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言将脚下的木盒拿在手里,悠悠站直了身子,“我不追债,来修复佛像的!”

啊~那误会了.....

许薏木纳地点头,“找我爷爷的吗?”

周泽言气笑了。

他被自家老爷子以修复佛像电话总打不通为由,逼着来兑现婚约。

他的本意是,想借此跟许薏这姑娘好好谈谈。

没有感情的娃娃亲,老套又俗气,大家好聚好散。

却不曾想,时隔20多年的再次见面,许老爷子仙逝,她一年轻姑娘,跟一群老无赖斗智斗勇地周旋。

单薄纤弱身形,罩在薄粉色的棉麻裙中,扛起担当和责任,不疾不徐,不卑不亢,与当年那个又圆又萌,围着他喊哥哥的小团子,判若两人……

靡丽多姿的春光里,女孩裙摆肆意随风荡起又落下,漏出一截莹润冷白的小腿,周泽言看的挪不开眼,心跳也跟着莫名乱了节奏。

老爷子订的这门娃娃亲,倒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爷爷和许爷爷是故交,前阵子通过电话,让今天过来的,却不知道许爷爷他……”

“没事!”

听闻是爷爷故交,许薏神情略见舒展,指了指后院方向。

“去后院吧,我先看看能不能修复。”

柔和的日光,将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拉长,独特清冽的雪松木香随风氤氲在鼻息之间,洋溢着淡淡的青春气息。

许薏走在前面带路,目光不经意间地落在地上两个交错晃动的影子。

男人身量很高,她走在前面,头影却勉强和他平齐,身影重叠的瞬间,有种莫名的亲密感,许薏加快了步伐,拉开两人的距离。

厚重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许薏率先进门,接过木盒,在桌上拆开。

一尊乳白如脂刀工洗练的白釉观音,映着白织灯的光,透着温润如玉的白,价值不菲。

遗憾的是,瓷像右手食指断裂。

许薏蹙眉,戴上眼镜,围着瓷像上下左右仔细观察了半晌,这才下结论。

“这是名家大师的作品,很有收藏价值,我只能尽力修复,但不能保证......”

“修吧!”

周泽言仰头看着墙面上大大小小的证书,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

他家老爷子,家里大大小小的收藏品不计其数,一尊小小的观音,不过是让他来兑现婚约的借口。

别说尽力修复,即使修不好.....

他还真巴不得修不好,这样就能找个借口赖着不走。

“你......确定吗?”

许薏有些意外,他到底是不知道这尊观音的价值?还是富的流油,根本不把这个藏品当回事儿?

“怎么?”周泽言指着墙上的证书问,“你这证书拿的有水分?”

“当然不是!”许薏为自己正名,“可我毕竟不是爷爷,没他见多识广的阅历和资历,我怕……”

周泽言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桌前,长腿勾着凳子坐在她旁边。

“客户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斜着身子,朝她的方向靠了靠,深邃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视那双水凌凌的杏眼。

“爷爷虽然走了,但精神和技艺留下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一辈子活在爷爷给的底气里!”

这些天,从接到电话,得知爷爷已经走了开始,许薏从头到尾都是懵的。

人来人往,很多人劝她节哀。

她一直坚.挺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努力让别人相信,她能行!

可到头来,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她彻底破防。

离开爷爷,她的自信,怯懦的不成样子。

这些天的想念和悲痛,终究如决堤的洪水,翻涌而出。

许薏倏地红了眼圈,慌乱错开视线,“我只是.....只是提醒你......”

透明的镜片后,那双好看的小鹿眼水雾四溢,委屈中带着小小的倔强,带哭不哭的状态,周泽言只觉得心被轻轻刺了一下。

他抬起手,停留在半空,摊开的手指慢慢收拢,又落下......

终究还是缺少一个身份!

最后也只能无奈化成不痛不痒的安慰,“我相信你!”

简短有力的四个字,在许薏心里泛起点点涟漪。

从没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人,竟有种相识已久的熟悉和信任。

她努力平复情绪,“好,我尽我所能修复,满意了,钱,您看着给,不满意,我分文不取!”

周泽言母胎solo27年,实在是不明白女人这种生物,怎么就能在短短一分钟之间,将脆弱与坚韧刻画的如此淋漓尽致。

一板一眼,不服输的轴劲儿,又有点小时候年画娃娃的影子了。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很想告诉她自己是谁,故人重逢,是不是多少也能给她些许惊喜和慰藉。

可十几年前,他为了退掉这门婚事,闹的动静不小,也不知道,这姑娘现在心里怎么想?怎么看他?

“许薏!”

他喊了一声,女孩低头观摩瓷器,轻轻应了一句,后知后觉地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我们原来认识吗?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其实……我其实是……”

周泽言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时隔20年未见,如果不是刚刚在前院,她自报家门,他恐怕也认不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小肉团子。

她不记得他,也算正常,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一个算不上和善的哥哥,可能还不如那颗彩虹糖记忆尤深。

“我知道了!”许薏忽然说。

周泽言眉心一跳,有些讶异,“你知道?想起来了?”

“对!”

许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前院那边闹的那么凶,你当时也在场。”

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重新回到胸腔,周泽言磨着后槽牙夸她,“挺聪明!”

怎么感觉有被内涵到?

许薏心里默默“啧”了一声,江遇卷着一摞纸,匆匆进门。

见两人挨的挺近,江遇愣了几秒,这才打招呼,“小薏,有客在啊?”

许薏摘下眼镜,揉了揉脸,“嗯,爷爷的故友来修复佛像,他们走了?”

“走了!”

江遇走到桌前,对着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的周泽言客套,“师傅的交际圈我大概都知道,不知是师傅的哪个旧友?”

周泽言自小就讨厌跟人解释,更讨厌被人问东问西,眼前这个无关紧要的甲乙丙丁,语气里的敌意和戒备,更让他不爽到极点。

刚刚在外院,他看明白了,这人温润圆滑,无论年龄和阅历,都在其他人之上,就年画娃娃这段位,怕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两人无声较量了一番,周泽言抢在许薏之前开口,“都知道啊?那你猜猜呢!”

江遇没想到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笑容僵了那么一瞬,刚想开口,周泽言却忽然起身。

“你们先聊,我去抽根烟!”

江遇看着他悠闲懒散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成色极好的断指观音。

“薏薏,你答应他了?这个可是个细活,没准儿到最后吃力不讨好。”

他摊开手里的卷纸,继续说,“你看,前年暴雨,耽误了工期,赔了违约金,后面重建新窑,师傅在外面借100多万,还有这几笔订单,月底马上要交付,我手里还有其他几个老板的货在跟,薏薏,咱们现在自顾不暇......”

许薏往门外看了看,颀长的黑色身影斜靠在墙边,一条长腿支地,懒散恣意,指间猩红明明灭灭,白雾吞吐之间,锋利的喉结滚动,性感又风雅。

师兄的意思,她明白,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大概是出于,他刚刚不经意间的鼓励和信任,也或许是骨子里有着爷爷乐善好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