘肉,是吃边塞的肉,喝边塞的酒养出来的,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呼呼喝喝的,大老远就听到他的声响:“大将军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啊?”
这才见他掀帘进来,对着刘琮拜礼:“末将见过将军。”
刘琮堂堂坐于案几之后,对着下首的张辽森然道:“张辽听令,本将命你明日寅时整顿三军,卯时拔营,直取平城。”
张辽自是知刘琮在山谷关蛰伏许久,用意为何,他略有犹豫道:“将军,为何突然要拔营去平城?”
刘琮将手中信笺交于张辽:“平城告急,既然晋帝不想坐他那把椅子,我何不成全了他。”
张辽看完信笺,也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咬牙骂道:“他娘的,简直自寻死路!自取其辱!”
刘琮:“下去吧!”
张辽:“末将告退。”
刘琮背手悉心研究眼前的行军舆图,听闻身后有食器轻磕在案几之上的声音,他转身往那声音来源出望去,眼前并不是那人,反倒是一个身形和那人差不多的半大孩子,低头不语,颤颤巍巍,并不似那人那般喋喋不休,谄媚阿谀,只是将饭菜摆好,布菜完毕,静默的站在一旁。
刘琮执起银箸,貌似无意的问道:“胡车儿呢?”
那小厮头都不敢抬,颤着嗓子道:“回……回大将军,车……车儿脚受了伤,在营帐歇养着。”
“脚受了伤歇养着?边关将士,涉千里沙地,淌万里河水都未曾见过他这般的,怎么跟个女人一般,本将还未责问他目无法纪,四处游窜,他倒是舒坦,懂得享受,先歇养起来了?去!将他给我召过来,本将倒是要看看脚是如何受的伤?”他猛然将手中的银箸磕在案几上。
那小厮早已吓得抖如糠晒,连连磕头道:“小的这就将胡车儿喊过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车儿捧着那只腊梅进来之时,刘琮正在用膳,也不见得像那人说的,怒不可揭。
她慢慢踱到刘琮桌前,将那一束腊梅轻轻放在桌角,刘琮眼神在那歪歪扭扭得腊梅枝上一晃,继续用膳。
车儿苦笑道:“将军,这是小的今日在那林子里折的腊梅,特意来献给将军的,小的将将看到这崖下腊梅的第一眼,便觉此花耀眼异常,夺人心魄,就如将军一般,是我大梁最最引人注目的好男儿,使得人人都为之敬佩,都想成为将军这般的人物,这才想着将它采摘,献于将军,香花献英雄,聊表小的的崇拜之意,希望将军莫要嫌弃。”
这朵腊梅遂遭受摧残,但幽幽的暗香仍是挡不住,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刘琮鼻尖。
这朵粉嫩幽香,在这黯然的营帐中,乃是异样的存在。
刘琮面无表情,继续食菜,对车儿并未理睬,车儿吃不准他的脾气,不知他这到底是对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未加置度,还是暗藏心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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