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天气实属反常,雨水少且不说,谷雨方过,至立夏还有些日子呢,就已经热的穿不了夹衣了。
旱情初露端倪,但凡种地的已经开始慌了,老人开始烧香祈雨,青壮担着水桶,一桶一桶往田里送水。肩膀上的皮肉被扁担磨破磨烂也不敢停,这庄稼可是关系着一家老小的性命!比较起来那点子伤算得了什么,过个几日适应过来,结痂成茧,日后便能松快一些了。
镇上的粮铺里,粮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涨价。莫说米面这等细粮,便是豆子也涨到了三百文一石,涨的镇上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无计可施,不想挨饿就只能咬牙买。
镇上眼见着萧条了不少,最明显的便是街上那些做吃食生意的,曾经热热闹闹满街的叫卖声,如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零星几个卖菜卖柴的还摆着摊子,价格也比从前涨了。
于是南乔每日除了跑步、瑜伽和女子防狼术之外,又添了个新的锻炼项目——翻地,她准备把院子里的地翻一遍,弄松软了来种菜。
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眼下正是播种的好时节,南乔早在心中盘算好了要种什么。葱韭酸是必不可少的,然后挨着墙那一溜儿可以种丝瓜和葫芦。黄瓜和豇豆要多种一些,除了吃鲜的,还能做腌菜晒菜干,还有茄子......
不大的一片地,还没翻整出来呢,已经叫她在心里给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孟氏脚步匆匆的跨进大门,转身把门关上,竭力端着的脸瞬间耷拉下来,抬手抹了下眼睛。
南乔一身又是汗又是土,也不好凑近去关怀,扶着锄头站在院儿里:“这是怎的了?外头有人给你气受了?我去找她说理去!”
孟氏俩忙拦住了,因着院子里叫南乔给挖的坑坑洼洼的,还险些站不稳摔一跤:“你说说你,好端端的院子你给挖成这样子作甚!快站着吧!没人给我气受,你找谁说理去?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文静端庄些!”
瞧瞧她最近一天天的都在做些什么?跑步健体也就罢了,后来又开始折腾一些怪模怪样的动作,再后来更是离谱,折腾起拳脚来了!如今又开始挖地,早先时候的贞静贤淑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孟氏每每看到都觉得头晕眼花心绞痛,反正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逐渐放飞自我的南乔:“种菜呀!您没见外头的菜价日日都在涨吗?咱自家有院子,随便种一点就够吃了,哪里还要花那个冤枉钱。”又说起之前的话题:“既是没人给你气受,那你脸色这般难看?”
一说这个孟氏就丧气:“张媒婆不是说帮着张罗你的事儿吗?这都多少天了也没个准信儿,我就上她家去问了。”
曾经说亲都要避着南乔,她问两句还要被孟氏说不知羞,如今婚事几经波折,孟氏仿佛也看开了,不再顾忌那些陈条旧规,直接都说与南乔听。
那日说了要与南乔多相看几个儿郎,张媒人说到做到,是真的认真去做了。陆家虽是已经败落了,但读书人家的名气还在,姑娘不仅貌美还识文断字,有意愿的人家也不少。
可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原先说的好好的人家,不出两三日就反悔了,有的另行相看了人家,有的推说不宜早婚。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巧合,好几个全都这样,张媒婆自然起了疑心,追问之下才知道,竟是有大户人家施压,不许他们跟陆家结亲!
张媒婆是又气又怕,气的是有人从中作梗,叫她好好的事儿做不成,怕的是不知那大户人家有多大的权势,会不会因为她给陆家说亲这事儿记恨上她。这几日是愁肠百结辗转反侧,孟氏上门时她嘴上还顶着两个鲜亮的大燎泡呢!
南乔听完始末,心中立刻有了答案:“是孙家吧!”除了他家,也想不出有哪个大户人家跟她们过不去了。
孟氏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定是他们家!难怪他们家儿子会早夭,我看就是他们家坏事做多了,惹来隐私报应了!”
骂完又不免沮丧乃至绝望:“可你的婚事该怎么办呢?有他们家从中搅和,你的婚事就难办了呀!要是采选的宫使来了,那......”
南乔岂不是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从了孙家嫁给一个死人,要么去做宫女前路渺茫?
“我、我恨不得打上他们家去!跟他们拼了!”孟氏气的说话都哆嗦了,手背又蹭过眼下,哽咽道:“太欺负人了!真是太欺负人了!要是你爹还在......”
“便是爹还在,也拿他们没办法。”南乔冷静的说:“孙家有钱,又跟马主簿家结了亲。如今的昌平,真正管事儿的便是县丞和主簿两人,他相当于半个县尊了。有他在后头撑腰,昌平这地界儿上,孙家还真不会把一个秀才放在眼里。”
孟氏越发悲从中来:“那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去报官?不是还有个县丞老爷吗?咱们去找他报官?”
南乔摇头,且不说刘县丞愿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马主簿,他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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