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在外头,又喊了好几声。

秦珙,白降都被惊动了,院子里传来他们询问的声音。

言今低头,向着躺那纹丝未动的秦璋看去:“你是睡着了,不是昏过去了,醒了就起来。”

秦璋一个猛子立刻坐起来了。

不情不愿的嘟囔着:“好不容易才睡一个炕上,真会挑时候。”

言今听见了,却只当没听着。

她当先下了炕,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给秦璋瞧见的机会。

言今推开门,孙卫瞧见房门开了,急忙忙就要往里冲。

等到瞧见,站在门侧的是言今,又赶忙把步子停下了。

“唐突弟妹了,实在是出了要命的事情,我着急找秦璋商量。”

村里现在的里正姓马,快六十岁的人了,身体又不好。

所以官府下达什么事,也是秦璋往县里跑。

久而久之,这些年下来,村里出了事情,像孙卫这几个保长,也都来与他商量。

言今屈膝还礼:“孙大哥请屋里坐吧,我去给你们泡壶茶。”

言今说着话,眼睛也没闲着。

扫了一圈院子里,她哥哥言朝,还有昨晚上逮住的偷粮贼,那个叫木鸿鹄的书生都在。

只是这个书生,眼神呆滞,躺在地上,人分明活着,但好像魂儿没了一样。

言今看向自家兄长一眼,言朝马上帮忙捧起柴火,跟着她一起去了小厨房。

言今往壶里装水,言朝在炤台前烧火。

言今问道:“兄长,究竟出了何事。”

他与孙卫一起过来,就说明从昨晚到现在,哥哥应该是没回家,一直留下帮忙。

言朝压低声音道:“安平村没了。”

原来昨天晚上,木鸿鹄把一切都交代了,孙卫与言朝带着人,四处搜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同伙,就准备发落这个贼人。

木鸿鹄是安平村的人,又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就算要把他提交府衙,也要与那个村的里正说一声。

两个村说远,一个来回个把时辰就够了。

但这距离,说近也属实要耽搁点时间。

所以孙卫昨天夜里,请言朝一起有个照应,又带着南街几个小年轻,准备连夜赶到安平村,天亮前也能返回来。

这种偷窃的事情,快点处理完,大家也都安心了。

结果快到安平村的时候,他们就瞧见,村子里火光漫天。

言今听得,眉头紧皱起来:“就算是走水,也不该整个村子烧成一片火海,那村里人呢。”

言朝叹口气:“还是今今你反应快,当时孙卫他们直接要冲去救火,被我给拦住了。火势如此大,却没有哭喊吆喝声,这太不正常了。”

“我把他们都按住后,自己摸到村子附近瞧了一眼,就看见一队五十多人,各个骑骡骑马,还有许多小喽啰,将一袋袋的粮食,各种财物往骡车上搬。”

不用说了,这些人必是山匪马贼无疑了。

言今追问道:“可救下活口。”

言朝把手里的劈柴,用力的往地上一敲:“这群歹人,守着村里的大火快烧完了才走,就算有躲起来没被他们杀了的,这场火下来,也没命活了。”

“若当时,我手里有二十人的小队兵马,我都有把握冲杀过去,将这些悍匪全部绞杀。今今你说这世道究竟怎么了,这些人竟然敢等到火烧完再走,而自始至终,任何官府的兵卒都未出现,按我朝规定,地方府衙还有将领,是有派兵巡查,确保一方百姓太平的责任,这些人干什么吃的。”

言今苦笑一声:“兄长出了两江,咱们一路逃到清石村,地方上的朝廷官吏,不欺压百姓就算有良心了,何曾见过他们会派兵巡逻,只有收田赋供给时,才能在村子附近,瞧见几个府衙的差役。”

言朝这边,同言今把事情学完了。

就见屋里头,秦璋与孙卫,也快步走出来。

“媳妇,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些回来。”

言今:“小珙,白降,你们俩一起跟着去。”

年纪轻,多见见世面,接触的事情多了,心里自然就沉得住气了。

等到院子里,就剩下他们兄妹俩了。

言朝说话就更没顾虑了:“要我说,朝廷不作为,索性咱们也落草为寇算了。今今你自小跟在父帅身边,精通兵法谋略,我这身本事,也是两军对垒厮杀出来的。昨晚的山匪乱糟糟,毫无军纪,就是乌合之众,若咱们拉起一批人,训练个一年半载,与地方官兵对上,我都有自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言朝在说这些时,言今把小厨房的门给虚掩上了。

她可没忘记,另一侧的小厢房里,秦子平可还在呢。

坐回到灶台前的矮凳上,言今一边烤着火,一边轻声道:

“兄长所说,确实是一条出路,就如今的朝堂,儿皇帝被太后掌控,而太后为了不放权,排除异己,叫娘家的外戚干政。多少忠臣良将被迫害,地方的官吏也是沆瀣一气,只知道剥削,咱们若只占一山,就算官兵真的来剿,咱们确实能应付,可然后呢,背着山匪流寇的名声,就窝在山上活一辈子?”

而且一旦进了山,就没有自给自足这一说。

人家来投奔,是为了吃饱饭,有银子拿才来拜山头的。

总不能到时,叫手底下的人,在山上开荒种地吧。

所以一旦为匪,必然要烧杀抢夺,就算不对百姓出手,专门盯着官府的粮饷下手。

可鱼肉百姓的是官吏,这些粮饷是给前线,那些奋勇杀敌的将士们。

各地官吏经手后,这些粮饷本就被层层剥削,言今一想到,最后还要被他们全给抢了。

他们家也是将门出身,言今都觉得,她要这么干了,午夜梦回,就不是亲人临死前哭喊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梦里。

而是列祖列宗要出来,指着她大骂不肖子孙了。

言朝闷闷的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实在是昨晚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那屠村,实在是心里难受。今今,我忽然就不想这样活着了,一辈子窝在村里,就算能长命百岁也没意思。”

言今笑了:“兄长一身武艺,十一岁就跟着我父亲上阵杀敌,我岂会不懂,为将者当忠君爱国,镇守一方护佑百姓。”

言朝连连点头:“现在你也成亲了,娘也能安心养病了,我要真的去充兵,今今你不会拦着我吧。”

言今:“会!”

“啊……”言朝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言今道:“乱世之下,你忠的什么君,爱的又是哪个国,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尚且四处流浪逃荒,你又能镇守得住哪一方,别学我爹,他那是愚忠。”

言朝没吱声,但是连连看了言今好几眼。

他是没说话,但言今岂会看不懂他表情里的意思:

“你总是这样,不愿意听我说出一句,关于我爹不好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两江总督,从一品的封疆大吏,他若在两江不动,谁又敢动他分毫。明明朝廷下来的圣旨,就连我爹自己都猜到,多数是太后的意思,就是要他单独进帝都,然后他们为刀俎,我爹变成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那条鱼。”

“可是我爹呢,就因为是圣旨上,那所谓的玉玺代表皇命,他宁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不肯继续留在两江,背负抗命欺君的骂名。结果进帝不过三天,八十条罪名,条条欺君罔上,拥兵自重,我爹就这么变成乱臣贼子,甚至被污蔑通敌卖国,全家一百多口嫡系,上千旁支族亲,乃至我严家军旧部,近万人被拉去菜市场斩首了半个月都没杀完,血流两江,天上落下的雨掉到地上,都立刻被染成红色,不单单我爹是罪人,我这个还活着的严家后人,也是罪人。”

言朝满脸担心:“今今你别这么说,当初你是拦着父帅的,这事怎么也怨不到你身上。”

言今眼睛泛红,想闭上缓一缓,可眼前浮现出的,就是那血淋淋的一条条人命。

“我若无辜,那些被牵连的人,不是更无辜。父债女偿,天经地义,我没什么好埋怨的。虽然错的是迫害忠良的朝廷,可我身为严家人,该为严家,该为这些枉死的人正名,他们已经丢了性命,不该再背负着乱臣贼子,通敌叛国的罪名遗臭万年。”

言今双眼睁开,眸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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