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师、侍郎大人。”

傅彩霞、陆砚尘二人身着宫仆服饰自银杏树后走出,绕过花坛,走近了霍祈安跟前儿。

“你们是哪宫中人?皇宫何事容你们随意走动?”

霍祈安斯文用袖袍擦了眼泪,这个温文尔雅的侍郎大人的眉间带上了怒色。

“小女户部尚书之女傅彩霞,草民陆砚尘。”两人前后答话。

“即是官家儿郎,无召进宫,且不怕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名。”霍祈安一身的书卷气,连发怒都带着些书墨香。

傅彩霞面不改色,笑道:

“我二人受人所托入宫,有言于太师,方才无意听到大人谈话,在此赔个不是,还望太师与侍郎莫要责怪。”顿了顿,露出谦卑之色,“只闻方才谈话中,倾慕太师赤胆忠心,也心觉大人也乃高风亮节之辈,想必也不会揭发我二人吧。”

霍祈安抿了抿唇,话还未出口,跪在一旁的太师倒先开了口:

“二位寻我有何言相送?又是受何人所托?”

傅彩霞瞧了一眼一旁的霍祈安,压低身子在太师耳边道:

“太师,我二人师接苏云野。”

太师闻言,原本麻木浑浊的眼神中泛起一缕亮光:“你说什么?”

傅彩霞起身面对一旁的霍祈安,恭敬道:

“大人,可否借太师一言。”

“无妨,姑娘直说便是。”太师又不等霍祈安反应接话道,眼神中充斥着期许。

见状,傅彩霞也不多争辩了,直言道:

“先生有二言。一道 ‘无怨今生白衣卿相,来年自为山间野游,云鹤九霄。’”

太师闻言眼眶已经微微有了泪花,等着第二言。

“二言:‘落坟不会见新草,诗园白堕相顾言。哥哥,我不敢见你一面。”

太师听后,像着了魔一般边哭边笑:“无怨今生白衣卿相,无怨……”

他咳咳地咳了两声,不知是不是被情绪堵了嗓子,失了声音。来年的事他怎敢奢求。

“老师……”

霍祈安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知晓这两言便是一位先生珍视之人送他的最后一程了,立马跪倒在地上,跟着痛哭。人生最痛苦之处便在于‘无能为力’四个字了吧。

傅彩霞二人瞧着眼前场景心中也不大自在,都暗自在胸腔中堵着一口气。

“他一直在愉都?”太师稍稍恢复了些情绪,接着问道。

“我不知太师所言一直为多久,与我二人师生已有八载。”傅彩霞实打实地倾慕太师这样的忠君报国之辈,认真答话道。

“八载……”太师口中喃喃,缓缓合上了双目,两行泪自眼角流下,静了片刻后睁开眼睛平静对霍祈安道:“淮书,送他二人平安出宫罢。”

“是……”

霍祈安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眶通红的已经不像当初那个马背上游街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伸手将太师身上被风吹乱的外袍又在他身上裹了裹,对着太师狠狠地磕了三个头。便起身带着傅彩霞二人出宫了。

皇宫大门外,傅彩霞叫住了霍祈安:“大人,我也有件事要同你说。”

霍祈安疑惑地望向她,她转头看向了陆砚尘。

陆砚尘从怀中取出两年前状元游街时拾得的物件,奉到了霍祈安的面前:

“大人,您瞧瞧,这可是您遗落的物件?”

霍祈安看着那熟悉的黑色锦帕,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愕然道:“不错,是我的东西。你们从何处拾得了此物?”

陆砚尘回道:“两年前游街时,大人许是落在了街上,有一老伯拾得此物,又恰巧落到了我们手中,经历了一场事故,便从老伯手中买下了此物。”

“只是,那日凶险,帕子上沾了我的血,回府之后便专程差人去清洗了,旁的都已恢复原貌,可大人这帕子上的金丝双莲针脚绵密,做工精良,其中渗了血,便是如何也清洗不掉,大人也莫责怪。”

“岂会责怪,能寻回已是不易,哪里还敢奢求别无两样,还是多谢傅姑娘,陆公子了。姑娘买下此物花了多少银两,稍后我便派人送到傅府。”霍祈安回道。

“大人客气了,银两便不必了,只是今日入宫之事,怕是也要请侍郎大人帮忙遮掩了。”傅彩霞道。

“那…那日二位所遇险,可是与此物有关。”

“大人,往日之事随风去,如今无恙,大人也不必忧心。只是想同大人一言…”傅彩霞顿了顿,瞧着霍祈安的眼睛,正色道,“并蒂双花,可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艳丽,何况是两朵金莲花呢?它们生来便注定缠绕相争,你死我活。”

陆砚尘闻言心头一震,霍祈安也怔在了原地。

“傅……”

“大人,”陆砚尘同霍祈安一同开口,慌忙打断,“我家小姐年纪尚小,素来言不由心,胡言乱语罢了,大人权当不曾听过便是。如今先生尚在家中等我二人回信,就先告辞了。”

他拽过傅彩霞手腕,拉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霍祈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用手轻轻捻了捻裹在帕子中的毛笔,兜兜转转两年,这支笔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这次攥着这支笔,他不知应该是什么心情。这是当初国子监时皇上亲手赠与他的。并蒂双花,终究要死一朵吗?他抬头望着天,如今,到底该怎么做?

……

回傅宅的马车上,两人沉默不语,冷炙的氛围到达了冰点。

陆砚尘率先开口:“小姐……”

“哥……”傅彩霞心虚地看着他,轻轻将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打断了本应的责备,“若这天下当真可回到往日的盛况,我不怕死。”

陆砚尘推开了她的手:“是,我本就管不得你,小姐何苦同我解释。”

傅彩霞无措忙哄:“管得,管得,今日之事是我冒失激进,自当领哥哥教训。”

陆砚尘咬了咬牙,眼眶微红。

“如今朝堂之上千千万万个太师,他们尚且无能为力,今日你不过也同霍侍郎仅有一面之缘,又怎知他会听你的话?一介文弱书生,若他真的敢谋权篡位,又怎么轮得到你去提点?你不在意生死,可叫活着的人怎么办?”

“……”傅彩霞不瞧着陆砚尘愤愤的模样,不知该怎么办,乖乖地在一旁等他消气。

等了片刻还是解释道:“哥哥,今日我说出这番话还是有些把握的。昔日京都口口声声相传的‘并蒂双花’也并非浪得虚名,我不知为何他如今在朝中不曾有过行动,但你们还是小瞧了霍侍郎,我国素来重武轻文,哥哥可想见见‘一支御笔定天下’?”

陆砚尘怔愣了一下,回忆起当初傅彩霞说过“此生想为一人谋,定天下安”

遂问道:“你确定了人选?想扶持他?”

“尚未确定,今日之事算是试探罢,况且,如今世人对女子的误解比文人更甚,我不知该如何抉择。”傅彩霞回道。

陆砚尘听罢掌心泌出了细汗,若真的开始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一条血路。先生也曾说过,皇宫的三丈红墙砖砖都是血红色的,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上这条路?怎么偏要选择这条九死一生的路。

马车内再度寂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的声音....

……

【傍晚傅宅莫茨心小院儿中】

枇杷树的花被秋风吹动,落下一朵又一朵。苏云野躺在树下的逍遥椅上,饮着不知何处打来的散酒。傅彩霞、陆砚尘、小核儿围桌而坐陪着他。本是如同往日一样合欢美好的场面,今日的氛围却异常地古怪,只有小核儿这个傻丫头感觉不出来。

“霞儿,架了琴,奏一曲罢。”苏云野小饮了一口酒道。

“好。”傅彩霞应道。

“那我去取琴来。”小核儿起身颠颠儿地跑去取琴。

琴取来被摆到石桌上后,傅彩霞浅拨几下试了试琴音,近些日子心绪烦乱,倒是许久不奏琴了

“先生?弹什么?”

“民间词调便可,我来唱,你来和。”苏云野道。

“好。”话音落,傅彩霞便开始奏琴。

前奏婉转,行云流水。苏云野开始唱:

“山河飘渺星宿引……锦装加身奉庙堂……俯立君前为君谋……一身才华才华共与君尝啊…………为君之心终葬红墙……为君之心终于葬红墙……”

随着苏云野的音调越来越悲凉,古琴发出“噔”的一声闷响,一根琴弦断开,傅彩霞的指尖被拉出血迹。

“小姐!”小核儿率先反应过来起身,“我去取药箱来。”边说边跑开了。

秋风吹落了枇杷花,落在苏云野的怀中,他的脸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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