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衣衫半褪

“各位老师，许导在催各部门准备就位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咱们尽快过去吧！”

导演助理此时撩开门口的遮光帘找了过来。

执行组组长悬着的心猛然放下，慌忙借着要过去安排现场工作离开了此地。

二人先后走进片场，越瑛看了看一直无意识紧攥着手掌的黎苗，心头涌过一丝淡淡的怜惜。

就说他胆子小嘛，果然刚才又被不分场合乱发癫的抽象男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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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正在和黎苗搭戏的是位专业群演，在短片中饰演黎苗的师傅。

此时这位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男演员看着浑身被水浇了个彻底的黎苗，提着水桶一脸仓惶，客气谨慎地唤着黎苗“老师”。

“黎苗老师，您要不先去换身戏服吧！免得冻坏了身子。”

群演也没想到刚才黎苗对戏中没按剧本中所写的那样躲开“师傅”的责罚，反倒是不躲不避直接迎上了这桶冰水。

这里面可是执行组才从冰柜里取出，放了小半桶的真冰块啊！

纵使现在天气也热了起来，谁也遭不住这么一击，当下那“师傅”群演便看见黎苗的嘴唇泛出了些乌紫，心中着急起来。

然而黎苗的表现却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那原本被他们私下里调侃为花瓶的小爱豆只是摇摇头，坚持表示自己还能撑到这一镜拍完。

“再来一条吧，编剧原本想要的画面就是被冰水淋了个彻底，怕演员身体不适才微调了下。”

黎苗伸手拂去了衣领上的几块碎冰。

半边衣衫已湿的他神色认真，语气平静：“刚才亲身感受了一下，目前的水温我还可以承受，所以我们继续吧各位老师，不用借位了。”

所有人都被黎苗刚才的话语所震撼，一时间竟都看向片场中央无话。

许导最先反应过来，拿着对讲机走过来询问黎苗目前的身体状况，在反复确认黎苗此时状态尚可后，点头同意了黎苗不借位的做法。

化妆师上来帮黎苗补了妆，更换了手腕中藏着的血包。

“各部门准备！”许导拿起对讲，重新组织起片场的秩序。

或许是被黎苗敬业的态度感染，在场所有群演们也纷纷端正了心态，走戏时也再也不抱着对面只是个并非演员的小爱豆的想法，反而是对黎苗表现出来的专业度暗暗赞叹。

伴随着录音老师响彻全场的“现场安静——”，摄像机重新开始运行。

“这三五年来，我贾某人自诩从未亏待过你这捡来的小杂种。”

“偷鸡摸狗的东西，今儿个竟大胆偷到你师傅头上来了！”

师傅拿着戒尺向跪在祖师爷画像前的黎苗走来。

“倘若改不掉你这一身不劳而获的懒病，就是你将来唱到泣血又如何？偷窃是顽疾，我今日就先从你这贱手医起！”

师傅大手一伸，把黎苗支撑在地的一双手从地上捞起，大力掰开黎苗那因为害怕而紧攥成拳的手指。

“啪——”

戒尺击打皮肉发出闷响。窗外的惊雷像是落在人的心头，激起无限恐惧。

莹润着一层木制光的戒尺狠狠地击落在掌心，垂着头的黎苗整个人都禁不住的颤抖。

“啪——”

“三天两头就来翻这院中的几间厢房，我倒要看你几时才能改好！”

师傅口中出言愈发损利，手下挥舞戒尺的力道也愈发凶狠，竟是将那跪着身前的小徒儿手掌打得破皮流血开来。

黎苗鹌鹑一般缩着脑袋，起初觉得疼了还下意识地往身后猛烈挣动，后来被师傅教训得老实了渐渐也任命般地顺从。只是呼吸间愈发沉闷，身上倒是发起热来。

“还乱不乱翻师傅房里的东西了？说话！”师傅用戒尺挑起黎苗的下巴，见他双眸水润却一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泄出哭声，没趣似的重新把他推开。

见这捡来的小徒弟被打得怕了，只是蜷着身子不吭声，像块木头一般。

师傅心头火起，提起室内装满冰水降温用的木桶就朝那少年人身上泼去。

“去外面跪着！不到雨停不许回房！”

小徒儿拖起夹杂着碎冰的湿透衣衫，抖着尚且细嫩的腿脚腾挪到房檐外。

他在暴雨中跪天地，跪自己，直到夜半雨歇。

那一夜，有磷火坠地，有烛台高悬。

他在卧房的烛光中褪去尽湿的衣衫，重新捧起戏本子一字一句地轻声唱读，腮边渐渐缀上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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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抱着小监的越瑛缓缓从监视器的画面中抬起头，看向前方正拖着一身湿衣慢慢向自己走来的黎苗。

半路上他被妆发老师拦住，摘去了先前藏系在腕上的血包，并被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浴巾。

从刚才就下意识屏住的呼吸，此时终于缓缓吐出。越瑛的双手微微颤动着，她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小监被她匆忙塞给导演助理，随后她向黎苗跑去。

“黎苗，还好吗。”

越瑛想问他冷吗，痛吗，可是话到嘴边又都说不出口了。

他是懂她的人，懂她的审美与追求。知道她想要最好的拍摄效果，于是他便尽力想要实现。

这一刻，越瑛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怜惜与感激。

“陪我去服装间吧，路上想听听你对刚才那些拍摄的想法，画面还可以吗？”

黎苗唇色微微泛白，露在外面抓着浴巾的指甲冻得都有些发紫，却对越瑛笑得那样单纯灿烂。见面的第一句便是追问刚才画面如何，仿佛只要能把场戏拍好，他就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般。

越瑛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心疼。她竭力忍住嗓音的颤抖，点点头说好。

二人一路聊着今天的拍摄走到服装间。

见服装间中空间狭小，无处搁置黎苗身上湿透的衣衫和浴巾。越瑛便主动开口，表示可以等在门口帮黎苗拿着。

黎苗闻言略有些羞涩，但见越瑛面色平静，仿佛不甚在意一般，咬咬牙就把浴巾从身上摘下来递到了她的手中。

黎苗笼着一身湿衣走进了服装间，而他身后背对着门口而立的越瑛却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怎么感觉刚才好像透过黎苗的湿衣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粉色两点。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越瑛捂了捂脸，脑海中各种隐晦或直白的意象再度被唤醒，各种同人图张牙舞爪地乱飘。

她气闷地抬手敲了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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