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静抓住时机，准备向谢墨白靠拢。林夕说谢墨白作风务实，黄文静便接着往下说。
“我是生产部出来的，蒙集团看重，现在做了国昌工业的副总裁，也算是半脚踏进了管理层。我就时常提醒自己，切不可有官僚习气，要紧跟总部，扎扎实实做实事。”
林曦微微一笑。黄文静说了这么多，其中最要紧的，便是紧跟总部。有了这一句，便顶得上十句百句。
她就跟着捧道，“黄总一路上来，靠的是实力和成绩。整个集团上下谁不知道？小谢总也格外说过，国昌制造和国昌芯片这些年的良好发展，离不开黄总的心血。”
黄文静连连客气，“总助这话说的差了。这主要归功于集团总部的目光长远。”
他也不完全是假客气：“几年前，总部就开始要求子公司，逐步淘汰落后产能，对生产技术进行升级换代。”
黄文静谦逊极了：“何况，子公司背靠集团的大平台，得到总部各种资源支持。我不过是做好本职工作，何谈有什么功劳。”
谢墨白看向黄文静，他透过金丝镜片的目光，显得温和而平静，“黄总不必自谦。集团给予子公司同样的资源和平台，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把握得住。黄总这些年，确实用心了。”
下属自谦，那是态度得体。但谢墨白还不至于，分不清努马和良驹。
黄文静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估计真心了许多。他显然很在意小谢总的评价，并且不介意、甚至愿意让人看出来这一点。
不过，黄文静为人也确实厚道，他见小谢总现在心情不错，氛围也正好，便斟酌着道：“分公司那边，为了这一次和圣布勒集团的洽谈，也做了很多准备。不过在接待方面，未免有些思虑不周。贾总那边一个劲地在懊悔。”
他觑着谢墨白的脸色，不敢帮着过分开脱，只委婉地道：“分公司常年孤悬海外。这次总部的来人，又是您亲自带队。他们未免有些太过紧张、进退失措。”
当然，这话也不是没有私心。黄文静对谢墨白的行事风格，同样尚未熟悉。他也想从中推测谢墨白对下属的态度。
这话，林曦是不好接的，她只是带着微笑，看着红酒杯。
谢墨白看向黄文静，声音平淡，语气却不容置疑地评价道：“自作主张、邀宠卖乖，净做一些表面文章。”
他点了点茶几：“O洲分公司，这几年业绩平平，远不比M洲和ao洲。可见，他们的心思，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曦这才跟着谢墨白的话音道：“我倒觉得o洲分公司，该多向国昌制造、国昌芯片这些子公司学习。但凡做出了成绩，集团上下谁不高看一眼？”
她边给谢墨白和黄文静二人加了点酒，一边道：“小谢总也不是在小事上为难下属的人。只是分公司这种工作作风，实在叫人看不过眼。心思全放在这些花哨的事情上，还有几分能留给工作？”
林曦又补充了一句道：“总部这也是对事不对人。”
谢墨白却忽然提醒林曦说：“今天前来接待的，像是分公司自己的安保力量。”
林曦便转过身子，小心询问道，“您的意思是？”
谢墨白温和地提点道：“林曦，我们是在F国，不是在国内。马上再和分公司确定一下安保安排。他们做事，简直不分轻重！我不放心。”
他强调道：“要找F国知名国际安保公司合作，让他们派安保团队过来，要有持械力量。”
谢墨白这时看着黄文静，不轻不重地道：“我虽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却也并不打算唯我独尊、乾纲独断。”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有人如邓总，他虽有些脾气，公事上并不耽误，我自然尊敬。像黄总这样的骨干，为集团冲锋杀阵，我也看在眼里。”
他停了一下，声音带上了几分凉意，“若是贾明也想要这份脸面，那要先看看，他够不够这个资格？”
黄文静已经表露出，想要靠近小谢总的姿态，谢墨白自然要给他一些体面，有些消息也可以适当透露，让黄文静感觉到自己的回应和接纳。
便当着他的面吩咐道：“林曦，和内监部做好协调。”
林曦会意，马上对黄文静道：“黄总，内监部并不和我们一起去圣布勒公司。他们就留在海外分公司进行审计。”
谢墨白这时候稍加补充道：“如果情况需要，立即让总部加派人手过来。我们行程结束，先行回国。”
他特意交待：“告诉内监部，做事要过细，不需要赶时间。”
“好的，”林曦立马答应，饮尽杯中之酒，开口道：“我立即去和分公司、内监部联系。”
她又拿起酒瓶，询问道：“黄总，再给您添些酒？”
黄文静也知趣起身，“谢谢总助，不用了。”和谢墨白告辞道，“小谢总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林曦却随口道：“小谢总，剩下的酒我可拿走了。”
谢墨白看着她说：“少喝一些。”又补充一句：“如果喜欢，明天我们再开一瓶。”
私下场合，谢墨白并不拒绝饮酒，只是喝的很少。1/3杯的红酒，不过再添一次，便已经差不多了。
林曦笑着解释道：“我已经尽兴了。洪助理一直在辛苦整理材料。我可不敢独享美酒。”
她送黄文静一起离开，一边低声道：“黄总为人，真是厚道。不过您也无需为同事担心……”她暗示道：“个人自有造化。只要持身正直，自然没有妨碍。”
接着才说：“做不了事情，又立身不正的，在小谢总这里，是站不久的。”
林曦意味深长的道：“反而言之，能做事的，大事不糊涂的，小谢总必以国士待之。”
黄文静回到自己房间，默默地复盘刚才的对话。虽然只是短暂闲聊，可是他得到信息却不少。
自作主张，不分轻重，邀宠卖乖。这都是极其不客气的批评。
看来，小谢总对贾明的观感确实不佳。或者说，小谢总对海外分公司早有成见了。
这一次，内监部恐怕是有备而来！贾明这下恐怕悬了，此人万不可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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