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时萧绍气愤的态度,她提出的交易几乎没有达成的可能性。即使他重新问起,虞静央也很难再抱有什么希望。

“除了兄长和姑母,我只与你最熟悉了。”她轻声,语中含着歉意,“是我一时心急才唐突行事,你莫要介怀。”

所以是因为没得选,她才会来找他?

萧绍呼吸急促起来,脚下上前一步,逼得虞静央向后退,浸在水盆里的手也被迫移动,溅出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衣袖。

“你贵为公主,不管你当初怎么样,又或是做错了什么,只要你说一句话,多的是人愿意帮你,就连从来不参与朝堂争斗的苏昀都心甘情愿为你做事,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自己作践自己!”

萧绍离她越来越近,眸中燃着炽烈的火:“你能和那么多人相处如初,偏偏选择了与我‘交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样冷酷无情,是要用这种方式才能收买的人?”

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萧绍承认,从边境回来时,他确实想过再也不插手她的事,但这种念头仅仅过了几日,便被他自己又诚实地驳了回去。他根本做不到对她袖手旁观,明知不该,依旧放任自己,几次三番与她相见。

萧绍不禁自问,难道他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他当然不希望她再回到南江受苦,遇到机会也尽力相助,她却看不清楚,一次次地试探他,甚至不惜以自己为筹码,说要同他“交易”。

她早就忘记从前了,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交易对象,不掺杂任何感情相关。他珍视多年的旧日情意,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虞静央,你——”

萧绍突然感到一阵疲惫,靠在灶台边沿,补上未尽的话:“你回来之后,好像总是喜欢把我想得很坏。”

可他明明没有改变什么。她离开五年,还没有机会重新了解他,为什么就默认他变得很坏很不堪了呢?

虞静央急得蹙起眉头,辩解道:“我没有,你误会了!我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止住,眸中闪过一丝黯然,终于声音低涩,将早在心中盘旋的念头坦白:“近日萧侯与沈家走动频繁,他们都说你与沈七娘子好事将近。你说谣言为假,可萧侯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放不下心,最后只能出此下策。”

虞静央眸子微红,里面藏着倔强,把那句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只要你答应了我,就能彻底断了你与沈家娘子的可能。这样,你就会一直帮我了。”

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微凉的风顺着窗缝吹进来,袍角轻动,萧绍抿着唇,方才的激愤也被雨水浇熄了。

如果他与沈家有了姻亲关系,就不可避免地与晋王府生隙。一旦如此,他确实无法再在她的事上推波助澜,甚至可能要在关氏阵营面前摆出态度,成为催促她早回南江的一员。

可这些后果他怎么会不清楚,又怎么会任由父亲摆弄,真的让这样的局面出现?她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贸然说那种话刺激他,当真只是为了杜绝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发生,而没有别的了吗?

萧绍强行掐断自己的思绪,声音微哑:“我说过了,我绝不会与沈家结亲。我与我父亲的关系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只是想让事情更稳妥一点。”虞静央低着头。

如果不是被逼紧了,她又怎么会选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既伤了他,又辱了自己。

水盆里的水不再冷了,被烫伤的手指也基本没了什么痛感。虞静央沉默着从水中抽出手,任由残留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沾湿袖间披帛。

雨势越来越大,声声敲打着窗棂,密密麻麻的雨点在石砖上汇聚,仿佛也落在了人的心上。墙边攀爬的凌霄花被击打得东倒西歪,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花瓣,在风中摇摇欲坠。

半晌,空旷的厨房里响起他的声音:“我答应你。”

虞静央一震,愕然抬起头,见萧绍正望着她。他答应了她的交易,神情却十分冷静,既无缠绵情意,亦没有自甘沉沦的放纵。

事实上,早在北桦林一事发生的次日,萧绍就已经想通了。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助她一臂之力,不如一次说清让她安心,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做伤人伤己的事,也利于他和她之间保持一个体面的关系。

见她似是误会,他兀自移开目光,冷声道:“我只是答应帮你,不是答应你那荒唐的报酬。我没有那种独特的癖好,对他人之妻没兴趣。”

他人之妻。

虞静央眼睫颤了几下,心中先是大石落地的放松,随后升起一阵淡淡的自嘲。

是了。萧绍近年久在边塞战场,虽成了武将,但也是在君子仪礼浸润下长大的世家子弟,骨子里的骄傲尚在,怎么能忍受躲在不见光的地方,与“他人之妻”暗通款曲?

“多谢。”不管心中思绪如何纷杂,虞静央还是道。无论如何,她最大的目的都达到了。

对于她的客套疏离,萧绍早已经习惯了,更清楚这才是她原本待他的态度,至于北桦林里的小意逢迎,那不是她难忘旧情,而是她为了拉拢他装出来的。

“十几年,我以为你清楚我的性子。就算缘情已断,你不说,我也照样会帮你,哪怕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至于什么交易,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提起。”

萧绍神情冷峻,淡声道:“我自会为你谋划,以后若有机会,亦在陛下面前替你说话,你安心吧。”

急雨过去,几句话的功夫再度渐小,有下人在外恭声询问,萧绍不再多留,径自率先出门。虞静央望着他离开,目光渐渐变得晦暗如墨。

只是替我说话吗?

不够,远远不够。你当为了我不顾一切的。

缘情已断……

想起他说那番话时的神色,虞静央心中轻道:阿绍,下次说这种绝情的话之前,记得要移开自己的眼睛。

它会暴露你的心。

……

药膳被打翻了一地,已经不能再吃,恰好到了用膳的时辰,虞静央只有吩咐下人另熬一份简单的白粥,跟着传膳的人回到正殿。

长公主倚在软榻前,见她回来,问:“怎么,谈妥了?”

这些事哪里瞒得住姑母那双毒辣的眼睛。虞静央没想着遮掩,走近在她身边坐下,小声道:“他说,他会帮我留下来。”

长公主听了却微微诧异,追问:“只是这样?”

虞静央点点头。长公主手拄着头哂笑一声,骂道:“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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