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扇子拦住她的青年五官端正,眉眼浓烈,扬起眉低头端详她,神色哪怕是在朦胧夜色下也显出带着傲气的张扬肆意。

沈微霜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年轻人还是那么朝气蓬勃。她想,大晚上的精神如此焕发,不像她,折腾了一天,此时已经懒得应付各种人和物。

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年轻且鲜活,她许久没遇见过这么多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了,天山镇是苍老荒僻的,她在这短短逛了一阵的功夫,见到的青年人比天山镇整个镇子加起来的还多。

全都如出了鞘的剑般锐气无匹,目的性强的毫无掩饰,可惜她有些累了。

沈微霜扯扯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趁着青年明显怔愣的一刹那,手下用力,掐了怀中三狐一把,小狐狸嗷的一声,双腿后蹬,猛地跳出她怀中,向后跑去,沈微霜吃惊地轻咦出声,顾不得旁边人,绕过扇子就去追。

“喂!”青年猝不及防,回过神来时一人一狐已经在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夜色黑沉,压在头顶的船身遮掩了冰凉如水的月光,沈微霜追着三狐跑到弟子宿舍的廊道中,算不上宽敞的走廊昏暗幽冷,沈微霜停下脚步,呼吸急促地扶住一侧门扉,通体雪白的小宠在前方不知疲惫地越蹦越远。

“停下,回来。”她轻喘着喊它,这次小狐狸依言停下了,转身挪着四条小短腿朝她蹭过来,在还有一步距离时停下,趴在地上垂着脑袋,看上去有些蔫蔫的。

“好了,”沈微霜好笑地揉揉它脑袋,“不是故意掐你的,明日多给你寻些好吃的。”

它抬头看她,耳朵一跳一跳,一会子后轻巧地跳进沈微霜怀里,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子不动了,沈微霜感到胸口有濡湿的触感。

这是又被舔了。她叹气,看来体内的这支灵根对它吸引力确实很大。

她将狐狸落在外头的尾巴一并塞进怀里,呼吸已经缓和了大半,抱着它慢慢朝自己的寝房走去。

弟子宿舍的每个房间都贴着一条编号,沈微霜记得自己的编号,她的房间在很里面,走廊无人,也不知是隔音好还是房间里头恰好没人发声,整条廊道寂静得渗人,能听到她一步步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

她来到自己的门前,手上莹白的玉珠子暗光一闪,门扉啪地一声打开,她侧头,望了眼隔壁白日那个脚上攀着鬼爪的青年的房间,门扉安静地闭合着,门内无声也无光。

被恶灵侵蚀入体的人,也不知有何解决法子,那些恶灵又是如何挑选猎物的呢?

她想起用膳时舒璇的话,一面思索一面推门进屋,案几上夜明灯幽幽照亮一方角落,绢素屏风上映着暗光,透出振翅欲飞的金凤来,墙壁上挂着的字画白的部分极白,黑的墨迹极黑,门扉吱呀一声阖上,微风自半敞着的轩窗中拂来。

三狐被她抛到床榻上,沈微霜同样躺下,阖着眼舒了口气,片刻后又爬起来,整间屋子里逛了圈,确认里头没有洗漱的地儿。

沈微霜不死心地又仔仔细细转了圈,床榻上呆坐了片刻,又揪着小狐狸的耳朵问了几声,得到满是茫然的眼神后,只得认命地和衣躺下。

明日得问问他们是如何洗漱的。她想,搂着三狐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皓月当空,一夜无梦。

***

滴答。

钟表再次走了一个刻度。

冰冷暗牢中,一切都昏沉着不见天日,狭小逼仄的囚房,刻满密纹的栅栏,带有重量似的空气缓缓拂过,压在他因哆嗦而颤抖个不停的睫毛上,他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从自己身上传来,也从对面少年身上传来。

那少年郎的刀随意搁在墙边,抢了属于他的凳子,坐姿歪斜懒散,此刻掀起眼皮,目光静静落在刻有冷日圆月的表盘上。

日月轮转,又是新的一天。

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又为什么突然停下了审讯,只是颤抖着咬紧了牙关。

不要出声,不要出声。他在心里默念,屏住呼吸,后槽牙咬得几乎要渗出血来。他好冷,也好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与以往庄严的法衣道袍完全不可相比,皮肉被压制修为的静灵气侵蚀,也被对面人锋利无匹的血气刺痛。

为什么同样在这个囚室里,同样不着一件防御法器,同样的金丹修为,他的修为甚至还比眼前人高出一小阶,眼前这个怪人就能如此从容不迫,甚至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他?

——他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些。

眼前人已经走过三个囚室,身上血气一次重过一次,现在轮到他了,他不想死在这个人手上。

时间仿佛停滞了流动。他看到那柄寒凉如水的刀上反射出对面少年的面容,鼻若悬胆,目如朗星,眉眼精致,轮廓凌厉。

竟是出乎意料的俊美,也不出所料的冷厉,淡漠。

少年长久地注视着那枚挂在刀柄上的钟表,他在想什么?他惊惧地想,这人在思考以什么样的方式杀掉他吗?

是直接砍头?还是拿刀一片片削下肉来,凌迟致死?又或是剜取金丹,叫他在无尽虚弱中痛苦懊悔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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