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谢酒说:“与调查报告上显示的一致,他的死亡完全是因为矿洞坍塌的意外,并不是被害死的,你想要找真相,这就是真相。”
昆仑山共有九处灵矿场,产出的灵石是宗门的主要收入。
因着常年持续运转,已经是年久失修的状态。
自打谢酒接手宗门事务之后,便安排每年进行检修,然而不知道为何,还是出现了意外。
青云宗的内门弟子名为百里宽。
他手中抱剑而立,脸色阴沉,“交出来凶手。”
谢酒看向他:“没有人想要看到百里山死。”
百里宽沉沉的眼睛看向谢酒:“所以凶手是你?”
谢酒:……
这是一场意外,百里宽也都看过了证据了,不知道为何他咬定有凶手。
端木青听闻此言,摇了摇谢酒的手臂。
按照之前说好的,此刻谢酒应该认下此事,避免百里宽再闹事。
毕竟百里宽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闹起来的话,这件事怕是后患无穷。
谢酒是昆仑剑主,侍剑之人,无论谢酒怎么样,她都不会轻易地死,这是她的保命牌。
谢酒没有看端木青。
她直接摇头:“不是我。”
端木青:???
不是,你怎么不顶包了?
以前不是都干脆利索地认下来吗?即便是委屈一二,也没人真的会杀了你。
但是这种名誉上的污点,对二师兄可是致命的!
他是最有可能的昆仑掌门人选!
百里宽向前一步,“我知道你,昆仑剑主,谢酒。”
他直呼谢酒的名字,复又看向端木青,“劳驾,回避一下。”
端木青眉头微皱,谢酒向端木青点了点头,于是端木青只好离开。
此地只剩下两个人。
百里宽的身上笼着一层沉沉的寂静:“百里山向我说过你。”
谢酒:?
她讶然:“说我什么?”
“他说每任昆仑剑主都为昆仑奉献,很蠢,而你不一样。”
谢酒:“我哪儿不一样?”
百里宽的唇角有淡淡地讽刺:“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因为你天底下第一蠢。”
谢酒:……
她额头都要冒冷汗了:“这种话是如何传来的……百里山怎么向你说起来我。”
百里宽说:“我跟我哥哥关系很好。他不仅向我说了这些,还他在死前跟我说了,他被越无刃羞辱,修为又不得寸进,又被罚到矿场,不如死了好了。”
谢酒愕然:“所以,这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而是百里山的自杀行为。
百里宽说:“你一直出面,无非是越无刃不想出头。越无刃既然逼死我哥哥,那么我只想让越无刃向我哥哥赔罪。”
谢酒有些茫然。
那为什么之前不说?
他有些讥讽地看着谢酒:“我只是想看看,我哥哥之前与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打算顶替这件事情。”
谢酒心头一动:“你想看我的反应?”
“不,不是你,是……青云宗?”
山下,只有萧瑟的风,吹得竹林簌簌作响。
“青云宗与昆仑山一向不对付,然而青云山始终不如昆仑宗,便是因为青云缺一把镇山剑。”
百里宽说:“我是想为我哥哥讨回公道,这是我的私事。”
“向你传话,是我的公事。”
他说:“青云宗说,如果你考虑清楚,可以来我们青云。”
“掌门的位置,是你的。”
谢酒:???
之前不是没有别的宗门向她示好,可是从未像是青云宗这样,连掌门之位都让出来了。
她的脸上有些凝重:“青云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百里宽惊讶于谢酒的敏锐,他说:“确实出了点问题,青云掌门殷尚隐中了毒,此毒无药可解。然而我们得知你竟然解了晏萱与越无刃的毒,所以,青云拿出来了自己的筹码。”
谢酒不说话了。
怪不得。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青云掌门殷尚隐中了石蛊毒,此毒无解,所以开出筹码,若是谢酒能带着昆仑剑前往青云宗,那么青云宗的掌门之位,都是谢酒的。
谢酒想了想:“我可以救殷掌门,但是我不要你们的报酬。”
百里宽脸上的神色有些淡:“我会放弃对越无刃的指控,也不会再开昆仑闹事。”
他知道谢酒不会离开昆仑。
那么,按照他所知的谢酒,为了保住她的师兄,定然是让自己吞下此事。
谢酒抬头看他,“不,我不是为了保下越无刃。”
她说:“我要你,求个公平。”
百里宽神色一颤。
他终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竟然不护着你的傻逼师兄了?”
谢酒:……
连别家宗门的人,都如此震惊于她的改变。
-
中秋夜。
谢酒赶到昆仑主峰的时候,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头顶上月色正圆。
周遭布置上了盈盈的竹灯,将主峰晕染上一层梦幻的光影。
谢酒刚到了主峰大殿,便觉着气氛有些不太对。
——太静了。
西门云潮坐在主座之上,清冷的面容上没有表情。
其他弟子落座左右,谢酒也想坐下去,西门云潮先说话了。
“晏萱的新洞府,建造的如何了?”
谢酒走向最前方,躬身道:“已经落成,今夜便可以顺利入住。师尊与小师妹可要去看看?”
晏萱惊喜道:“什么?师尊,我还有新的洞府?”
西门云潮的眼神微暖,温柔看向晏萱:“这是给你的惊喜。”
晏萱激动地落下泪花,西门云潮站起身来,温柔地安慰她。
其他几个师兄弟亦是神色各异:
师尊竟然将不输于掌门洞府的礼物送给晏萱,他们送给晏萱什么?
西门云潮便带着众人前去参观新洞府。
晏萱极为满意,西门云潮便满意了。
然而他看着这富丽堂皇的新洞府,眉头却微微皱起。
等众人再回到主峰大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谢酒已经饿了。
西门云潮没有喊开席。
而是轻叹道:“谢酒,你完成的很好,可是正因为你完成的太好了,所以为师很失望。”
谢酒:???
不是吧你有病吧?
我按照你的死线完成了任务,你还倒打一耙?
谢酒不明所以,她扭头,看到二师兄越无刃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弟子。
小弟子手中捧着一叠账本,浑身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谢酒。
西门云潮的脸上满是冷意。
“谢酒,你二师兄说你贪污受贿,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中饱私囊,证据已经有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有些失望:“我本以为你这些年费心尽力,没想到你招揽晏萱的新洞府也罢,忙于处理各种事务也罢,都是为了敛财!”
西门云潮很少生气,然而他生气起来,所有人都害怕。
其他人俱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微微躬身。
寂静无声。
谢酒的眼睛里,还有连续熬夜留下的红血丝。
她抬眼看向越无刃,那双眸子里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朦胧与不解。
“二师兄,你就这么想在中秋节把我送到地牢啊?”
谢酒是真的不解。
越无刃是多恨她啊?
越无刃看着谢酒,眼神里隐隐有一丝憎恶与疯狂。
他还没说话,令狐昂哼了一声:“怎么,你都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我们还要给你选个良辰吉日啊?”
“好好查查谢酒的名下,到底有多少灵石!”
殿外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刑堂堂主布轻衣也到了。
“中秋节,我刚跟我女儿团圆,就得来处理这件事……我就知道谢酒不简单!”
谢酒的手指紧了紧。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道:“看你们的意思,是觉着我这些年来,敛财无数?”
“不然呢?”
令狐昂说:“我们可是亲眼所见,本来这新洞府是不能准时完工的,邵岩说需要灵石,你就立刻说灵石不是问题,你这是将宗门的灵石当做自己的了?随意取用?”
“更为恶劣的是,你之前费尽心机地包揽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敛财,现在看有危险了,便撂挑子,我问你,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谢酒微微垂着头,一直没说话。
似是心灰意冷。
布轻衣说:“我已经命人查此事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是吗?要多久?”
布轻衣:“再给我一个时辰便可。”
谢酒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慌。
“可是我负责宗门内务已经近百年了,堂主一个时辰便要得出来结果,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前便在查我了?”
她勾唇:“这似乎于礼不合吧。”
“这……”
布轻衣眼睛一转:“等查完再说不迟。”
真的查出来了,谢酒可就完蛋了。
既然还有一个时辰……
谢酒想要坐回去等。
越无刃冷笑道:“谢酒,身为你的二师兄,不得不提醒你,你现在应该跪下听训。”
谢酒凝视着越无刃,又看向西门云潮。
她说,“知道了。”
越无刃很恨她,她明白了。
但是她不知道这种恨意是从何而来。
或者说……从上次秘境开始,越无刃便将对她的厌恶,变成了对她的恨意。
……
一个时辰后。
刑堂堂主布轻衣的脸色很沉。
他看了一眼谢酒,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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