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衣剑客略带醉意,手指了指衣襟上的青竹纹样,“青竹大侠不欺老幼,小孩子别来瞎凑热闹,下去吧。”

“你敢小瞧我?!”

甘凛自然受不得如此轻视;“未战而先怯,你莫不是怕了我?”

“我怕你?”白衣剑客哈哈大笑,“不不不,我是怕你输了哭着回家找妈妈。”

台上台下众人嘘声吵闹,笑甘凛这个半大孩子。

甘凛并不在乎这些,倒是反问他:“给句痛快话,你比不比?”

白衣剑客摇头摆手不语。

“这位…这位大侠,”宁渊挤上前行礼,站在台下仰望这位剑客,“岂不闻‘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师兄既敢应战,必是有不输你的地方。大侠为何试也不试,只推却避战?”

这番话引得这位剑客颇有兴致。

“哦?英雄少年?有意思!”

他拔剑正欲应战,却又转念一想,似是觉得不妥,收了剑转身笑问宁渊:

“小兄弟,若你这少年师兄赢了,我自是无话可说,拱手让出擂主之位而己......”

甘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出言打断他:“不然呢?你还想赖帐?”

白衣剑客微微一笑:“岂会?我是想问,你若输了,拿什么相抵?”

呀?还是个小滑头!

“我不可能会输。”甘凛的脾气就是这样,宁渊想拦都拦不住。他气得握紧拳头,咬紧后槽牙。

“那我不比,我不跟输不起的人比试。”

剑客斜倚着桅杆喝酒,不再理会二人。

一句“输不起”,真是炸了锅,甘凛气到想掀桌。好在宁渊这次反应到了,拽住了他。

“一定赢?”他挑眉问道。

“那当然!”甘凛怒火中烧,誓要叫那人好看,“本公子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宁渊两眼笑得弯弯,指了指甘凛身上那件玄色外袍:“这是黑色。”

又指了指自己的青色长衫:“这是绿色。”

甘凛:“······”

秦师姐锐评:“好冷。”

宁渊不以为意,冷就冷,是个笑话就成。

甘凛也确实被逗乐了,周身肃杀的气压降了下来。

宁渊笑着,朝甘凛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交给我。”

台下议论纷纷,闹不清楚这三人倒底要干什么。

“少侠,还打不打呀?俺还急着看完回家吃饭。”

镇民哄笑。恰在这时,一位匆忙赶来寻人的大娘认出喊话的正是她邻居家傻小子。

“呆冬儿,你家丢了鸡,你爷正到处找呢!还不赶紧家去帮着寻,不然又要吃好一顿拐棍,还想着吃饭哩!”

大娘撵着呆冬儿一溜烟儿往回赶,如此场景,逗得白衣剑客同台下看客一起大笑。

宁渊拍了拍他。

“啧!”他很不耐,“不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渊堆得笑容满面,解下颈上的红线铜钱,一咬牙一狠心,亮在剑客面前:“我师兄若是输了,我这枚铜钱便抵给你。”

“好!”剑客拍拍手起身。

他倒不觉得宁渊只赌一枚铜钱是敷衍了事,欣喜应允:“一言为定。”

“一言为…”宁渊“定”字还挂在嘴边就被甘凛紧急撤回,被他拉到了角落里窍窍私语。

只是第一句甘凛就没压住声音:

“你可真舍得给啊!这铜钱······”

宁渊拽了拽他的衣角,甘凛一个急刹住嘴,两人莫名默契地朝抱剑待战的剑客礼貌点头微笑。

“你爹娘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你就拿来做赌注?”

甘凛用气音也是单方面拷打宁渊。

宁渊却满脸尽是无所谓:“反正你又不会输。”

说罢,他信步走到擂台鼓前,敲得震天响:“二五合璧,天下无敌!小二雄起!”

鼓声阵阵,暖风习习,吹得几人衣摆猎猎作响。

甘凛扶额无语一阵后,调整心态,倨傲地抬起下巴:“请。”

长剑破空,可那位剑客还只是倚栏扶剑喝酒。

“剑千招,酒万壶。”他醉到眼神迷离,“我先,让你三招。”

“不用!”

甘凛一剑打翻他手中酒壶,近身拔出他鞘中长剑,丢给他:

“拿上你的剑,我不与无剑之人比试。”

甘凛话说到这个份上,剑客便也不再同他客气。寒光闪过,剑鸣铿锵,剑客挥剑如风,左手持鞘右手挑剑应招;甘凛将身偏过,背手负剑拆招。

二人一来一往,剑来拆招,剑去式迎,战了十几个回合,两相均势,不分胜负。

“手动随心飞子落,”剑客眼下凌厉,挽剑出招,甘凛剑指掠过剑客长剑剑脊,卸力化解;又运一掌,击退剑客。

“好漂亮的化招!”剑客退至栏杆处,堪堪稳住,他眼中惊喜难抑:“刚刚是在下轻慢,再来再来!”

甘凛不语,只是负手,微一扬头。

宁渊擂鼓助威越发起劲,补全剑客的诗句:

“手动随心飞子落,输赢只在数招间。”

“大侠,可要当心!”

剑客携剑一跃而上,双方剑气汹涌,你退我进,鏖战三百回合难分高下。

鼓点随着场上阵势或疾或徐,场下观众叫好声似山呼海啸,此起彼伏。

只有秦玥抱着剑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不置一词。

“吓——!”

正在二人战至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鹤唳,其鸣似怒也哀。一团浓黑雾气自擂台后萧府窜出,伴着凄厉叫声冲飞上天。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拦住去路,只得调转方向,朝着人群冲来。

“当心!”

甘凛一把推开白衣剑容,斩出一道剑气,将那团黑雾生生劈成两半。

“不负,召来!”

情况紧急,他可顾不得什么道祖的狗屁规训了。

邪祟影鹤现身,虽说北凉临近无妄海,邪祟魔怪很是常见;可今天亲身经历,在场众人还是难免惊恐骚乱,四下奔逃。秦玥豪不犹豫,护至众人身前,捏诀开阵:

“四象辟邪,开阵!”

大师姐和小师兄都是结了丹的,应对影妖不成问题,可宁渊就惨了。

若是前世,哪怕一千一万只影鹤在寂恒帝君面前,他也不带被皱眉的。可眼下不过练气小儿,怎生消受?

影鹤被劈作两只,妖力虽也作半,但声声鹤唳直催得宁渊五脏绞痛。

“啊——啊——!”

他原有鼓掩避,躲过了影鹤飞掠;却经不住这两声鹤唳,没能站稳扶住,从高处摔落。

完了,这下先帝灭小人未半而中道崩阻了。

宁渊已然做好摔个肝脑涂地、四分五裂的心理准备了,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将他拦腰接住护到怀里。

剑指施法,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沉稳清冷的嗓音自他耳边响起:

“缚仙,起。”

虽云淡风轻,却暗藏杀气。

原本即将要突破辟邪阵妄造杀业的两只影鹤,被飞来一道捆仙索活活缚死。

宁渊脊背升起阵阵寒意:“师…师尊。”

楚蘅只是“嗯”了一声以作回应,他挥袖内召出烛龙:

“烛黯,炼化。”

顷刻间,影鹤被烛龙业火炼成了两缕精魄收入囊中。

秦玥单手提着滚落台下的白衣剑客飞出,还用力抖落了他两下:

“喂!醒醒。”

甘凛捂着肩膀,好像受了伤。宁渊眼尖,趁机挣脱楚蘅跑了过去:“小二,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甘凛摇摇头;“只是被撞了一下,没什么。”

仙师出手相救,镇上百姓不觉松了口气。

楚蘅修补好围住萧府院落的阵法后,向着众人行礼谢罪:

“让诸位无故受险,是在下的过失。”

宁渊冷笑没眼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恶心。

萧府大门缓缓打开,一群家丁扶着一身喜服的花白小老头迎了出来:“多谢楚掌门出手相救!您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等小民。”

萧员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他所谓的一众“小民”也皆称是也,一连附和。

楚蘅赶忙摆手纠正:“是代掌门。”

宁渊不屑冷笑,又不免叹惜:又一群被小人给蒙蔽双眼的可怜人······

比武的擂台让邪祟冲了个破破烂烂,萧员外向众人抱拳赔不是:“比武之事延后,未能让各位父老看个尽兴,是萧某的不是。还望乡亲们不嫌弃,便都来寒舍喝上两杯喜酒,来者皆是客,只当是萧某感谢乡里乡亲的照顾,图个吉利热闹!”

萧员外和一众家丁迎着大家进府,甘凛得以挤到师尊身边嘀嘀咕咕:“都差不多嘛,反正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改口喊师尊姐夫了。”

楚蘅皱眉:“阿凛,不要胡说。”

虽然他面上沉静不显,耳朵却是红透了。宁渊看得一清二楚,两只眼睛都一清二楚。

啧啧啧...吃软饭能吃成你这样,心里该乐开花了吧?

秦师姐抿着嘴,好像是在努力压嘴角。

不要什么都嗑啊师姐!这狗男人怎么配得上木宁少主啊?!宁渊表情很是复杂。

“阿玥,你手上拎的是…?”楚蘅急着转移话题,正好这时摔得晕晕乎乎的白衣剑客醒过来,动弹了两下。

“哦,他?”反复确认过后,秦玥摇头,“不认识。”

那剑客迷瞪了两下,别认不认得他,他却认出了楚衡,带着醺醺酒气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楚副将?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蘅看了两遍方才认了出来;“韩烬小将军?”

韩烬笑了笑,激动地抱住楚蘅猛拍他的肩膀,“哈哈哈,是我!怎么楚副将就认不出我来了?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的。”

这是什么攀亲戚的必走流程吗?

楚蘅笑着,双手却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下,早就是什么镇北副将了…”

哦,忘了说:楚蘅年少时,是抚远贺氏的镇北军副将。只可惜十年前镇北军一战尽数战死,上至主帅贺老宗主,下至普通行伍步卒,无一幸免,独他苟活至今。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宁渊实在不齿,不自觉摇了摇头。

甘凛奇怪:“怎么了?”

宁渊摇头:“没怎么,饿了。”

“来之前才吃过。”甘凛一脸嫌弃,“天天吃吃吃也不见你长个子,肉也不长几斤。”

非要这么说,宁渊也很无辜,摊手道:“敲鼓太用力了,现在很饿。”

“你瞧你…”甘凛还没说完,小肚子也咕噜作响起来。

“嗯......”这下他也不好继续说宁渊了。

“两位小兄弟饿了?”刚还拽着楚蘅说些颠三倒四醉话的韩烬,过来一把搂住二人肩膀:“哈哈哈哈…既是楚大哥的弟子,就是我兄弟。走!我请两位兄弟吃饭!”

说罢,他带上甘、宁二人就要离开

“侠士留步!”萧员外喊住几人,“几位仗义相助,萧某无以为报。不如就来我府上喝杯薄酒,吃些便饭?”

“有酒喝,好哇!”一听有酒,韩烬两眼都放光,搂着两人就往门里走,“走走走!”

秦玥想了想,跟了上去:“来都来了,嗯。”

本是来为萧府驱邪除祟,事既已了,楚蘅告辞转身欲走,却被萧员外一把拉回:“小楚掌门怎么能走呢?你不来,萧某可怎么开席?快请进快清进!”

楚蘅略显慌乱,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帮贵府除祟是在下分内之事,员外不必…唔啊——”

韩烬大笑着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哈哈哈哈!楚大哥,来啊,一醉方休!”

······

死寂。

诡异的死寂。

像死鱼眼中的光,仙门同世家的关系,九州三族的治理制度,楚蘅那时神时鬼的人品一样,特别诡异。

“咳,”或许是实在受不了他们这桌与周遭觥筹交错、喜气洋洋格格不入的尴尬气氛,楚蘅曲指抵唇轻咳:“话说,韩小将军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北凉来了?”

“嗐!”韩烬按壶倒酒,语气有些沮丧:“我现在啊,也不是什么将军了。”他手一挥,接着说,“大哥说我成天混日子不像样,就把我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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