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博弈
“娘亲~呜呜~”
带着吴侬软语的哭声让贾敏的心跟着一颤，她想要开口安慰一句，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周遭浓厚的苦涩药味弥漫，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贾敏直觉不该是这样，但一时又不知原本该是何等模样，茫然间，软糯声音再度响起。
“玉儿没事，玉儿不用娘亲陪着的，娘亲去陪弟弟吧，弟弟病着，他需要娘亲。”
望着面色潮红，眼含不舍却宽慰她的小小人儿，贾敏的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拉扯。
这种情绪来的莫名，贾敏很想回一句你也是孩子，但我不是你娘亲，不过玉儿这名字真的好熟悉。
门外有嬷嬷匆匆跑来，“夫人，哥儿他，不好了！”
身体比思想更快的贾敏一路跌跌撞撞跑回熟悉的院落，又是浓郁到化不开的苦涩药草味道。
一见床榻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小男孩，贾敏泪珠落下，“安哥儿莫怕，娘在这，大夫呢？”
并未对此有任何记忆的贾敏怔愣一瞬，她竟能开口说话？这是她的儿子？
待贾敏回神，一叠声呼唤着眼前小婴儿，却未有半点回应，大夫来了全部是摇头叹息道一句节哀。
无法接受的贾敏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她看到面色疲惫的林如海。
她想问一句你怎如此憔悴，张嘴却是，“哥儿呢？大夫怎么说？”
“敏儿，你别这样，咱们还有玉儿，你好好休息。”从未见过的沉痛与这句话砸的贾敏心如刀割，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小小的男孩，永远离开了。
贾敏似被抽光了所有精力，她看着叫玉儿的小姑娘被乳母抱来，看着林如海身子一日比一日单薄，看着他日日晚归，想要劝慰一句也做不到。
直到那日，她前所未有的精神，将前来请安的玉儿揽入怀中，一声声安抚，而后在看到林如海那一瞬笑着叮嘱，“老爷，以后你与玉儿要好好的，待新夫人入门，若她不喜玉儿，便将玉儿送去我娘家吧。”
林如海摇头拒绝，“不，敏儿我们说过一生一世的，你会好的。还有玉儿，你真的放心的下玉儿吗？”
“娘亲，玉儿要娘亲陪着。”
贾敏很想回一句，再多看一眼，视线一花，她看着被林如海抱在怀中的自己双手滑落，一旁玉儿哭的几近晕厥。
贾敏拼了命的想要挤回身体，告诉她们莫哭，她一直在。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贾敏看着灵堂搭起，看着玉儿与林如海越发消瘦，她声嘶力竭的呐喊，一次次想将掉落的披风捡回，却一次次穿过，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
产房内
林如海将要倒下的贾敏搀扶到床上，一面吩咐去请大夫，一面将可能有用的丹药一股脑喂入。
“敏儿，你不会有事的。”声音里满是慌张的林如海直到听到一声带着哭腔的软糯“爹爹”才多了一丝清明。
林如海回头从林嬷嬷怀中接过玉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嬷嬷快速将刚发生的事情道来，林如海看一眼递过来的药丸，“还要辛苦嬷嬷先去审问此药，一会儿直接刮些粉末让他们带着去请杨大夫几个。”
吩咐完，林如海又转头盯着贾敏，一声声轻唤。
视频那头的胤禛顾不得其他，只一声声安抚着小黛玉，情形尚未好转，视频时间提示再度弹出。
挂断瞬间，胤禛一拳砸向床榻，慌不择路询问系统，“可有什么办法再度与玉儿通话？”
林大人一颗心全在敏姨身上，敏姨又是如此情况，玉儿那么聪慧敏感，不知该有多害怕与无助。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玉儿，她还那般小。
系统尚未从刚从主系统处接收到的消息与察觉到的神魂波动中缓过神，哪里有功夫与精力回答胤禛的问题。
此时小小的系统满数据问号，怎会如此？！
汲取一丝力量的主系统半点不意外。
此方小世界以警幻意识为天道，太虚幻境内十二钗名册已定，它们虽逆转时空归来，却不能也无法直接对抗天道。
与天抗争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始终是局中该应命应运之人。
主系统默默看着数据栏上代表任务进度值的那条在一点点蚕食中顽强抵抗，忽强忽弱。
小黛玉看着虚空归于平静，眨眨眼转头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娘亲，耳畔是爹爹一叠声轻柔的呼唤。
原本被胤禛抚平的心在一叠声的呼唤未得到回应里慌乱起来，“娘亲，玉儿要娘亲，呜呜~”
“敏儿，莫要再睡，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我和玉儿都在等你，快些醒醒。”
无数暖流流入四肢，沉于黑暗中的贾敏忽听耳畔传来奶声奶气的啼哭。
玉儿！
她的玉儿！
困于无尽黑暗中的贾敏拼了命循着哭声处奔跑，然而哭声却越来越远，慌神的贾敏掉头继续狂奔，突然一抹亮光袭来。
几个穿红着绿的婆子被引入花厅，贾敏愣愣看着她们对着隐有一二下世光景的林如海问安，张口便道：“姑老爷，老太太闻姑奶奶仙逝，姑娘今后无人依傍教育，让我们特特接了姑娘去身边教养。”
说着，其中一个上前将一封信递给林如海。
那人抬头瞬间被转过身的贾敏看个正着，吴兴家的！
有什么从脑海深处涌出，过往一幕幕在贾敏脑海中闪过，那刺目的红色刺的贾敏双目通红，一时听不清那人又说了些什么。
看完信，林如海沉默良久，“小女儿近来身子不适，待好些你们便上路吧。”
贾敏睚眦欲裂，一次次穿过林如海的身躯，一遍遍呐喊，“林如海，你怎可让我的玉儿跟着那污蔑玉儿的人一块去贾府！”
“那王氏可是数次害我与玉儿，你怎能让玉儿去，看看她们穿着，我才死了几日，你为何要答应？”
贾敏声嘶力竭的质问，无人回答。
她只能看着林如海一日日奔波于衙门与林府，身子越发不好，看着他对对玉儿道：“汝父年将半百，再无续室之意……减我顾盼之忧，何返云不往？”
看着玉儿含泪应允，只带奶娘与一丫鬟并众多行李随荣国府众人登船。
玉儿不能这样去荣国府，那里的下人全是两只体面眼一颗富贵心。任凭贾敏如何哭诉，都未能将人留下，那些过往与她所熟悉的现实交织，一幕幕闪过。
不可以！
贾敏拼尽全力想要跟上去，却被无形屏障阻拦，一次又一次，无形屏障因贾敏撞击其上的血一点点露出痕迹。
“三劫已过，汝何必贪恋红尘。”
无尽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贾敏一愣，那些记忆一点点变得淡薄，却固执道：“那是我最爱的人。”
“求你让我随我女儿一同前去。”她要时刻陪着玉儿，贾府再不是她记忆中的荣国府也不是这似是而非的梦中所该有的模样。
贾敏察觉不到的无尽黑暗之上，无形屏障之上出现一丝裂痕。
“这一切不过劫而已，汝莫要执迷不悟，不久后她们皆是要归去的。”
不久两字让贾敏愣住，那股强烈的不适再度袭来，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随着贾敏心中疑惑越大，那一丝裂痕被撕开一角。
“娘亲，玉儿只要娘亲，不要弟弟了。”
“呜呜，娘亲，你瞧瞧玉儿啊。”
“敏儿，快些醒来吧，若再不醒来，你与孩子……”
她想起来了，那些割裂与痛彻心扉皆因这是她最爱的人却不是事实。
她因频繁阵痛被搀进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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