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霄露出受教的表情,更是有些感动的说道:

“没想到啊,大侄儿媳妇你第一次人前出手,竟然是为了亲自示范,教我不能心软的道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对我这样好啊。”

言今颔首,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姑这倒想多了,实在是我不出手,你刚刚有性命之忧,回去后我实在不好向老爷子交代。”

正自己在那感动到,眼红鼻子酸的秦红霄,顿时气得跺了跺脚。

“就知道你不待见我,真是小气,不就是你才入门那会,我不故意刁难过你几次嘛。”

言今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些放在心里,毕竟那会,吃亏的又不是她,都是秦红霄与四婶洪氏。

如今这个小姑旧事重提,分明是自己心虚罢了。

被卡在凳子下,动弹不得的马天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努力挣扎起来:

“你们聊够了没有,赶紧把我放了,你一个女子竟然敢叫我承受胯下之辱,你真是不知羞耻。”

马里正,还有马天宝,也是焦急的喊骂不停。

无外乎是说言今,一个女子,竟然撩起罗裙,与男人动手。

还说她坐在男人头上,没有妇得,举止轻浮放/荡。

哪怕明明言今,就是坐在椅子上,马天胜是被卡在凳子下面。

言今一挑眉,眼中都是蔑视:“你们父子三人,一口一个无知妇孺的叫着我,结果却败给我们两个女人,你们不为此觉得羞愧,如今成了手下败将,自然该任由我发落,反倒因此觉得受到羞辱了,当真是好笑至极。”

人都给揍了,言今也懒得装出小家碧玉的样子了。

单腿往椅子上一踩,她把手横在膝盖上,坐姿威风凛凛。

“生而为女子,不是咱们的错,而且女子本就无错。”

她在说这话时,环顾四周,看向全村围观的老弱妇孺们。

“张口喊上一句,自己是男人,就觉得高咱们一等,这种无耻又无能之辈,才叫大错特错。这种人做里正,做保长,你们服气吗?”

适才马里正,那坐在椅子上,自得其乐,优哉游哉的样子。

还有他对着,全村的女子,说教不休的样子。

大家伙可都还历历在目呢,言今的话,顿时就引起了共鸣。

“我不服,老娘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老马头你真是好大一张脸啊,还想来教训我。”

一声拔高调门的大喊过后,就见一中年妇人冲了出来。

言今瞧着眼熟,忽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位,曾经在秦家院门前,同她理论,还大闹过的孟家老婶子嘛。

而这位老婶子,那战斗力依旧很高。

嘴里骂个不停,还不带重样的就算了。

更是冲上前去,扯住马里正的衣领子,就是一顿挠。

“你们爷几个,都不用去服徭役,可怜我那些子侄,怎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带走了。我一个糟老太婆,就靠这些小辈平日的帮衬才勉强度日,你装什么装,以为自己是县太爷,是城里的大官那,有本事你弄死我啊,反正老娘也不知道该怎么活过这个冬天了。”

孟家老婶子,年轻时就丧了夫,这她都熬过来了,还有啥会怕。

马里正一边躲,一边往后退,脸上都快被抓出棋盘来了。

“大妹子,你快些住手,否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里正也是被挠怕了,只想把人给吓唬住。

结果他这话不说还说,一说可就炸了锅了。

正满肚子怨气的妇人们,顿时一股脑儿全围上来了。

小媳妇站得稍微远些,毕竟心里也顾忌着避嫌的事情。

但与孟家老婶子,年纪相仿,在家都是做婆婆,甚至做奶奶辈的妇人们。

那一个个的还有啥顾虑,对着马里正,甚至是过来要把自己爹救出去的马天宝。

那是左边掐一下,右边挠一把的。

两相对比之下,反倒是被压在椅子下面的马天胜,因此幸免于难。

等到言今,叫秦红霄将大家都劝开的时候。

马里正爷俩,那脸都没法看了,甚至就连为了今天讲话,穿上的新衣,都给拉扯的棉花飞出来了,散落了一地,可谓是狼狈至极。

就连言今,都咳嗽了两声,才把笑给憋了回去。

站起身,她走了过去。

秦红霄没跟着,而是速度极快的,一下坐在了空着的椅子上。

就要挣扎起身的马天胜,顿时又被压了回去,秦红霄眯起眼睛,觉得这感觉真是太得劲儿。

言今把这一切,都尽数看在眼里。

但她却没有去管,一向就很能瞎折腾,胡闹的秦红霄。

因为秦璋几兄弟,还有她兄长都离开村子不假。

但马家人,以前怎么忌惮秦家的,如今也不能变。

既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不必担心,把事情做得太过,不上点强度,如何达到目的。

“婶婶,果然是自家亲戚,关键时刻这般护着我,真是叫言今好生感动。”

言今上前,一把就将孟家老婶子的手给握住了。

这整的,还在破口大骂的孟老婶,都懵住了,骂人的话都不会说了。

“知道婶子的难处,你放心,就算秦璋不在村里了,但大家伙有什么难处,我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会经常叫白降,还有子平这俩孩子过去,帮您劈柴挑水,若是家里吃得不够,只管来秦家,都是自家亲戚,难道还能瞧着长辈忍饥挨饿不成。”

孟家老婶子一听这话,顿时也把言今的手握紧了。

其实两家基本不走动,她虽然不知道,言今为何突然这般善待她。

但孟老婶却很清楚,至少这个冬天,她不会冻死饿死了,人只要能活着,不就有了盼头嘛。

“之前在秦家门前,是婶子我老糊涂了,说了那些伤亲戚情分的话,侄媳妇你不计较,还这般处处照顾我这个老婆子,真是不知叫我说什么好了。”

言今笑着道:“婶婶是长辈,刚刚又仗义执言,如今村里只剩下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我年纪轻,难免被人欺凌,有婶婶还有诸位婶子,站出来替我做主,我真是万分感激,而且这个冬天如何熬过去,我也为大家想好了对策,而且我保证,家家有钱赚,米缸面缸都能满登登的过个好年。”

乡下人一年忙到头,为的是啥。

说什么天下太平,江山无忧,这些对他们来讲,甚至想都想不到这个层面。

尤其这乱世下,所图不过是穿衣吃饭,上能养得了爹娘,下能抚育得了子女罢了。

言今一路做流民,对于百姓的心思,更是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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