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山顶,群木笼翠。在这接连天地的翠色里,静立着一间茅草小屋,宛若人间仙境。
金烨将茅屋的房门推开,拉着沈青薇走了进去,入目的便是成百上千只,悬挂在房梁上的纸鹤。
这些纸鹤五颜六色,被细长的红绳缀成整齐的小串。方才推开门时,无端惊起一阵微风,只惹得它们迎风起舞,栩栩动人。
沈青薇望着自己眼前翩翩飞舞的纸鹤,顿觉又惊又喜道:“金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纸鹤?”
金烨忽然抬手,捏住了一只纸鹤的翅膀,神色极其认真地说道:“相传你若是思念一个人,便可以将自己的思念全都叠进纸鹤里。纸鹤便会将这份思念,带给你所思念的人。”
说着,他松开纸鹤的翅膀,眸中却是染上了一丝哀怨,失落道:“我很思念一个人,但是我却不敢去见她,只能寄思于这些纸鹤。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似乎对于我的思念依旧是一无所知,想来纸鹤传递思念根本就是虚谈。”
话已至此,沈青薇总算是弄明白了——这里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纸鹤?原来竟是因为金烨在思念一个人。
见他提及所思之人,眸中所涌动的万般情愫,想来那人定是对他极其重要。但是只碍于他不敢去见她,竟然就生生地搁浅了多年,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沈青薇轻叹了一口气,继而抬眸望向金烨,给予他一抹鼓舞的眼神,坚定道:“既然你如此的思念她,就应该是亲自去见她,将你所有的思念都亲口说与她听。”
她顿了顿,语气里含上了一丝探究,猜测道:“你如此的胆小畏怯,莫不是因为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张开血盆大嘴吃了你不成?”
金烨被沈青薇的这番言论给逗笑,灿若星辰的双眸弯出好看的弧度,望着她意有所指道:“洪水猛兽倒是算不上,活脱脱一株娇艳欲滴的鲜花。”
沈青薇心中是更加地不解,纳闷道:“既然是一株娇艳欲滴的鲜花,寻常人见了恐怕是喜爱都还来不及,为何你却是如此的害怕?”
见她询问自己,金烨却是倏然敛了脸上的笑意,垂眸哀怨道:“因为当初我不顾她的意愿,突然亲了她一下。她不仅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还骂我无耻下流,再也不想见到我!”
听着金烨这略显哀怨的回答,不知怎的,沈青薇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临别的那一吻!
她后退几步,与金烨拉开一段距离,心头不由得涌上一抹强烈的怀疑,遂而神情紧张道:“你所思念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金烨故意将话说得如此浅白,就是为了引诱沈青薇自己猜测出答案。如今见她,已然落入他布好的圈套之中,便借着由头坦然承认道:“没错,我所思念的那个人……正是你。”
自从六年前那一别,他没有一日是不在想她,就宛若中了剧毒一般,深入骨髓,难以自持。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但是每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找她时,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临别时所说的那一番狠话。
她讨厌他,她再也不想见到他!无形之中,有一盆凉水从他的头顶淋至脚下,将他满腔的希冀全都浇熄干净。
几经思索下,他来到了这座离她并没有多远路程的蛇山。一边建立正义寨,做些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充实生活;一边自欺欺人,假装自己就在她的身边,暗自窃喜。
沈青薇没有想到,金烨会如此思念她!顿时只觉得心里堵堵的,无奈叹息道:“我都未曾思念过你,你又何必思念我,徒给自己添烦忧。”
从别后,她依旧是充实有致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温习琴棋书画和针织女工,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
每当有闲暇的时候,她也只是看看有趣的话本,或者跟自己的小姐妹苏梦岚,聊聊八卦。
金烨于她而言,就像是一颗落入湖中的石子。起初时,掀起阵阵涟漪,纷纷扰扰;但最后,终究是会沉入湖底,归于平静。
金熙的眸光不禁再度哀怨了几分。他沉默片刻,而后倏然握紧双拳,鼓起满腔的勇气说道:“青薇,抢你并非我所愿。但娶你,却是我……毕生的夙愿。”
说着,他抬起脚步缓缓走到沈青薇的面前,执起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深情款款道:“所以青薇,你嫁给我好不好?”
手下感受着他胸口炙热的跳动,耳边聆听着他深情的话语。沈青薇的脸上,顿时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烤得她就像只通体绯红的大虾。
她忙不迭将自己的手抽离金烨的胸口,再度后退了几步,不假思索地拒绝道:“金烨,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嫁给你。”
她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这样直言相拒,似乎是有些伤了他的自尊心,遂又出言开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一个,比我还要好上千百倍的女子。”
“这世间有繁花三千,可我却偏偏只想要你这一朵!”金烨定定地望着沈青薇,近乎执拗地同她说道。
沈青薇心下一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又听得他哀怨地问道:“青薇,你不愿意嫁给我,是因为那个什么谢公子么?”
想到她之前,对谢知意是那般的温柔体贴,他的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谢知意于她而言,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见他突然提起谢知意,不知怎的,沈青薇莫名地就有些紧张。她很想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是”,但最终却只是含糊其辞地说道:“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或许是,或许不是,她自己都拿捏不清楚。就只感觉像是有一堆纷杂的乱麻,越梳理越纠结。
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倒是让金烨有个喘息的机会。假若沈青薇肯定地回答,无非就是直接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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