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浣溪简直比窦娥还冤,她哪时候让她帮她要微信了?分明是强买强卖。

原以为女生会信口开河,说个天花乱坠,再不济也说个三位数,免的显得太寒碜。

女生这会儿却格外实诚,“两桶泡面,外加一根鸡腿。”

“哈哈哈哈哈。”中年男人狂笑,“我没听错吧?两桶泡面,外加一根鸡腿?哈哈哈哈哈……”

云霁又好气,又好笑,“差不多得了。”

朝电话这头丢了一句:“这事免谈。别再打来。”

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宋浣溪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这不是好心帮你吗?”女生心虚道:“微信没要到,鸡腿费我就不要了。老板你付原价就行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

“……”

电话挂断后,宋浣溪躺在床上,怀疑了一会儿人生。

只能安慰自己,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云霁不知道人是她请的,不然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五分钟后,她垂死病中惊坐起,打开手机,找出备注为大魔王的微信联系人。

云溪:「哥哥!你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这消息是发给越淮的,越淮是小姨的儿子,她的表哥。两人打打闹闹长大。虽是表哥,胜似亲哥。

这里的“打打闹闹”,分工十分明确。

一个负责打,一个负责闹。

从小,她的父母就去了国外工作。往年开学时,她都在邻市读私立的寄宿学校,周末回奶奶家。奶奶身体不好,寒暑假时,她多是住在小姨家。

今年年初,奶奶出门买菜时,跌了一跤。这人呐,一旦老了,经不起任何小磕小碰。卧病在床,又染了流感,身体每况愈下,每日昏睡的时辰,比清醒的时辰要多得多。

大姑和二姑一合计,把老人家接走了,轮流照顾。照顾宋浣溪的重任,则落到了小姨头上。

越淮去河清市上大学,手机自然也是随身携带。虽说她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云霁千万别打她电话,但不怕一万,就怕五一。

万一他就打了,万一越淮就接了。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被越淮发现她骗人,事小。让云霁发现她撒谎,事大。

没一会儿,大魔王简单干脆地甩了一个问号过来。

很好,这很越淮。

云溪:「哥哥,你怎么这么冷漠!我特地来关心你,你居然……」

这次,大魔王回了一串省略号。

宋浣溪早料到如此,毕竟她也只是走个过场。

云溪:「对了!」

云溪:「哥哥,你不是新办了一张手机卡吗?原来那张手机卡,放着也浪费。不如,就给你可爱的妹妹继承吧!」

Y:「不行。」

宋浣溪据理力争,装乖卖惨。

云溪:「我们学校晚自习好晚才下课,老师不仅爱拖课,还喜欢把人叫到办公室讲道理。我每天晚上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有手机卡的话,我就可以提前给小姨发消息了,免得小姨担心我。」

云溪:「同学们都有手机卡,就我没有。」

她再接再厉。

云溪:「你现在不在海晏,海晏那张手机卡也不用,先借我用用。你寄回来就行,不用特地回来!」

Y:「谁说我不用?」

Y:「七中能带手机?」

宋浣溪睁眼说瞎话。

云溪:「当然了。现在时代已经变了,你以为还是以前吗?老师们的观念都与时俱进了,早就不是你那个年代的老顽固了。」

他又回了一串省略号,看起来对她很是无语。

宋浣溪腹诽:连一张卡都不愿意借!小气鬼!葛朗台!

她伤心欲绝,不禁又感叹,要是她亲哥是云霁就好了!

这般想着,脑海里闪过云霁对云卷冷声的那一句“道歉”。周遭似乎都冷了几度。

云卷也真是奇葩,到处惹是生非,怪不得云霁生气。要是她是他妹妹,肯定不会惹他生气。

下一句。

Y:「我再办张新的给你。」

骂早了。

云溪:「??!!!」

云溪:「你是个好人。以后不偷偷骂你了。真的。」

虽说力挽狂澜的任务没完成,但获得了张新电话卡,也算意外之喜。

至于局面怎么挽救,她只能暗中祈祷,走一步看一步了。

临睡前。

她又重温了一遍云霁为数不多的微博,最新一条是系统自动发的周年提醒,至今已过两月。

每隔几天,她都会在他的最新微博底下,碎碎念一番。这不,两个月过去,这条微博底下,已经有几十条相同账号的评论了。十分醒目。

许是,由于白日里刚见过他,她此时分外亢奋。脑子一热,又用她的微博大号开启了啰里吧嗦模式。

小溪流:「哥哥,最近工作辛苦吗?哥哥注意劳逸结合,早点休息。」

评论刚发出,她想起了刚才那通电话的背景声。

他怎么这么晚不睡觉,还待在酒吧?

宋浣溪痛心疾首,肯定是酒喝多了,声音才听起来那么疲惫。

她换了个号,在这条评论下回复。

你姨劳苦功高:「什么劳逸结合?年轻人要有事业心,不要每天想着喝酒玩乐,与其在外面玩,不如多出些新作品。这都多久没出新歌了,翻唱也没时间吗?本来就没几个粉丝,还这么不积极。等着看吧,再过段时间,谁还记得你?」

的确没几个粉丝。

云霁的微博粉丝才小几千,和她到处结交狐朋狗友的大号,不相上下。

她自问自答:“我也不想当这个坏人,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对,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自从粉上了云霁,宋浣溪可谓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不仅要研究心理学,还要学习教育学。既顺着他夸他最棒,又逆着他反向刺激他。

当然,作用几乎没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佛系,甚至越来越佛系,隐隐有淡圈的架势。

但这不妨碍她自弹自唱。万一哪天,他就被触动了呢。

而且这个疑似黑粉的账号,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衬托她手上其他账号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可谓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她精准把控评论区的成分,主旋律仍是夸。

小溪流:「黑粉能不能滚远点?还劳苦功高呢?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小溪流:「哥哥,你别听她瞎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对了,哥哥好久没直播了,什么时候开直播呀?大家都好期待的!」

为了证明“大家”两个字的真实性,她又切换了三个账号,用不同的语气、人设在这条微博下评论。

溪望你:「什么?要开直播了?哪时候?」

这是不走心的路人粉。

云霁的小尾巴:「我的崽怎么还不开播啊?好久没看到我崽了,有没有瘦了?好想念我崽。」

这是妈妈粉。

溪溪不爬墙:「老公啊!你已经整整91天没直播了!」

这是女友粉。

纯情小兔火辣辣:「赶紧开播吧,我快不行了,求你了哥,求你了哥,我感觉我身上有蚂蚁在爬,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快不能呼吸了,求求你了哥,再播一次吧,就播一次。我再也不碰了,求求你了哥,真的,就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碰这东西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唔……这是癫粉。

这几条评论均未得到云霁回复,宋浣溪习以为常,渐渐睡着。

接下来的两日。

云卷早上踩着点到班上,一到座位就趴着睡觉,还不让周围的同学发出一丁点声音,跟个大爷似的。

李卫明在的时候,他稍微安分点,支着下巴打瞌睡。上辈子可能是困死鬼投胎。

宋浣溪早知,他不会秋后算账,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这尊大佛,有诸位老师精心看护,至少在学校里,出不了大岔子。

陶舒仍是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宋浣溪乐得清闲。

高振国一反常态,他从早到晚戴着口罩,但不难看出额角破了一大片。如果宋浣溪没猜错的话,嘴角应该也有伤口。

他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偶尔长吁短叹两声。

周五这天下午,第一节课间,补了两天觉的云卷,终于悠悠转醒。

云卷盯着高振国的额头,“艹,你脑袋怎么了?哪个逼崽子打你了?”伸手又去拽他的口罩。

高振国躲了躲,还是没躲掉,“没事……”

“这叫没事?”云卷活络着手腕的筋骨,“嘴角都被打紫了。被扇了多少个巴掌?怎么这么没用?快说,哪个逼崽子打的?看小爷不打死他。”

高振国唉声叹气,“这次考太差了,被我妈打的。卷哥,我这段时间都不能和你去网吧玩了。等我成绩上去了,咱们再……”

陶舒转身打断,“那你可早点死心吧!我看这辈子是没希望喽。”

“你……你别狗眼看人低!男人婆!”

“看来你妈还是打得太轻了!我今天非帮她教训你不可。”

两人又吵吵闹闹起来。

第二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集合众人后,随口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而后原地解散。

“卷哥,打球去?”声如洪钟。

宋浣溪循声望去,隔壁班同在上体育课的高个子男生正朝云卷挥手。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雷阵雨。

早上还阳光灿烂,不见任何狂风暴雨的迹象。这会儿,渐渐有乌云遮住了太阳,却没抵挡住亮光和紫外线。有些刺眼。

她草草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快步朝教室走去。

身后的声音渐远渐无。

“高振国,打球去。”

“我不去了,卷哥……我还有点事。”

“随你。”

……

其他同学不是成群结队地去打球,就是三三两两去小卖铺买饮料了,宋浣溪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她抽出试卷,准备把周末两天的事情做完,好心无旁骛地看云霁直播。

云霁仍没有回复她的微博,但她昨晚一看,不知何时,他的鱼鱼视频账号上多了条开播公告,时间定于周五晚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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