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第 86 章

楚昭看向李舒妄，问：“李姑娘，我是说小舒，你怪不怪我不让你验尸？”他信得过李舒妄，也信得过老廖。不让李舒妄验尸完全是因为《大宁刑律》中确实提过验尸非仵作不可。之前无人提及倒没什么，但那孙一鸣瞧着便不是个好东西，他担心李舒妄会因此被姓孙的攻击。

李舒妄还真没想那么多，上一份记忆里有个说法叫做“回避原则”：按她和老廖的关系，要严格算起来，此时她不该插手这件案子的。如今楚昭肯松手，她已经是感激非常了。李舒妄把自己的想法挑拣着回了两句，紧着追问如果自己不能验尸，那接手的是谁，什么时候到等。因最近天气渐热，这尸体哪怕是多放一分一秒都意味着线索在消失。

楚昭道：“不用着急，我已经叫人在验尸房里放了大量的冰，尽量延迟尸体腐朽的时间，另外扬州府的仵作明日就到。”李舒妄一直没松口做县衙的仵作，楚昭只能先找扬州府借人。可扬州府那儿也没多余人手，这两日才答应给他送了个刚出师的徒弟，最早也得便能到了。

李舒妄这才松了口气，面色却仍有些复杂，早前她一直叽歪着不愿意再干仵作的活儿，如今却又后悔了，其实就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个编制，不然如今也不会这么被动。

楚昭却又问起了李舒妄另一个问题，他在官场多年却怎么没听过李舒妄所说的回避原则：“虽遇到亲朋犯案，理应回避，我却未有见过确凿条例。不知小舒读的那本律书？我也瞧瞧，看看是不是漏了。”

“哦，那可能是我想当然了，结果却记错了吧。”李舒妄道。

楚昭还待再问，衙役来话，说是已经问完了当时几名客人的供词，请大人查阅，又问楚昭要不要再与那几名客人聊聊。

“他们在哪儿？带我过去。”楚昭道，而李舒妄则是担心说多错多，趁机赶紧跑回厨房取证了。

如同楚昭所想，几名客人对当时的情况并不算清楚。因此事事发突然，大家当时都在专心吃饭，谁也没注意雅间；倒是有一个姓许的客人，说是好像瞧见了雅间里的男客出来过一回。

楚昭便与许姓客人多说了几句，又问起那名出来的男客长什么样子、多高等等。

这许姓客人也是吃饭时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没瞧见男客长什么样子，只能将对方的衣着打扮、身高等等描述了一番，说完又表情忐忑地问了一句楚昭：“大人，这一男一女莫不是真的是老廖夫妇杀的吧？”他看那一男一女都闭着眼睛躺着，并不知道冯慧还没死

楚昭看看他，虽面上无甚表情，但言语倒也还算温和：“你是如何想得？你觉得他们是凶手么？”

许姓客人也不知是见楚昭语气和善，还是平日里与老廖一家关系不错，到底为其分辨了两句：“您要是说老廖那婆娘跟哪家吵起来了又或者打了个架，这倒是可能，他家婆娘一向泼辣。可他婆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前我还瞧见她给乞丐舍菜呢！至于老廖，那更是个老实人，平时就窝在厨房，半点争执不跟人起的！这样两个人怎么可能杀人？”

楚昭听了点点头，只说：“放心，本官定会查清事实，不会放过一个罪犯，亦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顿了顿，又道，“我瞧店里的银钱分毫无损，他家那小闺女虽哭嚎的厉害，身上却没什么伤处。我听衙役说是你们几个客人护住了店里的钱财又拦住了那小丫头。这一对夫妇遇到你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许姓客人憨厚地挠了挠头：“做人做事总归要讲良心的，老廖平时做生意实在，我们这爱吃辣平日里也找不到其他好去处，如今搭把手的事儿我们能帮就帮了。那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您还想知道什么，随时问我们！”

“多谢。”

楚昭这边问话的功夫，李舒妄那边证物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但在回衙门勘验证物之前，她需要先解决茂荣的问题。茂荣现在惊吓得厉害，需要立刻找一个她熟悉的地方或者熟悉的人安抚她，可眼下李舒妄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好在，就在李舒妄左右为难之际，赵慧来了。

赵慧一把拦过眼睛都哭肿了的茂荣，安抚得拍拍她的背部：“茂荣不怕哈，有你小舒姑姑在，你爹你娘很快就能出来，不怕不怕哈！”

原来赵捕头一听自己兄弟出了事儿，他立刻便差人通知了自家娘子，让她赶紧去袁记帮忙。按理说赵慧早该到了，因大刀白肉离袁记并不远。只是偏不巧，这几日赵捕头老娘身子不爽利，今日赵慧带着她瞧大夫去了，并不在店里。传话的一开始扑了个空，又折去赵家——到了赵家门口正好撞见赵慧婆媳二人返程。

李舒妄看到赵慧，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对赵慧道：“慧姨麻烦那这儿就麻烦您了，我先回衙门了。”

“放心去把，茂荣和这店里有我看着。别说什么麻不麻烦，袁芳不但是你一人的嫂子，那也是我妹子！”

两边都差不多了，李舒妄和楚昭便带着满满的采样证据先回县衙了——她两甚至只带了其中一部分——剩余重的、难以携带的衙役们会运回去。

因身上带了不少证物，回去时两人骑得都不快，但饶是这样，小女孩儿出现在李舒妄的马前时，她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猛拉缰绳，反而差点惊了马！

马蹄高高扬起的瞬间，楚昭脸色大变，脚往马镫上一蹬，人都从马上站了起来——李舒妄却又慢慢将马安抚下来——他这才泄了劲儿，又坐回马背上，但脸色还是不好看，一脸阴沉地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孩。

李舒妄顾及马上的证据，没有着急下马，她皱眉看着瘦弱的小女孩儿：“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不可以随意冲到路中间你不知道么？”但凡自己骑得再快一点儿，就真要撞上那小女孩了！

这女孩一听李舒妄的话，抹了抹通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舒妄问：“你不认识我了？”

李舒妄一怔，心说这怎么说得她跟负心汉一样？她想了想，小心地从马上翻了下来，楚昭也跟着下了马。

“你是？”李舒妄走进了看这女孩，记起来她是谁了，这是她义诊时的病人家属，但是她已经不记得这孩子的名字了。她顿了顿，道：“可是你奶奶怎么样了？”

小瓜已经看出来李舒妄完全忘了自己的名字了，她垂下头藏住眼中的失望之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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