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魏瑕没有说话,睫毛抬起的弧度都没变一下。
周阆屿也不说话,静静等他回答。
那天从漆黑房间被放出来以后,周阆屿就意识到了魏瑕不对劲。
那个房间里的漆黑,并不是没有光线导致的视觉效果,魏瑕放他们出来时,其他人已经失去意识,周阆屿说不出话,慢慢地从地板上爬出来的。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看到悬挂在门上方的古币转了转,变成了鲜红如血的朱砂色,中间那个方孔把那些漆黑吸了过去,一丝一缕的黑,汇入方孔消失不见。
他背后有风吹遍身体,就像阴间地狱吹上来的。
周阆屿查了他能够到的信息渠道,却查不到那些漆黑是什么。
他去问上级,上级不以为然,告诉他魏家的历史比苔痕宗还悠久,有的是不外传的手段。
周阆屿问:“为什么组织对魏瑕这么放任?”
上级是个六十多岁的女士,拉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正色说:“第一,组织高层被渗透了,跟这件事相比,别的暂时都不重要,这次事件魏瑕是被卷进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第二,他虽然身上有封印,真打起来,我们这边杀敌一千自损十万,有些平衡你主动去打破,就得先衡量一下,自己是否能负得起这个责。”
周阆屿沉默了数秒:“他把四号带走了,这也没关系吗?”
上级摇头:“四号放他身边,我们倒省事。”
周阆屿抬起眼皮:“为什么?”
上级心平气和地说出了一个重大内部机密:“四号身上有个致命缺陷,评估人员认为她不可能升成共鸣者。”
周阆屿慢慢道:“什么缺陷?”
上级隔着烟雾望着他:“她以前的病历,医生说的也对,也不对,与其说是精神分裂,不如说她天生心感异常,可以听见污染,也可以看见,甚至可以闻到,和灵脉共鸣的前提是底层心识没有被污染入侵过,一次都不行,她的底层心识,恐怕被污染填满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上司吸了口烟,皱眉吐气:“这样的人强行共鸣灵脉,很可能会受重伤,暂时不招募她,对她也好。”
周阆屿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些:“心识被污染填满?”
上级:“一条小河,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清澈见底,把河底泥沙扒开,底下全是黑色石油,石油是好东西,也有毒,可以致命,她到现在还没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简直是个奇迹,我猜是有什么东西隔开了她的表意识和底层心识。”
周阆屿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级:“小周,你不要分心去管一号和四号了,那都轮不到你去操心,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六号找出来。”
六号就是那个引发真龙现世的神秘人员。
周阆屿不关心六号是谁,哪怕对方能支配灵脉,实力在魏瑕之上。
周阆屿盯着魏瑕:“你早就知道了林北柔底层心识被污染了,你想利用她做什么。”
魏瑕向前走了两步,刚好从阴影走到阳光下,有一瞬间,周阆屿看见魏瑕的眼睛是无光的深黑,下一秒又在天光下变得黑白分明。
魏瑕蹙了蹙眉,脸上带着些许疑问,好像不理解他的问题:“我在履行一个上司的义务,尽可能地保护好我的员工。”
要不是周阆屿看到过视频资料,他就信了。
在争议边境线附近,魏瑕曾在一次敌方企图污染我方海下灵脉的行动中,一人杀死了几百个降头师,连他们的家小也没放过,满村子没有一个活口,地上是尸体和血,男女老少混合,空气里是死人的味道。
魏瑕拿了酒店附赠的火柴盒,擦燃一根火柴,朝淋满汽油的地面轻轻一扔,眼睛都没眨一下。
魏瑕就是在那次行动之后被授予了内部功勋的,他的诛九族行为在内部引起了极大争议,强硬派赞成,温和派反对。
周阆屿:“有一件事,林北柔知道了,一定不会留在你这边。”
魏瑕抬起眼皮看着他。
周阆屿:“她知道你派人接近她家里人吗?和平小教堂的牧师,是你那边的人,就算她不找工作,她迟早也会在那边遇到你。”
魏瑕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魏总?”林北柔的声音传来,带着意外。
刚刚宁特助收到快递提示,林北柔主动下来拿,就看到周阆屿和魏瑕面对面站着,隐约有种紧张氛围。
周阆屿正要开口:“林北柔,魏瑕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早就注意到你了。”
林北柔:“?”
她满脑袋问号,周阆屿把刚才的话对她说了一遍。
林北柔微微诧异地看着周阆屿,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反应。
周阆屿心下忽然一沉。
林北柔:“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
周阆屿没想到林北柔这么相信魏瑕,打断了她:“这是真的,我没有说假话,你可以去求证,或者你可以直接问他。”
周阆屿冷冷看向魏瑕,魏瑕蹙着眉,用一种轻微地被困扰到了的语气说:“嗯,他是这么说的,他说和平小教堂的牧师是我的人,我在派人监视你家里人。”
周阆屿:“!”
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被魏瑕自己重复了一遍,可信度为什么发生了奇怪微妙的偏移?
魏瑕望着林北柔,简简单单地说:“我没有那样做,宁特助的人脉很广,他认识很多人,我也不全都知道。”
说完,魏瑕又直视周阆屿:“牧师和宁特助认识,和我间接认识,你也可以去求证。”
没有一丝隐瞒,也挑不出一丝差错。
很坦然,并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态度,四两拨千斤。
但是……为什么茶味这么浓?
不是绿茶,是那种凉白开泡的白茶,茶味几个小时后才会狠狠涩住你的舌头。
周阆屿:“林北柔,他在撒谎。”
林北柔松了口气,以为多大点事:“没事的,周阆屿,你误会了。”
林北柔还以为他们产生了什么争执呢,那天她老妈都跟她说了,夸她同事人很靠谱,还说他同事的奶奶也会去和平小教堂听唱诗班,林北柔才知道,原来宁特助的奶奶和老妈还打过招呼。
同城圈子就是小。
林北柔跟周阆屿解释了一遍:“就是这样,他们经常去和平小教堂的互相有交集很正常。”
周阆屿:“……”
他看向魏瑕,魏瑕脸上找不出任何情绪,淡如白茶一样看着他,就像顶级的贡眉,白牡丹,白毫银针。
林北柔严肃说:“魏总,你先回去吧,我把话跟周阆屿说清楚。”
魏瑕点了点头就走了,在外人看来,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行事干净得不可思议。
等他走出视线,林北柔转向周阆屿无奈道:“周同学,你这样影响到我上班了。”
周阆屿一瞬间想把全部秘密都说出来,理智拉住了他。
自从和林北柔重逢,他已经做了太多不像他的事,现在一股脑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林北柔不会信,还会更疏远他。
想走的每一步,都有人似有若无提前布下障碍。
周阆屿心沉了下去。
林北柔问出了她最疑惑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管我的事?你再这样,我们连高中同学也做不成了。”
周阆屿静静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随后才很慢地开口:“……我们生日一样。”
林北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
周阆屿:“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还是在同一家医院。”
林北柔莫名其妙,更疑惑了:“我怎么记得不是,班上不是有人给你过生日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哪家医院出生的。”
周阆屿避开了重点:“我身份证上登记的是农历,换算过来,和你的一样。”
林北柔顿了顿:“那是挺巧的,所以呢,这跟你的行为有关系吗,别说什么我们两个其实抱错了啊,我妈绝对是我亲妈。”
林北柔看过家里的老照片,她长得和她家太姥姥比较像,一看就是隔代遗传。
周阆屿沉默了,他不能说,他的妈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林北柔还在等他答复。
周阆屿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林北柔诧异:“你对不起我什么?”
周阆屿:“高中的时候他们造你的谣,我后来才知道,当时出手晚了。”
他得知林北柔被孤立被造谣,直接找到了学校处理,私下也跟那几个学生面对面沟通过,周阆屿家里是体制内的,其中一个刺头学生的父亲,居然恰好是周阆屿父亲的下属的下属,上升到了家长层面,事情迅速被摆平。
解决得太晚,不久大家就进入高三冲刺期,这件事也就画上不圆满的句号。
林北柔在周阆屿的印象中,对熟人话很多,对不熟的人话少,他是她同桌时,她话挺多的。
周阆屿因为表白事件减少和她的接触后,林北柔就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周阆屿胸口泛上细密的刺痛感,望着林北柔,害怕从她脸上看见冷漠或者疏离。
林北柔脸上只有意外,旋即很包容地笑了:“嗐,就这点事,都过去了我都忘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也赶紧翻篇吧,不然很累的。”
她像一个大人,从容有余地应对着周阆屿的情绪,说的话情商很高,很亲切。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林北柔。
但她接受了他的道歉。
周阆屿轻轻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好,过去的就过去了,那我以后可以用高中同学的身份继续联系你吗,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林北柔:“没问题啊。”
她跟宁特助打听过了,周阆屿似乎背景很不错,是另外一个部门大佬亲自带的,跟他维持社交关系没有坏处。
林北柔跟周阆屿交换了微信。
过了一个小时,魏瑕带她出门,宁特助说接到的单子这周排满,他们现在是出去做第一单。
林北柔不知道是什么工作,还需要老板亲自跑单的,眼巴巴地问魏瑕:“魏总,我们是去哪里干什么?”
魏瑕:“到了你就知道了。”
停车场,林北柔看到了魏瑕的车,一辆二十多万的平民电动,跟他之前坐的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北柔拉开副驾驶车门,自觉坐到了领导旁边,深刻感受到了停职对领导造成的影响。
魏瑕:“我刚开始创立公司,也是从接这样的小单子做起的。”
林北柔心下一咯噔,又来了,为什么她领导老是能很巧地随口就接上她内心的闪念?
转念想想,魏瑕不是普通人,大概天生就更敏感,不需要太多语言交流,就能觉察旁人的心情。
林北柔严肃道:“魏总,我明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老板落难期,正是一个员工挣表现的时候,越是赤胆忠心的员工,越比平时更容易拉高老板对她的好感值。
往往患难过去后,就会获得泼天的富贵。
林北柔开始畅想那一天。
同龄人要么家里蹲,要么苦苦找工作,要么被上班折磨得裸辞,她感觉自己必须低调做人积攒人品。
神游结束,魏瑕把车开进了一个别墅小区,小区内有起伏的草坡,有一个湖,别墅有独栋的也有联排的。
林北柔跟着魏瑕下了车,不明觉厉。
魏瑕打开后备箱:“过来帮我一下。”
林北柔过去了,魏瑕把一些轻的给了她,提了银色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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