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由陆路出发,经过苏州府内的长洲县、昆山县,最终抵达苏州府太仓州附近的镇海卫。

在江南四府也就是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松江府中,明军的驻军分布是不均匀的,镇江府和常州府基本没什么卫所,明军的卫所主要分布在苏州府和松江府的沿海,也就是长江入海口区域。

而太仓州城和嘉定县城到长江之间的区域,全都是镇海卫的土地,这些土地属于军户耕种,基本上没有正常的百姓会生活在这里。

苏州府最肥沃的耕地,是以长洲县为圆心,以太湖和阳澄湖为边缘的这一圈,基本都是上等水田,到了镇海卫这边虽然不是盐碱地,但水网明显没有那么密集,土壤也不算肥沃了。

而镇海卫再往东,就是刘河堡中所、吴淞江所、宝山所,以及位于长江中的崇明沙所这四个镇海卫下辖的所,而这四个所和镇海卫卫城里的军户,也是这次堤坝建设的主力军,因为按照朱雄英的预言,一旦真有洪灾他们这些人的土地是首当其冲的。

雨势虽然稍减,但道路仍然泥泞难行,然而朱雄英心急如焚,他迫切想要了解堤坝的状况,以及曹国公李文忠那边的情况,所以这一路冒雨前行也只用了三天时间。

雨中的镇海卫城显得更加威严,作为明军在长江入海口最大的军事据点,这里的城墙非常高大,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走得近了,方才看到城墙上的砖石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透出一种湿润的光泽。

因为还有大量人员物资往来运输,所以城门在大雨中并没有关闭,十几名身披蓑衣的守城士兵手持刀枪站在吊桥外,他们的斗笠上不断滴下水珠,眼神却非常警惕。

当朱雄英一行人走到城门前时,士兵们立刻迎了上来,既然能来到这里,那就说明前面的哨兵已经确认过身份了,但是职责所在,他们还得再确认一遍。

“来者何人?”一名士兵大声问道。

朱雄英身边的蒋瓛掏出了自己的牙牌递了过去。

为了使皇城守卫谨严周密,让守卫官军互相监督牵制,防止有人擅自出入禁门或接近御驾,大明现行规定下,腰牌的种类也不同,不同级别、身份的官吏规定佩戴不同质地、形制的腰牌,不得僭越。

而所谓牙牌,在大明就是一种证明身份及出入宫廷的高级通行证,以**制成,只配发给高级武官,需随身悬挂,只有在失官或是丢失性命的时候才可能离身,锦衣卫等武官如果出京,在经过本卫主官审批后,为了方便办差可以不归还给尚宝司,而以此作为“关防”凭证。

“锦衣卫指挥佥事蒋瓛”几个字赫然在目,镇海卫的士兵不敢怠慢,连忙叫来值守的百户陪同,放一行人进去。

很快,朱雄英就在指挥使的衙署里见到了正在忙碌中的曹国公李文忠,而锦衣卫们则被安排去休息。

李文忠一身戎装,身上也都是泥水的痕迹,显然也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他看到朱雄英的到来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

“大侄子,你怎么来了?可是陛下派你来的?”李文忠问道。

“非是如此,太湖那边发现了一个新的阴阳炁海,我过去看看,发现下暴雨了,所以决定来镇海卫看看堤坝的情况。”

李文忠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这场暴雨确实非同寻常,但我们已经尽力加固了堤坝,目前看来还能抵挡得住。不过镇江府已经传来消息了,那边的暴雨比这边还要惊人,如果如果雨势持续不减或者加大形成了洪峰,情况就很难说了。”

朱雄英听后心头有些沉重,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烦请叔叔派人给皇爷爷发报,就说我已经到镇海卫了。”

李文忠点了点头,让身边的铁册军去用随军携带的电台发报。

而得知圣孙莅临的消息后,镇海卫内的氛围也变得有些怪异,这里**着很多的官吏、将校,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朱雄英的预言,而在之前,对于没有任何征兆,就要建立这么一道绵长的、保护整个苏州府北部的堤坝,其实有些人是有怨言的,因为这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二十万人都在这里劳动,大量的官吏和将校也要参与工程的管理。

如果没有洪灾,那么毫无疑问就是白折腾了一趟,而长江入海口的洪灾在大明建国后从未发生过,所以很多人都不相信会发生。

而如今,当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雨出现后,他们终于明白,圣孙的预言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如果没有圣孙的预言,那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苏州府北部和东部大量的农田都会被淹没,首当其冲的就是镇海卫军户的军田,这对于军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

而朱雄英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朝堂之上已有着令人瞩目的地位,更让人钦佩的是,他那精准的预言,更是使得无人敢对其等闲视之。

无形之中,朱雄英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大大提高了。

而李文忠的心中也是颇为欣慰的,这件事情虽然是因朱雄英而起,但其实朱雄英

完全可以避开这种危险的事情,如今却主动来到镇海卫,在危难之际,为抗洪出谋划策,甚至亲执抗洪之大任,怎么能不让他觉得这个侄子跟其他的皇孙不同呢?

“贤侄,依你之见,这场雨势将如何发展?”李文忠手指窗外那瓢泼大雨,沉声问道。

朱雄英目光如炬,紧盯着窗外的雨幕:“雨虽有所减弱,但天色依旧昏暗不明,恐怕这场大雨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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