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穿着睡衣从床上一下蛄蛹下去。

他从房间的这头转到那头,把自己挂起来的毛衣、外套、大衣,凡是穿过的,通通挂在自己手上,将自己组装成全自动晾衣架,摇摇晃晃地推开淋浴间的门。

小鸟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小雀给主人打包衣服的时候,一直担心:要是被主人发现自己是只信息素不那么香的小鸟,不像别的小O那样香香的怎么办。

作为一只爱表现的小鸟,小雀自然也希望自己在主人那里是最好的。他在衣帽间里翻了半天,翻一件,小鸟闻闻,再翻再闻,嗅来嗅去还是觉得洗完晾干不久的那批衣服最香,于是一股脑给主人打包了起来,希望主人能够度过一个香香的易感期。

结果忘了一开始就是要找有他信息素的那些。

小雀咬着唇,在淋浴间干燥的衣篓里翻今天刚换下的衣物,他慢腾腾把衣服抱起来,小心地闻了闻。

一股很浓郁的甜香,怎么闻怎么像……葡挞。

难道小雀是蛋挞变的?

小雀可确定自己今天没偷吃甜品,慕斯、布丁、葡挞,都没有偷吃。

他抱着衣服,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无措感,再抿了下唇,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整个白里透红,像被蒸熟了的粉桃,瞳光如沾水般潋滟,惹得眼尾平白飞了一抹桃红,他触电般低下头,想避开镜中人春情脉脉的注视,脸颊差点贴在衣服上,头重脚轻地一卡一卡往外走。

好奇怪啊。

真的要把带着自己味道的衣服给主人吗?

单纯的小鸟慢半拍地为难起来。

不是说易感期的Alpha会发情吗?

他知道Omega最重要的就是信息腺和信息素,在所有听过的小说,看过的电视剧里,Omega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其他人闻到自己的信息素,一旦被Alpha闻到信息素,轻则红眼掐腰,重则酿酿酱酱。

怎么还要给易感期发情的Alpha送他的信息素?

这跟把自己送上门给人家亲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主人刚问了小雀给不给她咬。

要是这样上门,他岂不是一只很不矜持的小鸟?

小说里的Omega跟人牵手都要来回试探三章呢。

小鸟脑海里天人交战,他磨磨蹭蹭地在主卧门口转了半天,想到可能正在“头晕发烫硬邦邦”的Alpha,还是一咬牙,单手护住衣服,打开了门。

主卧跟他搬出去前基本没什么两样,小雀就扯了几样东西走,只是现在,原本光滑的墙面出现了一个小门。

小雀慢腾腾挪到门前,轻轻用右手叩了叩门:“主人,你在吗?”

“噔噔——”

手机铃声响起,小雀还没反应过来去摸手机,铃声就停下了。

眼前的大门自动打开,泻出点熟悉的气味,像是刚下过雪的松林,清新冷冽的空气中漂浮着松柏、榛果、琥珀、麝香还有一缕玫瑰的芳香,泡得小鸟晕晕乎乎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头扎进了其他鸟儿曾讲述过的北方雪林。

被雪覆盖的银装大地上,会有鸟雀叽叽喳喳地,从这头跳到那头,小雀也是如此。

他下意识迈步走进去,跟着熟悉的味道走。

每天早晨顾舒会喷香水,不多,半下,一下,或是喷在手腕上,或是喷在空气里,最后残留在外套上,她每每尝试叫醒他,雪松的气息都会顺着她的衣袖流淌进他的呼吸,以至于这香气总是萦绕在他的梦中。

无数个日夜,他枕着枕边这抹淡淡的气息,本能地汲取她的体温取暖。

想到这,小雀油然生出不少亲近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衣物轻轻放在柜子里,顺手理了理,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这是一条为了保护易感期AO照顾者而设置的横向走廊,柜前他所在的一片地方是安全区,越靠近走廊另一侧,他所熟悉的味道就越浓。

也许主人现在就像一个大雪人。

小雀不合时宜地想。

假如真是这样,那他就要把主人打扮得像棵圣诞树,然后把主人介绍给其他小鸟,跟它们介绍“你好你好,这是我的主人”,就像主人会跟其他人介绍“你好,这是我的小鸟”一样,小鸟们一定会很奇怪,他的主人怎么会变成了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坏主人曾经笑小雀像一颗包菜。

小鸟弯着眼睛,站在柜子前偷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脸有些热热的,正想唾弃自己脸皮太薄了,一点不像主人的一样厚,下一秒就看见走廊那头忽然弹出来一只小千纸鹤。

小千纸鹤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

他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里头又滚出来一只又“Z”又“N”的摇晃小鸭子,鸭嘴咔嚓一下把小千纸鹤往前撞了撞。

好可爱。

远远看着,纸鹤翅膀上好像还有字。

小雀不能确定,他走近两步,弯腰捡起千纸鹤,想看清小千纸鹤上写了什么,他眯起眼。

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的光,馥郁的香气无声扩散。

小雀噘嘴:“让开一点嘛,小雀还没看清楚呢。”

于是阴影配合地挪了挪。

小雀迷茫地抬起了头。

顾舒正垂眸打量着他,她耳垂的黑色耳钉像是某种勋章,无声彰显着冷漠的讯号,偏生头发又沾了水,湿漉漉的搭在耳后,呼吸的间隙微微合上眼,无端流露出的脆弱便愈发强调了她双颊不正常的潮红,混杂出一种微妙的和谐。

她就这样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小雀的头。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小雀微微向□□,但小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非常熟悉的人,于是他听话地任她将他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洁白的侧脸和脖颈。

“主人?”

“……嗯?”

小雀心里奇怪她的反应怎么慢慢的,嘴上还是问:“你怎么出来了呀?”

顾舒望着小鸟的眼睛,问:“不可以吗?”

这个问题把小雀问倒了。

他抿了下唇:“可,可以吧。”

毕竟主人下午只说了“小雀不可以进隔离室”,没说她不可以出来。

小雀偏着脸,小声:“主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摸小雀的脸……好奇怪。”

曲起的骨节在脸上轻贴,冷得像玉石一样,偏偏她贴了一下又拿下来,如此往复,直至手指变温,像在做什么不厌其烦的小游戏。

她的视线轻轻扫过眼前人的睫毛:“不舒服?”

他有些不安:“没有,就是,就是怪怪的,好痒。”

“这样啊。”

顾舒收回了手。

似乎变熟稔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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