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八年,楚辞第一次认识到,人,很多时候不必知晓太多无用的知识

魔都混沌道其实是一座鱼龙混杂的地下都市,危险且繁华,这也意味着许多不可入世之人,不可曝光之物,都能在此处留驻。

相较于人间市井,在这里谋生的人,更为广见洽闻。她少时便已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圣使,一个孩子忝列千机营首位,她被迫早熟太多。

是以,楚辞不过金钗之年,便已经见识了许多有悖于伦理纲常的事物。

自然,也包括风月场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之物。

楚辞毫无形象地趴伏在案上,脑中掀起一阵阵风暴,这东西就这么大剌剌地给送上来了,简直不顾人死活。

可等她一时心急地挡住这些东西之后,她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草率了,柳怀英很明显是没见过这些玩意,他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要挡呢?装作不知道不就行了吗?

这下好了,欲盖弥彰的后果,就是她必须得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辞能感觉到,柳怀英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算炙热,但足以将人坐立不安...趴着也不安。

他的耐性比她好太多,等到楚辞总算是忍受不住折腰之痛,重新挺直脊背之后。

他也只是清清浅浅的一句:“这上面,放的是什么?”

楚辞咽了咽口水,一回身将自己置于柳怀英和桌案之间,转移话题:“你要不先和我说说,你在这房间里有什么发现吧。”

也许是趴伏太久,气血上涌,她素日里过分苍白的面颊也总算有了血色,眼眸之中,波光潋滟,笑意横肆

“你们调查驭妖符的计划是什么?这几日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人?为什么你们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甚至刻意强调了“这种地方”,朔方城的规矩,不可能允许弟子进入花街柳巷。她无意拿乔,但是,也只能先让柳怀英分散下注意力。

没想到柳怀英不假思索地直接将计划和盘托出:“关于驭妖符一事,确有线索。我们请伏阳观二位道友伪造符篆后投入拍卖进行拍卖后,逐个追查叫价之人。排查之后,有一可疑之人常出入此地,只是,在进入房间后,便会失去踪迹,一如今日这般。”

果然是进入花月坊的水榭就消失了,楚辞不由得想起蜃楼中的云生,看来他一定知道这花月坊中的古怪。可她到底是谁,她在魔族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楚辞想了想问道:“那个可疑之人,我认识吗?”

柳怀英皱了皱眉,眼中竟然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丝嫌恶,吐出一个字:“段...”

段?楚辞猛然想起那日在西街袭击她的一伙白衣人,为首之人报上名号,她记得叫,段鹏飞。

“那日袭击我的那群修士,他要买驭妖符?”楚辞看着他,恍然大悟,“所以,你们还让骆问渠特意来商府看护我,是担心他会再次对我出手?”

柳怀英点点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飞羽般的眼睫突然垂了下去,声音也低沉许多:“抱歉,是我等看护不周。”

楚辞一看他这样子,便知道这是又伤感起她遇袭受伤的事了。不过这样也好,楚辞悄悄地将背后的承盘往角落移动,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关注这些玩意。

只是听柳怀英这样一说,她却有些头疼,段鹏飞一群人分明就是市井混混,可是那日出手的修为却远远出乎她的意料。正道法术,她不曾涉足,但也有所耳闻,尤其是以四大仙门这样的名家,看似声名在外,但其实都不过负重前行。

门中弟子大多重苦修,气质凛然,即使偶有类似于骆问渠这般浑不懔的角色,也绝不可能如市井之徒一般耳溷目浊,心浮气躁。

所以,段鹏飞等人的修行之道一定有问题,若非遁入魔道,那便是借了他人的势。可是,这南境之中,还能有哪位人物,如此手眼通天。

楚辞一边思考着,一边打量起这房中的布局。

柳怀英这种名门正派的年轻弟子对这种地方不了解,就算仔细勘察了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而这房间内的布局确实与一般居室不同。有的地方倒还算含蓄,譬如墙上的挂画,雕花的屏风,鸳鸯戏水,鹣鲽同飞,并蒂双生等等写意的物象。

值得一提的是,屏风之后的床榻之上,悬垂着数条红绸。这床榻本就更为宽广,再加上这错落有致的红绸,至少对于楚辞来说,很难不进行引发遐思。

她的目光落在那床榻,发呆得起劲,目光微动正好捕捉到一丝端倪。

靠近床榻两侧,各置有一盏半人高的烛台,火苗晃动,却在那重重红绸之后隐约闪过一丝光芒。

楚辞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床榻边走去,绕过屏风之后,才突然发现,这屏风后居然摆着一面偌大的铜镜,几乎可以包容下整张床榻上的镜像,而那红绸之后,更是有一座嵌在壁内的佛龛。

她方才看到的金光,正好是烛火借铜镜反射,穿过掩映的红绸,打在佛龛的铜像之上的。

这种诡异的布局,堪称诡异,细细一想,满满的狎趣之乐。

楚辞不想让自己的身形在这面荒唐的铜镜中多待,正要抬脚离去。眼睛,又被某处微光一闪,镜子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精巧的小铜珠。

等等,不是镜子里出现,楚辞赫然抬头,只见柳怀英已经掀开了绒布,正在细细打量承盘上的东西。

不止如此,他还拿起了那根铁打的狼牙棒。

楚辞几乎要崩溃,这种画面的冲击力让人无法忍受,她忙不迭地想要赶过去阻止这怪诞的一幕,跨步之时,却脚下一滑,正好踩中了那颗滚落的铜珠。

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找支撑物,右手正好触碰到铜镜。她堪堪稳住身形,又顺带捡起地上的铜珠,抬起头时,更加有冲击力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

“没事吧?”而另一头柳怀英察觉到动静,已经朝她走了。

楚辞忙道:“别过来!”

柳怀英只得收住脚步,立在原地。

可是这样的阻止根本无济于事,很快,房间内便起了暧昧的声音,低沉喑哑,但绝不容忽视。

就算是不染风尘的仙门小弟子,听到这声音,低头沉思片刻,也想通了一切。

柳怀英默默地将手中的狼牙棒放回了承盘上。

而房间内的声音却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楚辞挡在铜镜前,头一次感觉到人生如此无力,发出声音的正是这面铜镜。

铜镜在传闻之中,大多是一种法器,可令百兽遁逃,妖祟现行,甚至在无数志怪故事之中,人们轻叩宝镜,便可以与神明通信。

只是时移世易,这种辟邪圣物,出现在这里,竟成了狎趣秽物。

她方才也只是一不小心敲在镜面上,神明什么的是没召唤出来,倒是召唤出一场声色并茂的活春宫。

这下好了,她挡都挡不住了,镜子里,床榻上,红绸间,两具人体如水蛇一般交缠混战。

她从不修圣贤道,野史艳图也不是没有看过。但是,最重要的是,有些东西,完全可以私底下欣赏,但是绝不能有第二个人在场。

尤其这个人,他可是朔方城的宝贝弟子啊,楚辞两眼一闭,无力地垂下头,却感觉身后有一股清冽的松香靠近。

“你别看这个!”楚辞慌忙地挡住,但奈何这镜面太广太大,以她纤细的身形来说,根本是聊胜于无。

柳怀英瞥她一眼,抿了抿唇,方才开口:“回到师门之后,怀英自会去思过崖受罚一月。”

楚辞瞪大了眼睛:“啊?”

柳怀英说完,便微微侧开脸,无比认真地观摩起铜镜来。

楚辞惊了,体统呢?规矩呢?分寸呢?这个人明明脸红到快要着火了,一双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盯着镜像。

楚辞在遮住他的眼睛一掌何直接把他拍晕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选择转过头,和他一起看。

到底在看什么,她不认为柳怀英真的会对这种场面感兴趣,可他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倒让她有些好奇。

只见镜子里,红绸掩映中两具人体,仍然不分你我地勾连在一起,不过现在看上去,要赏心悦目得多,没有之前那么赤果果,肉/欲/横生了。

现在至少人家衣服还挂在身上,姿势也有所改变,真好和屏风上的并蒂莲一般。

她这才发现,其实这镜中的人形看着倒有些眼熟,那女子只露出了一个背面,香肩半露,鬓发散乱,裙摆铺洒在二人膝间,俯仰之间,那女子抓住了悬垂在空中的红绸,衣袖滑落,露出纤纤十指,和一截白腻的手腕。

真的好眼熟,眼熟到让她禁不住往那个可怕的可能去思考。镜中二人的动作似乎愈演愈烈,被压抑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得鲜明,楚辞心中攥着那个可怕的可能,等待他们发出声音。

“楚辞!”正在此时,柳怀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怎么了?”楚辞回头,呼吸明显乱了。

而柳怀英已经神色恢复如常,只有耳根尚余薄红,他眼神示意道:“看佛龛。”

佛龛,他也发现了佛龛,楚辞反应过来,忙转过头,盯着镜子看,她之前的注意都不自觉地被人给吸引了,差点忘了,这镜像中其实是供着一尊佛像的。

镜中的场景不似境外这般的停滞,不止是因为人,还有物,那些本来停滞的红绸在起伏前往来飘荡,也足以让人看清佛龛内,那尊佛像的真面目。

楚辞盯了一会,蓦然道:“这是欢喜佛?”

欢喜佛是佛门密宗的本尊神,以代表法的男身与代表智慧的女身通过交合修行的方式。而这镜中佛像正好是男女相抱之形,女身与男身姿势也同床榻上的二人一模一样。

一道劲风扫过,柳怀英无声出掌,红绸飞扬之间,佛龛内俨然供奉这尊欢喜佛,只是那两具法身双目紧闭,并不似镜中那般生龙活虎。

柳怀英道:“看来,镜子里的佛像是关键。”

楚辞闻言冷汗直冒,是啊,她之前还觉得古怪,为何要在床榻后供奉一尊佛像,如果是欢喜佛,那她便想通了。

仙门之人并不知晓,三圣使受魔尊点化,分别代表三种法执,慈悲,欢喜,暴怒。

而花月使便代表欢喜执,此处是花月坊,此地有欢喜佛。她很难不去想,这是否和花月有关。

而更让人头疼的事,如果这镜子中真的以欢喜执设阵,那么便必须得应欢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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