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糖醋鱼
临近戌时。伏念裹着被子将蜡烛重新点起,光影里见到盛时云磕磕绊绊地走进来。她刚洗完脸,额前的头发还是湿的,却顾不上擦,躲避着脚下圆乎乎的小尾巴。
“你得给它起个名字啊。”伏念探下手臂,将手指放在“圆球”的鼻子边,任凭它兴高采烈地嗅闻。
“就叫福团吧。”盛时云扑到床上,两三下换上寝衣,也扒着床榻看去,洗干净的小狗崽哈着舌头,因为上不去床急得团团转。想起傍晚时分,在门外捡到它时那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她不禁莞然一笑。
小狗是个趴趴耳朵,一双豆豆眼,鼻头黑亮,白毛黄花,又神气又可爱。盛时云一开始就想养只小狗看家的心思,等伏念一走,竹竿巷的人更少了,她独自住着总是不安心,正好有只小狗送上门,可怜兮兮的,干脆好好养起来,也是个好缘分。
原本清静的夜晚被福团打破,两个姑娘忙忙碌碌地给小狗洗澡。洗好澡的福团蓬松得像个蒲公英,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它也就两个月大,牙齿冒了小尖尖,虽然可以断奶,但还咬不动肉,盛时云特意做了肉泥给它,肚子一饱,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赚了钱,盛时云的干劲更足。昨晚睡得晚,可不耽误她早上起来收拾推车。福团还小,在窝里缩成一个小球不愿起床。赶早到了三仙街,生意比前一天更火爆。
仅隔半天,就有人行动力非凡,一口气集齐了十个签名,拿票兑换狼牙土豆。除去兑换走的,还有慕名而来的食客,一次能拿走五份。
伏念明日上午就要启程回医馆,行囊包袱虽然不多,却也没有让人再来忙活的道理。盛时云给她强按在家,美其名曰陪福团熟悉环境。
盛时云独自一人出摊,收钱和做餐步骤分明,有条不紊。但工作量实在太大,恨不得自己变成三头六臂的哪吒,一点儿也来不及休息。新画的集签票发出去了三十张,多准备的另外两桶土豆条也见了底。收摊时,盛时云算了算,这一日的收益翻了一番,差不多能到四百文。
钱袋在她手里打转,盛时云推车回家,说好了带伏念出去一吃顿临行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破。更何况伏念来青州一趟,一点当地特色都没吃到,那像话吗。
青州的食肆规模不大,往来的食客也都鱼龙混杂,有穿官衫的,也有穿麻衣的,就算桌子下面懒散地趴着猫狗,客人们也当没看见。
因此,福团干脆没被留在家里,屁颠屁颠地迈着步子,跟着两人跑到了食肆里面。这家食肆是个老字号,以糖醋鱼和鲅鱼馅饺子出名。今天不是节庆,吃饺子的人不多,但是每桌上全都有一条鱼。
鱼多,猫也多。福团没见过这么多猫,立马呲起牙,小奶音呜呜低叫。盛时云把它抱起来,点了一份鲅鱼馅饺子、一条糖醋鱼,外加两小盅米酒。
“哎呀,你就不用担心了,爹爹在衡阳等我,路程很近的。”伏念指尖捻着一棵毛毛草,瘙在福团的鼻尖,惹得小狗抖着毛直打喷嚏。她眼里含着感慨,认真道,“不过……下次来青州,也许就要到你家酒楼里来找你了。”
她越过桌子,握住盛时云的手:“现在我真的不担心你啦,时云,你这么有能耐、有想法,自然能成一番大事的。”纤手紧紧相握,伏念撇着嘴,比福团还可怜,拉长音道,“苟富贵,勿相忘。”
“那不一定。下次你来我一定给你喝西北风。”盛时云原本鼻子酸酸的,结果被伏念最后一句打趣似的俏皮话逗笑了,不甘示弱地回敬过去。
她俩从来没有一起住过这么久,便格外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自由,相见时难别亦难,就算知道以后还会再见,两个小姑娘心里也忍不住难过。
“别提了,又不是再也不见,多吃一点。”
说话间,端上来的糖醋鱼淋着红汁,嫩肉炸得酥黄,摆成鲤鱼打挺的姿势,冒出酸甜的醋味。两盘饺子大约三十个,晶莹剔透,薄皮大馅,鼓囊囊得能看到饺子皮后星点的葱花。
鲅鱼馅尝得就是一个鲜。现代时,盛时云爱好不多,美食算一样,常常在节假日驱车到海边,随便找家摊子,点一份饺子,坐在海风下满满填饱肚子。
这家的鱼也做得好,鲜而不腥,香而不腻,咬下去汤汁四溢,再抿两口米酒,甜辣交织,美得赛神仙。盛时云吃了两口,还挑出没刺的鱼肉,给福团碾碎了喂到嘴里。
“还有,要是京城那边来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和我说。你姐妹我五湖四海,谁不认识!必须给你摇人报仇。”伏念喝得上头,说话都少了顾忌。米酒度数不高,但她们都没什么酒量,喝酒图开心,不消一会儿就两颊泛红,饺子和鱼也吃得就剩个盘底。
盛时云抱不住福团,任凭它跌跌撞撞蹭到地上。一只半大的猫路过,一掌按在它的脑袋上,小狗也不敢反抗,只能抱着盛时云的腿委屈哼唧。
吃了顿好饭菜,一天的时间又要结束。薄暮冥冥,霁风浅月。来不及埋怨时间过得快,盛时云和伏念并排走在街上,清风拂过,扬起垂在脸侧的发丝,小花狗在她们身后吃力地迈步。
“等你忙完衡阳的事,一定要过来看我。”盛时云搂着伏念的肩膀,醉意下也露出娇态,皱着眉依依不舍。她咧嘴假装抽泣了两声,“伏念姑娘朋友遍天下,是不是走了就把我忘了?”
“说什么呢。你等着,你姐妹我以后随爹爹开个大医馆,要是这事成了,我就把你接过去,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伏念得意地抿着嘴,在盛时云肩膀上豪爽地拍了拍,“瞧好吧。”
“苟富贵,勿相忘。”盛时云顶着小脸,眼里湿乎乎的,将面容衬得更加妍丽。就连伏念都摇着头啧啧称奇,捏着她脸上的肉,拿出纨绔调.戏姑娘的混不吝做派,答应道:“那必须的。”
食肆离竹竿巷要过两座桥。时节临近初夏,河岸边响起细细的虫鸣,过了桥还得绕一个圈子,才能从巷子后面绕到家门口。伏念怕福团掉水里,将它捞在怀里顺着毛。
忽然,正迷糊蜷在伏念怀里的福团耳朵动了动,豆大的眼睛睁开,急切地哼叫起来。这段路距离竹竿巷不远,因为居住的人少,所以格外冷清些,前面就是另一座桥,新长出来的芦苇飘渺着,在黑暗中难以捉摸。
小狗用力挣着后腿,一下跳到地上,反常地叫了两声,飞快捣腾着步子,朝那片水草跑去。
“欸——”伏念往前一抓,没抓住,盛时云也反应过来,酒都被吓醒了多半。黑灯瞎火的,福团这要是掉到水里,恐怕救都救不上来。两人来不及多想,紧追在福团身后。
也不知道一只懒散困倦的狗崽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耳朵都跑得飞起来,没两步就钻到芦苇里,连尾巴尖都不见了。盛时云跑得快些,一把拨开碍眼的芦苇,顾不得手指被锋利的草叶划伤,定睛一看,却是实实在在地后退了半步,心脏差点被吓出来。
芦苇遮挡的草叶中,赫然躺着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身边的河水晕着大片血迹,就连脸上也有几道伤痕。周遭没有光亮,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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