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啊?尤依,人类是由神创造的,我们不信仰神,难道还信仰魔族吗?那根本是卑劣的异端。”一个孤儿说道。
“是啊,公正与审判之神法尔奈丝,是毁掉北都没错,是害死了我的家人没错。但她也是亚特兰蒂斯诸神中的一员,如果她做错了,创世神也会惩罚她的。但对我们来说,”又一个孤儿,无奈地笑一笑,他的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们如果因此仇恨法尔奈丝,迁怒于诸神,惹恼了诸神的话,又靠谁帮我们抵御魔族呢?”
埃莉诺修女也温柔地同尤依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在北都发生的惨剧,教皇冕下会代表伊普尔大陆的人类,努力去与海对岸的神祗沟通。请你相信创世教廷,相信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尤依的心一下下的沉到低谷,她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埃莉诺修女温柔的面庞,和孤儿们那近乎相同的神色,她突然觉得冷,手足都是冷的,盛夏的气温也变得这么凛冽。
原来他们都不恨法尔奈丝。
尤依懂,或许不是不恨,而是自觉太过渺小,没有恨的资格。
就像是小小的蚂蚁被大象踩死,蚂蚁的亲人会做什么?它们不会想着找大象报仇,把大象从神坛上踢下来。它们只会拼命地爬,离大象远一些。
而自己眼前的他们,不仅如此,还要继续追随和讨好大象,才能维持住现在的和平和安全。
所以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才是那个怪胎。
尤依黯然垂下细长的睫毛,她终于明白,怪不得呢,被欺诈魔王选中的人是她。
白天的这场礼拜,就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下结束。但尤依没想到,晚上,埃莉诺修女就专程来找她。
夜幕降临时,尤依仍旧一个人在马场的空地上,手持尤安娜留下的魔杖,试图凝聚起魔法。
埃莉诺修女迎着风走来,黑色的高跟鞋踩过软软的绿草。她的天鹅绒长裙和头纱都被风吹在后面,像是一个温柔的黑色天使。她的脚步放得很低,像是不愿惊扰到尤依。
尤依练习得太专注,一时没有发现埃莉诺修女靠近。
她不知道,此刻埃莉诺修女看向她的眼神,染上极大的震惊。
埃莉诺修女是隶属于红翡之都教会的圣职者,红翡之都是帝国的首都。在首都教会工作的圣职者,当然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实力和眼界都不是普通圣职者可以比的。
像埃莉诺,她就已经达到魔法使的位阶,并且即将突破,晋升为精灵使。
所以,马场这些人看不出来的东西,她能看出。此刻她看见眼前的少女,身上涌动的魔力非比寻常,是埃莉诺修女见过数一数二强大的。只是这少女没有人指点,不会引导魔力,她身上的魔力就像是乱作一团的水流,水势头再汹涌也不过是各自为政,没办法真正地觉醒。
埃莉诺打量尤依,这个女孩长着一头棕色的长发,穿着已经被水洗得褪色的海军领长裙。她细细的腰和好看的脖子,都被裙子修饰得极为精致,像是贵族们书架上摆放的八音盒里的精致小人。
听说这个女孩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死了,她姐姐还是优秀的魔法师,等于说她不仅失去家人,还失去可能通向光明的路径。
也难怪她心里那样怨恨。
虽然教廷存在的宗旨是侍奉诸神,但在埃莉诺看来,尤依敢于怨恨法尔奈丝,还这样努力地提升自己,这份心智,让埃莉诺刮目相看。
埃莉诺开口叫住尤依:“你凝聚魔力的方式不对,这样是没有办法使出魔法的。”
她决定帮助尤依,带她入门。
尤依这才发现埃莉诺在旁边,她放下魔杖,颔首致敬:“埃莉诺修女。”
埃莉诺走过来,温柔地说:“你觉醒魔法天赋不久吧?你的天赋很强,但施法的方向不对。”
尤依这些天始终在碰壁,也希望能有人引导她一下,只是马场里没有这种人,她只能靠自己。现在体会到埃莉诺修女的意思,尤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礼貌地笑道:“是啊,我就是在神罚之后才觉醒魔法天赋的,可是这几天不管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感觉。埃莉诺修女,你能看出怎么回事?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埃莉诺走到尤依身边,握住尤依的手,带着她举起魔杖,“来,这样。”
她又问:“这支魔杖不是你的吧?”
“是我姐姐的遗物。”
“那难怪了,我能感觉到,你与这支魔杖不是很适配,”埃莉诺说,“确切的讲,我认为你应该更适合魔杖以外的武器。”
“我听我姐姐说,很多魔法师都使用魔杖之外的武器。”尤依虚心道。
埃莉诺带着尤依,帮她凝神聚气,找好感觉,一边回答她的话:“是啊,就说我们教会里的有些圣职者,他们用自身魔力去修习剑术,他们被称为‘带剑祭司’,他们可以凭空施展魔法,也可以使出带有魔法效果的剑术。我还见过使用弓箭的魔法师,他射出的箭能够将一个小山坡冻成冰。”
尤依听得有些心驰神往:“好厉害……”
“好好努力,你以后也可以的。”埃莉诺说,“我能看出,你的资质很高。”
尤依回眸,向埃莉诺修女慕孺的一笑,一双紫色的眼眸亮晶晶的:“谢谢你,埃莉诺修女。”
这样真诚的笑容,也打动了埃莉诺,她感觉心都软了一块。
埃莉诺稍微一引导,尤依就忽然有种在黑暗中摸到光亮的感觉,她听着埃莉诺的讲解,跟着她指示的方法,慢慢地平息了体内紊乱的魔力。就像是把流向各个方向的河流,引导到都流向同一个方向,汇聚到一起的涓涓细流,就化作奔腾的河水。
这是种尤依从没体会过的感觉,之前的许多天,她没有头绪,费尽力气,也只能从魔杖射出小小的火星,觉得自己就好像一盏耗干的煤油灯。可是当下,埃莉诺修女的讲解与引导,像是为尤依搭上牢固的阶梯,尤依沿着阶梯踏上去,冥冥中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向自己臣服。
她好像忽然突破到另一个境界,不由自主就念出一段冥冥中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咒文。
“比黄昏更昏沉,比曙光更炫目,万物之母的创世女神,以汝之圣名定义吾之存在,将我如初生婴儿般,温柔托举向天空……”
当轻灵的声音念出这段咒文,埃莉诺露出极为震撼的表情。
埃莉诺忽然被从尤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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