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来得急走的也急。
猫蜷缩在雨棚下,灰黑的毛脏兮兮粘结成一团,上方的雨滴落在鼻子上,凉得身体一缩。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没力气了。不远飘来扑鼻的气味,是烤鱼。
费力睁开眼,猫支起三条腿,想过去讨些残羹。
突然,一股奇异的花香袭近,还来不及逃跑,一双大手将它抓了起来,猫瞳对上一双属于人的眼。细细长长的,琥珀色,像傍晚天边的光。
是……神吗?
男人几乎要抵住猫的鼻尖,形状漂亮的唇轻动。
他说:“小狸奴,你也没有家是不是?那我带你回去吧!”
一个细细轻轻的声音温柔如耳边的风,带着不确定道:“听雪,你确定吗?你……”
他轻笑,猫感觉到头上传来温柔的触摸,像梦中的舔舐,暖暖的。
“嗯。”
*
回府当天,段铮命人拆了床铺之后,就说话算话,要去羽霖侯府算账。
苏云溪不想去。
“夫人安心休息吧!我自己去。”段铮潇洒地背手,流星大步往门口走,“我倒要看看,赵羽霖他夫人把我家夫人教成这个样子,他今天到底负不负这个责任?”
苏云溪拉住他往回拽:“你别乱说,教成什么样子?”
那两年里要不是季俞一直陪着她安慰她,她都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如此分明是恩将仇报。
段铮拖着她继续走,丝毫不受干扰:“好色。”
“我没有。”她直发蒙。
哪里好色了?
“你有!”段铮停下来,一脸严肃,“而且眼光还不怎么好!”
苏云溪:“……”
“我眼光好的。”她赶忙对他盛笑脸,“我知道你好看,最好看,夫君别去了,我陪夫君下棋种花好不好?姐姐给的种子都还没种呢!”
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夫人又不好我的色,我不信!乖些,回来再陪夫人种花!”段铮果断甩开她,上了马车,吩咐马管家道,“快走,别让夫人上车。”
马车碌碌地远去,苏云溪越想越坐不住,牵了匹马,跨上直奔西街侯府。
黑鬃骏马疾驰而至的时候,段铮也刚刚到达。
他用扇撩开马车门帘,望向眼前坐在马上的红衣女子,她勒着马缰,纵是长裙珠钗,薄施脂粉,竟有一种英姿飒爽之感,目光隐隐带着杀气,美的不可方物。
段铮从容下车,走到马跟前,折扇一扔手一伸:“夫人,来!”
苏云溪避开他,跳下来。
段铮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口中自我安慰:“听夫人的,回家再抱!”
谁说要回家抱了?
此时,得到消息的羽霖侯夫妇也已经迎了出来。
羽霖侯赵羽霖,先祖曾是随开国皇帝打过天下的功臣,后来分封有了这个封号,家族世世代代也一直谨持守着,世代荣耀。而羽霖侯夫人季俞,是苏云溪从一根糖葫芦开始的好友,一直到成婚之后,从未分开。
“云溪!”季俞不顾其他人,上来就给了苏云溪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想你啊,你都好久没有出来了!”扫了段铮一眼,故意提高声调,“好久好久!”
段铮上台阶,羽霖侯可没空理他,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
“别看了!”段铮折扇一展,挡住他的视线。
那里还有他的人,看什么看!
赵羽霖轻手把他的折扇拨过去,依旧一脸痴汉模样。段铮也是无奈,几步下去把苏云溪从季俞怀里提溜出来,裹进自己怀里。
他口气发酸,活像只被人占走窝的老母鸡:“你注意点,这是我家夫人!”
“我就抢!”季俞毫不客气,抬手拉苏云溪,“你家夫人?段铮,你不是不要她了吗?你看看谁像你一样成婚两年都不进家门,你怎么不这辈子都别回来!给老娘放手!!”
段铮抢不过她。
“赵羽霖!有没有人能管管她?”见没什么用,段铮转向苏云溪,企图搏她同情,“夫人!”
苏云溪夹在两边为难。
季俞为她说话,她不想让季俞难过,可也不想让段铮太过于丢面子。毕竟是大门口,所有人都看着。他丢人,她跟着丢人,一损俱损。
“两年了,段小国舅,我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季俞越发使力,“说着喜欢她,娶了她却扔她一个人,你们段家就是这么对待喜欢的人的?”
段铮眼里划过一抹苦笑,松了手。
苏云溪不觉微怔。
“阿俞,不是那么回事……”她开口道,知道事情真相不是那样。
羽霖侯此时终于活了。
“就是,你听云溪说!”赵羽霖忙过来拉住自家夫人,“夫人你看,抢也抢赢了,走,咱们回去,坐下来慢慢说!”
一行几人往院内走。
“你怎么开始帮他说起话了?”季俞揪着苏云溪,一脸痛心疾首地咬耳朵,“不长记性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苏云溪头摇的像拨浪鼓:“才没有。”
她从来都是就事论事。
事实上,在明了段铮那夜是为了救猫弃她时,苏云溪就已经不为此事生气了,她气的是他从不跟她解释,后来还欺骗她。
“就是,男人不忠是大忌!”
两人叽叽咕咕,后面的人刻意放慢脚步。
“你不忠?”赵羽霖手搭上段铮的肩,“心思挺野啊,这老哥我就要说你两句了,野花香,但绝对不如家花好,别在外面……”
段铮:“我没有。”
“我不信!”
“……”
无论如何白眼,季俞也不得不眼看着段铮在眼皮子底下拉着苏云溪的手,听苏云溪甜甜唤他“夫君”,烦的她连平素最爱的点心都吃不下,一旁赵羽霖只得更加殷勤。
实在是受不了,不经意看到水榭,季俞想起一事:“听说碧波湖附近风景不错,最近去玩儿的人还不少,要不我们也去吧!”特意询问段铮,“小国舅觉得如何?”
段铮给苏云溪剥香蕉,淡淡回应:“水边不安全,我怕你会借机把我推下去。”
“……”
季俞咬牙:“那怎么可能?”浑然不觉自己是一副要杀人的脸。
“有可能。”段铮又说,“你看你满脸杀气,我害怕。”说着把脸埋在苏云溪肩头,得意地吐了下舌头。
“你!”
季俞在心里骂他贱人。
苏云溪安静吃香蕉。
她明白此时最好不要参与,否则定又会被扣上个“喜欢他”的帽子,还是让他们俩自己去争吧,毕竟谁输谁赢都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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