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同理,一个人魔功练多了,总是难免走火入魔。
大段奇异的印象流入冼清尘的脑海,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伏在地上,旁边有一滩发黑的淤血。而他口中发苦,满是铁锈的血腥味,这滩血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冼清尘吐出血沫,哀戚戚翻了个面,心想,果然是走火入魔了。
魔宗教主不好做啊。
他环顾一圈,这暗室里除了一个蒲团外什么也没有,长明烛盏里的火苗很微弱,摇摇晃晃地照亮窄小的空间。
是他平日里修炼的地方没错。
脑袋阵痛,冼清尘费力去回想走火入魔的经过,却发觉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往。
只剩下些来到宗门的片段和自己的身份。
身边的东西倒都还记得清楚,冼清尘很快就找到开门的机关走了出去。
虽然江湖人称魔宗,但他所在的宗门其实有个正经的名字——不二宗。
不二,不是说这里的人不二,而是寄予了该门派一个宏伟的愿景,要做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出挑。
事实上,不二宗也确实做到了。
在仙门道法被视为正统的时代,这里的弟子各个魔功加身,歪门邪道偏僻法门,怎么出格怎么来,是一个大型问题少年聚集地,让正统仙门头痛万分,恨不得除之后快。
冼清尘刚刚推开内室的门,耳边立刻灌入一公鸭嗓魔音。
“尊主出关啦!尊主,属下有要事禀报!尊主,您看我是戴这朵红花好看,还是这朵紫花好看?”
他说要事,结果居然只是哪朵花好看,冼清尘抬眼看去。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美丽。一身锦绣红袍子,左右手各捧着一花作西子捧心状,十万分的忧郁,花花蝴蝶般在他眼前晃啊晃。
冼清尘被晃得眼晕,挡了一下他:“远些。”
少年乖乖站远了,道:“尊主有烦心事?是闭关不顺利?”
确实不顺利,大大的失忆了。但冼清尘不能说,这些魔宗的小兔崽子,即使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实际都不是善茬。
他只能作出一副一切如常的淡然模样:“无事。”
说罢,盯着他手里的两朵花和少年的脸细细思索。
盯着盯着,少年的脸渐渐红起来,往前进了一步:“尊主……”
冼清尘终于想起他的名字:“陈栀,红色的。”
陈栀当即扔了紫色那朵,嘿嘿笑道:“属下也觉得红色好看,阿栀果然与尊主的品味相似呢。”
……大红色的衣裳和紫色的花,确实怎么样都不配吧……
他将红花簪在头上,仔细看去,他脸上还抹了层淡粉的胭脂,涂了口脂,在灯下亮亮的,很润泽,说一句人比花娇也不为过。
虽然他长得也挺娇艳,但毕竟是个男子,簪花抹粉过头,香得人直想打喷嚏,冼清尘摇摇头,又有点晕了。
“我要沐浴。”
身上的污血还没有洗干净,黏黏的很不好受。
陈栀顶着那朵嫣红的杜鹃花,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歌走出去吩咐仆从了。他唱歌跑调到天外,古古怪怪,难以分辨是什么歌曲。
冼清尘脑仁儿隐隐作痛,耳边窗格忽然发出一声树叶摩挲般的轻响,身体比脑子动得更快,退步飞快折下一旁的瓶中花叶,覆手飞了出去。
飞出去他才觉得不妙,这一次走火入魔,功力退了五六成。
好在来人不是外人,是个矮瘦的少年,一身黑衣,很普通的长相,普通到扔到人堆里翻也翻不出来的那种。冼清尘记得他叫阿芜,是他的亲信。
阿芜没有躲,任由花叶刺进肩头,面无表情地把它拔了出来,衣料霎时洇出血色,冼清尘见此,愧疚道:“是阿芜啊,抱歉。”
阿芜摇摇头:“尊主不用,向我道歉。”
和刚才的陈栀相比,陈栀是一株扭来扭去的大红花,阿芜是一棵板板正正的小树,连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从窗子里翻了进来,扑通跪下来。
冼清尘:“……”
阿芜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地面,也不开口。
冼清尘:“什么事?”
阿芜这才道:“属下无能,青云山庄,七十二人,逃掉一个。”
冼清尘费劲听完,想了半天“青云山庄”是个什么地方,突然灵光一闪,一直隐隐作痛的脑仁像是开了口子,有画面呼呼的往里灌。
青云山庄的主人是仙门正道的小家族之一,楚家。
别的全然忘了,只有一件事,本来是梦境中的印象,现在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楚家的幼子楚回舟,是主角,而他冼清尘,是反派。
反派最终会在十年后死于主角剑下。
冼清尘心中大震,怪不得走火入魔时有道声音一直告诉他,现在死的不是时候,必须要等到十年后。
有主角有反派,这定然是一个故事,但冼清尘真不想做这个必死的反派。
所以他在昏厥的间隙召来阿芜,让他带人立刻围杀楚家,将自己的必死结局扼杀在摇篮里。反正楚家在仙门中地位轻微,原是个必胜的法子。
可是主角之所以是主角,是有主角光环的。阿芜折损了十来位弟子,依旧没能找到楚家刚满十一岁的幼子楚回舟。
想到这,冼清尘有点站不稳当,扶着椅榻坐下来。
若是继续追杀——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楚回舟得到大能师父相助,十年后报仇将他捅对穿(爽快版)。
若是拐回来囚在眼皮子底下——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楚回舟忍辱负重,各方相助,十年后将他捅对穿(残忍版)。
若是以真心待他收来宗门做义子——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楚回舟一直含恨,蓄势待发,欺师灭祖,十年后灭了不二宗,依然将他捅对穿(神情复杂版)。
……
阿芜垂首:“尊主责罚。”
冼清尘被自己捅对穿的必然结局惊骇,沉默良久,摆摆手叫他起来说话:“算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爽快版的死好过其他任何一种死法,不如好好收拾一下安度晚年。
阿芜自知自己没有办好事,又看冼清尘一脸如丧考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自责,往地上重重的一磕:“尊主责罚!”
“我说了不必……”冼清尘叹口气,想起阿芜的板正性子,不罚他他反而不高兴,便道,“那你去领十鞭吧。”
阿芜松了口气,站起来,径直往窗子上跳。
冼清尘叫住他:“阿芜!这里又不是外面,为什么要爬窗?走正门吧。”
阿芜转过身恭敬道:“我是尊主死士,死士、不走正门!”
“……”
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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