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坨坨蒸了很多大馒头。
云善握着小木剑在院子里练剑。他练剑已经半年了,很是有些模样。
陈川推门出来,就见云善一个翻腾,稳稳落地。
看着云善胖乎乎的小模样,陈川没想到他也是个小练家子。
云善练完剑,出了一脑门的汗。他把小木剑放到走廊下的凳子上,走过来看西觉做手工。
“云善,把那块木板递给我。”西觉指着地上的木板说。
云善捡起木板,两只手抱着一起递给西觉,“还要啊?”
“暂时不要了。”西觉回。
“做好啊?”云善问。
西觉说,“今天就能做好。”
西觉在给云善做下炕的木头梯子。
云善蹲在那把木板挨个翻了一遍,从里面挑了块小木板,拿着问西觉,“用啊?”
“这块不用。”西觉说。
云善笑起来,“烧火。”
西觉,“你拿进厨房烧火吧。”
云善拿着那块小木头进了厨房,坨坨还在忙着蒸大馒头。桌子上放了好些馒头在晾凉。
云善走到灶台边,坨坨撵他,“这边烧火,你别过来。”
“烧火。”云善把手里的木块给坨坨看。他走到灶台边,坨坨跟在旁边看着他。
云善蹲下来,把手里的木头块丢进灶膛里。看着木头烧起火苗,他才站起来。
“我看看你手。”坨坨说。
云善翘着大拇指给坨坨看。
拇指上肿起的包明显比昨天小了很多。
坨坨碰碰他的手指头问,“还疼不疼了?”
云善点点头,“疼。”
坨坨给他冲了碗蜂蜜水,放在凳子上,让他自己在一旁喝。
云善喝了半碗蜂蜜水,剩下的半碗一半倒在钢蛋的饭盆里,一半倒在铁蛋饭盆里。
钢蛋正准备喝水,小纸已经游到它的不锈钢饭盆边上。钢蛋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铁蛋的饭盆。
云善的碗本来就小,半碗水已经很少了。半碗水再匀成两份就更少了。铁蛋舔了两下,盆底已经干了。
钢蛋只好等着小纸喝完蜂蜜水,它才把剩下的舔干净。
听到乌日善在外面说话,云善立马跑了出去。
乌日善拿着小木剑问云善,“这是你的?”
云善点头,“我的。”
陈川说,“云善也练剑。”
乌日善显然很惊讶,看向云善,“你也练剑?”
“嗯。”云善点头,拿过小木剑跑到院子里,耍了一套给乌日善看。
他把小木剑给乌日善,“你来。”
乌日善抓着木剑,也练了几下。
陈川瞧着他俩的水平差不多,觉得他俩平时可以一起练习。云善有小木剑,乌日善现在却是没有的。
“西觉兄弟,还有木头吗?”陈川说,“我想给少主做柄木剑。”
西觉指着院子角落说,“那边的都能用。”院子角落存放的是西觉攒的木料。
陈川去角落挑选。
乌日善听到陈川要给他做木剑,把手里的小木剑还给云善,跑到院子角落,看着陈川选木料。
云善提着小木剑跟过去,刚跑到那,就听坨坨喊吃饭了。他一转身,提着小木剑往回跑。
钢蛋和铁蛋两个挤在厨房门口互不相让,谁也进不了厨房。花旗走过来,挨个给了它们一巴掌。铁蛋嘤嘤叫了两声,稍微让开一点,让钢蛋先进去。
花旗进去后,又在钢蛋脑袋上扇了一下,“天天争,天天抢。听到吃饭你比谁都跑得快。把自己喂地倒是很好。”
“看看你腰上的肉。”
花旗掐着钢蛋身上一圈肥肉掂了掂,“山里吃草的,谁也赶不上你能养肉。”
钢蛋一挨打就老实,蹲在那,脑袋低着,两只手耷拉在前面,一副老实巴交听训的模样。
等花旗一转身,钢蛋就往饭桌边蹦,站在云善后面,瞧瞧今天早上吃的什么饭。
云善爬上凳子,抓了个馒头给钢蛋。钢蛋接过馒头抱着啃。
铁蛋走过来,云善又抓了一个馒头塞到铁蛋嘴里。
陆虞匆匆洗了把脸,跑进厨房里,“你们起得都好早。”
旁边小桌子上垒了很多馒头。陆虞问,“咋蒸这么多馒头?”
“你今天不是要下山?”坨坨说,“给你带着路上吃。”
陆虞很是感动,啃着大馒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又吃又拿的,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坨坨说,“我知道,路上买饭吃可贵了。”他们以前也是下过山的。路上什么都得靠买,吃喝住宿都得花钱。
“你们下过山?”陈川突然问。
小丛喝完一口粥后说,“前几天,我们送土匪去镇上,顺便在镇上转了转。”
坨坨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山下镇上可热闹了。就是得花钱,喝水也要钱。”
“上次我们吃的烧鸡挺好吃。”
兜明十分赞同,“很好吃。”
云善今早还不是自己吃饭,他还是坐在西觉腿上被西觉喂饭吃。
拿着馒头手不疼,云善自己拿着馒头啃。想吃咸菜就喊西觉一声,“西西,菜。”西觉夹点咸菜放他馒头上。
吃完了一个馒头,云善还要再喝小半碗粥。喝粥就得西觉喂他了。
钢蛋虽然馋小桌子上的馒头,但是它不敢偷吃。偷吃要挨打,它心里有数,只站在桌边,等着妖怪们给它吃的。
花旗看云善手指头还肿着,就说,“云善今天就别画符。”
“疼。”云善看着自己翘起的大拇指说,“不拿笔。”
“对。”花旗说,“不拿笔。”
吃完早饭,陆虞准备回下山了。除了要带上金碗,他也没别的行李,根本就不用收拾。
坨坨洗完碗筷,给陆虞装了满满一篮子大馒头,还捞了些小咸菜装在竹筒里,让陆虞带着路上吃。
张槐也醒了,叮嘱陆虞,“路上小心。”
陆虞说,“知道。”
大家一起把陆虞往山下送。
经过菜园子,陆虞说,“我再摘点黄瓜带着路上吃吧。”
坨坨带着云善去给陆虞摘了几根黄瓜,三个西红柿。篮子已经装得满满的了,西红柿和黄瓜都压在馒头上。
陈川、张槐和乌日善送到半山腰,便没再下去。他们怕被人瞧见会招麻烦。
妖怪们一直把陆虞送到山底下。
一个梳了两个发髻的小丫头趴在田边喊喊,“山里的客人。”
小丫头从田里爬上来,手里拎着根小树枝,跑到花旗他们跟前。又怕铁蛋和钢蛋,举着树枝站在那喊,“你们下山呢?”
“来我家玩吗?”
“你是谁啊?”坨坨问。
地里又爬出来两个脸上抹了泥的小男孩,热情地喊,“山里的客人。”
“你们又是谁?”坨坨问。
两个小男孩跑过来,黑一些的那个道,“我叫梁明......”
“他叫大狗蛋。”旁边的小男孩抢先说。
黑一些的小男孩急了,喊道,“我大名叫梁明智。”
“他小名叫大狗蛋。”另一个小男孩喊。
“你不要说话!”大狗蛋气恼地拿树枝打二狗蛋。
妖怪们听到他们姓梁,估计他们是梁家的小孩。
二狗蛋也不服,拿着树枝打回去。两人互相追着打。
地里又爬出来个小女孩,瞧着比大狗蛋他们岁数小些,又比第一个出来的小女孩大些,身后还跟着一条大狗。正是妖怪们那天在梁家院子里看到的大狗。
“大哥,二哥,不要打了。”
陆虞道,“他家小孩可真不少。”
妖怪们没管这些小孩,继续送陆虞往前走。没想到,后面几个小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铁蛋好奇地跟在大狗旁边,闻着它身上的味。大狗躲着它,边往前跑边汪汪叫。
云善向来不怕动物,追在狗后面,想摸狗。
地里干活的人听到狗叫声,直起腰来看。就见家里的小孩跟在一群人后面。
梁俊永大声喊,“大狗蛋——”
“爹。”大狗蛋扯着嗓子回。
梁俊永问,“跟谁后面呢——”
“山里的客人——”大狗蛋喊。
“山里人下来了。”王小花眯着眼睛往田埂上瞧。
梁俊泽说,“上回他们送礼,我还没谢。我去和他们说说话。”
梁俊泽提着镰刀往田埂边走。
妖怪们也没打算送陆虞多远,到能看到村子的地方就停下脚了。他们站那看着陆虞挎着篮子,往村子的方向去。
云善抓着一把狗毛问西觉,“西西,什么呐?”
“是狗。”坨坨过来把云善拉到旁边,“你摸狗,一会儿狗咬你。”
“咬我?”云善害怕地站在坨坨身边,转回头看了看狗,又问,“咬我?”
三丫跟过来说,“大黄不咬人。”
“可听话了。”
“听话啊。”云善听了这话又不怕了,又往狗旁边走。
铁蛋就站在狗边上,三丫不敢过去,对云善说,“你家养的狗长得真奇怪。”
“铁蛋不是狗。”坨坨说,“它是狮子。”
“这狗叫大黄?”和树叶以前养的狗一个名。
“嗯。”三丫回。
大狗蛋胆子大,问坨坨,“我能摸摸你家狮子吗?”
“摸。”云善说。
大狗蛋靠近,小心地伸出手,在铁蛋身上摸了一下。铁蛋甩个头走开,大狗蛋吓得大叫。
“不咬人。”云善赶紧说。
梁俊泽上了田埂,看着陆虞走远的背影问,“那人也是山里的人?要去哪?”
坨坨说,“他是陆虞,不是山里的人。他要买粮食回中州救人。”
梁俊泽听着熟悉,仔细想了想。之前花旗他们下来的时候,那天就听人在院子里喊中州大旱,向他们讨钱。应该就是这个人。
“中州真旱了?”梁俊泽问。
“陆虞说旱了。”坨坨说。
梁俊泽问,“他凑到钱了?”
坨坨,“凑了一些。”
“你们上回送我的东西太贵重了。”梁俊泽说,“我都没见过。”
坨坨想啊,那都是现代的东西,梁俊泽没见过很正常。
梁文忠也从田里出来了,“走,回家坐坐去。”
“不了。”坨坨说,“我们要回山。”乌日善他们还在云灵观。
“去家里坐坐。”梁文忠拉着西觉说,“辈分什么还没论,咱们谁辈分高?”
“我们辈分高。”这个坨坨很知道。
“我是叫你叔,还是叫你哥?”梁文忠问西觉,“光知道是亲戚,怎么叫都还不知道。”
“上次那一顿没好好吃。这次去家里,好好吃一顿。”
梁文忠叫叔叫哥都不对。但是妖怪们没法说。
西觉道,“叫我西觉就行。”
“我们山里不论这些辈分。”
只叫名字谁也不吃亏,梁文忠也没死板地一定要论出个辈分。他拉着西觉说,“西觉,去家里吃饭。我家里有不少口人,来认识认识。”
“我们今天回山里有事。”坨坨说,“等以后下山去你家玩。”
坨坨他们说有事,梁文忠就没再邀请他们去家里。而是把在田里干活的家里人都叫来,挨个给花旗他们介绍一遍。
云善也跟着听,梁文忠说谁,他就看谁,也跟着认人。
双方认完了人,妖怪们回山里,梁家大人又下地干活去了。梁家的四个小孩尾着他们在田埂上走。
云善瞧见别人都拿小树枝,他也想要。跑去找兜明要树枝。
大狗蛋道,“云善弟弟,我掰一截给你。”他说着曲起膝盖,树枝抵在膝盖上,手上用力,树枝“咔嚓”折成两截。
大狗蛋把一截树枝给云善,“喏。”
云善拿过树枝很高兴,跟在大狗蛋身边走。
铁蛋就也往人跟前挤,三丫害怕,跑到最前面,不和他们走在一块。
“云善弟弟,你平时在山里玩什么?”二狗蛋问。
“你别喊云善弟弟。”坨坨说,“他不是你弟弟。”
梁文忠给介绍的时候,只说叫云善。大狗蛋和二狗蛋瞧云善年纪小,主动叫的弟弟。
“他比我小,我不叫弟弟叫什么?”二狗蛋问。
“就叫云善。”坨坨说,“你们不能乱叫。”
二丫说,“没乱叫,他就是弟弟。”
“他不是弟弟。”坨坨哎呀一声,“你们不要这样叫他。”
“就叫云善。”
坨坨不同意,梁家的小孩也不坚持,叫云善和叫云善弟弟也什么太大差别。
四个小孩一直跟到田边地头。
“你们带我上山玩行不行?”大狗蛋问坨坨,“我没上过山。”
“不许上山。”二丫拽着大狗蛋的衣服说,“去山上叫狼把你叼了。”
“云灵山里没狼。”兜明说。狼在云灵山上早灭绝了。
大狗蛋扬着下巴对二丫说,“人家说没狼。”
“没狼还有其他东西。”二丫道,“你要上山,明年我和伯娘给你哭坟去。”
“我上山就得死啊?”大狗蛋翻着白眼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就是。”二狗蛋帮腔,“云善他们上山就没事?我们上山就得死?”
“你闭上乌鸦嘴。”
二丫被说得不高兴了,=转身往回走。三丫握着树枝追过去,跑了几步,转过头来看,“大哥,二哥,回去了。”
“你们回家吧。”坨坨说,“以后有空再带你们玩。”
“说好了。”大狗蛋道。
坨坨点头。
大狗蛋和二狗蛋追着二丫、三丫往回跑。
云善还有些舍不得这么多小伙伴走了,问,“走啊?”
“他们回家了。”花旗说,“咱们回山。”
云善手里一直拿着树枝,遇到树要敲一敲,看到草了要打一打。靠着路边的好些草都被他打得蔫了头。
一会儿他拽片叶子跑来塞给钢蛋,一会儿又摘些飞蓬花攥在手里拿给花旗、西觉。
他走路也不好好走,用树枝点着地,左摇右晃地唱着歌。像一只晃头晃脑的小胖雀儿。
“哒哒哒哒哒......”
“云善你唱的什么歌?”坨坨问他。
云善转身看坨坨,边笑边继续,“哒哒哒哒哒......”也不说是什么歌。
“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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