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符叶睡梦间翻身,朦胧之中喻观寒恬淡的睡颜令她手心痒,很想戳戳他的脸,她也没有犹豫直接这样做。
喻观寒眉间浅浅蹙起,眼眸半睁,却没有一丝起床气,而是无奈又纵容地笑起来,嗓音喑哑。
“醒得好早。”
符叶不应答,轻轻掀被子下床,舒展肩背,慢吞吞用手指梳顺长发,随意拢起,随后用捡来的枯枝别住。
几缕墨发散在耳后,慵懒肆意。
不如等到春天,符叶想。
如果春天来临,她的心意仍未有变动,她便将两个人的关系推进一步。妖怪大多随心所欲,很难遮掩住当下的心愿。
只是觉得贸然做决定与喻观寒在一起,若是未来后悔,定要伤心不已。
话本里,妖与人痴缠的故事并不少,结局却总是妖怪被剥皮抽骨,痴心错付。她不愿做下场凄凉的妖怪,也不愿他们之间如此结尾,潦草收场。
于是时间成为验证真心的利器。
随着大雪消融,小溪潺潺,冰凌坠落。
山间泥土路被浸湿,踩一脚便深陷泥泞,要与浆糊般的泥汤角力,方能迈出下一步。这也导致喻观寒洗澡的频率越来越高,这种时候,都需要符叶在他的身边陪伴,免得被后山的动物伤到。
山洞最里,喻观寒搭建自制的简易衣架,泛着袅袅热气的浴桶就在后方。随着他一件一件衣服往上搭,符叶的脸也越来越偏,最终直直盯着洞外的皑皑白雪。
木头燃烧的香气与皂角的清淡味道混在一起,充斥山洞。
火堆上方,铁锅里的雪水咕嘟嘟冒泡。符叶回过神来,拾起细柴,余光却不小心瞟见衣物未能遮住的半块肩背,白净匀称,被热气熏得隐隐泛红,水珠顺着流畅的肩背线条流淌,她连忙烫手似的将柴扔进锅底。
给喻观寒洗澡打下手她是没有异议的,毕竟这横烟山人迹罕至,动物自给自足,她这山神无所事事。
俗话说得好,闲着也是闲着。
只是...余光里有只干净白皙的手,伸出来握住布巾,好像也同时攥住她的心扉,她欲盖弥彰地清清嗓。
“喻观寒。”
“嗯?”
“你要添点热水吗?”
“好,麻烦了。”
铁锅容量不算大,瓢舀出去四五下就只剩半锅,她手指一顿,干脆舀干净只留锅底,满袖生风地窜出去捧雪回来。
然后,轻轻拎起小木桶,一步一步走到衣架后。
喻观寒趴在浴桶边,嘴唇被热气蒸得泛着粉,活像一朵初春绽开的芙蓉花,眼神却湿漉漉。符叶忽然发觉,她只听说过花是甜的,却没尝过它是什么味道。
“水还很热。”喻观寒暗示。
衣架上多了一条青色的外袍,随后被甩上来一件尾部带褶的纯白内衬。
细密如盐的雪水融化,透明清澈的底部开始泛起水泡,沸腾之势越发盛大,却无人理它。
再有人将火苗拨拢时,铁锅里的水早就被活活烤干,铁锅的锅底被烤出焦黑开裂的痕迹来。火苗映着喻观寒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脸,轻轻晃动。
借着幽光,他仔细瞧手腕内侧的牙印。
齿痕鲜明,皮肤红肿,衬得那齿痕更像是朱红烙印,他喜爱地亲一口,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
不久之后,喻观寒神神秘秘地叫符叶闭眼,说要赠她礼物。
随着她缓慢睁眼,喻观寒摊开的手心里,是一只雕花簪子,檀木温润,花样并不繁复,花朵仅在簪子的末端盛开。
符叶手指抚摸雕刻的痕迹,越看越喜爱,要将簪子放在衣袖中,却被喻观寒拦住。
“喜欢吗?”
“嗯,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
“即使家贫如洗,也该有个信物作见证。”喻观寒轻柔搭住符叶的肩,用发簪替她绾起头发,“我还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想法,人类缔结婚约,要拜天地,宴宾客,你想不想去山下办仪式?”
先不说她离不开横烟山,就是能离开,妖怪结婚只需去神灵前参拜,祈福运。可她自己就是横烟山的山神,总不能拜自己的牌位吧?
“我才不要你们人类那一套。”
雕花簪子在她的黑发中绽放,横烟山久违的春天也到来,山中生机勃勃。从那时起,符叶发觉时间变得快起来,有时眨眼间便月升日落。
天气渐暖,她盖不住被子,夜里总要偷偷远离喻观寒与被子合力制造的双重热源。
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她趴在被子外,细细描摹喻观寒的眉眼。
与他相处久了,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变化,真要细究又说不上来具体的,只是某些细微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导致她变得不同。
有时不舍,有时难过,即使尝到甜蜜,也总会在甜味满溢时尝到一丝苦涩。
“喻观寒。”
“你要是能永远陪着我该多好。”
多希望喻观寒不是寿命止步百年的凡人,而是与她一样,做燃烧一生便足够的妖怪,那样他就可以永远陪着她,等待寂静夜空的到来,相拥沉眠。
符叶低头,将耳朵凑近他的胸膛,去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期待时间能过得缓慢些。
缀着泪痣的眼尾隐隐渗出水痕。
*
喻观寒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时抹着灰也要原地顿住。
瞧他奇怪,符叶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正想问问他想什么如此入神,他却像被烫到似的,挣脱开尚未合拢的胳膊,将距离拉开。
神色慌张。
符叶嘴角绷紧,眼神追随他颤抖的手指,失望垂眼:“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
下一秒,他惊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掐住喉咙,尝试着张几次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喻观寒愈发惊恐用力的手,满是想把自己掐断气的模样。
随后,他似乎想起什么,朝符叶比划着不要跟来,便冲出山神庙,等符叶追出去,只瞧见他匆忙下山的背影。
她紧紧攥着的拳捏得死紧。
符叶将抹布投进水盆,揉搓灰尘洇湿的污渍,像是要把自己心中的杂乱念头洗去,手指越来越用力。
其实她看见了,几个月前,喻观寒在山脚下和一个妇人笑谈,那人腿边还有个孩子,仰头瞧见母亲的指引,就张开双臂抱住了喻观寒,分外亲昵的模样。
喻观寒满脸的慈爱与喜欢,蹲着与那孩子讲话。树干上蹲着的符叶随手扯下树叶,焦躁揉搓。
待对面的妇人用衣袖抹眼泪,喻观寒像是对待孩子那样,揉揉她的发髻。看她破涕为笑的模样,他反倒不厚道笑起来。
符叶轻轻哼一声,转身离去,只剩下脉络的残叶幽幽坠落。
如此喜爱孩子的人,定是对现在的生活不满。
面色苍白的喻观寒几个时辰后才回来,面对符叶的质问,他张张嘴,难掩神色里的落寞与悲愁,随着他缓缓呼气,整个人的背都佝偻几度。
“我没事,放心。”
“我在问你去哪儿了,是不是你妹妹有事?”
他表情疲惫抬抬手,示意自己不想多说。
让符叶更加恼火的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总是神色郁郁,满腹心事,又不肯提及半分,甚至不再体贴。
他们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因为喻观寒只做自己的那份,也不再开口邀请她。
符叶做菜没有手艺可言,煮熟就算能吃,若不是为了喻观寒的观感,她甚至是想生吃的。
也许该修补感情。
符叶自食其力,摆弄不顺手的锅铲,将卖相并不好看的鱼端到餐桌。没曾想喻观寒的视线触及到鱼,就反应极大。
他啪的将筷子放下,愤恨将鱼拂到地上,不住喘气。
“你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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