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客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后才一手抚着柳婴宁的头,一手放在她的背上。
“对不起。”时客说,一改以往随性懒散的语气,“我来晚了。”
他跟范拂雪说完事、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并没有开车,而是走路来餐厅接柳婴宁。
他在路上思考范拂雪说的那些话,思考自己对柳婴宁这么关心,是不是仅仅为了不负柳安的嘱托。
十分钟前,司粥给时客发信息说柳婴宁又被向论磁欺负了,时客根本没心情再多想,飞奔而来。
还是晚了。
她难过了。
柳婴宁没吭声,不哭不闹,就抱着时客。
许久,柳婴宁终于松开手,坐回原来的位置。
时客也收回手,坐在她的身边,不说话,默默陪着她。
“明天晚上你陪我吃饭。”柳婴宁说。
时客皱眉。
“怎么了?”柳婴宁见他皱眉,忙说,“你想拒绝我?不行!”
时客摇摇头:“不是。”
“那你不理我。”
“我在想。”
“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高兴。”
柳婴宁低下头,不说话了。
时客也难过了,为柳婴宁。
她一直都很懂事,小时候受了委屈从不跟柳安和崔玉娟说,如果不是偶尔被时客知道,她甚至连宣泄的地方都没有。
时客曾问过柳婴宁为什么不向别人倾诉,柳婴宁的回答让他沉默。
她的父母工作辛苦,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她的朋友年龄不大,没心没肺,有时候还会不小心透露别人的秘密。
她找不到合适的、值得信任的人倾诉。
那时候时客就说,他可以,他可以值得她信赖。
柳婴宁信了,伤心了委屈了都找时客。
后来,时客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柳婴宁不爱在他面前说伤心事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时客忍不住问。
柳婴宁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也答不上来。
或许,或许是因为她害怕时客嫌她烦,认为她是个累赘,然后再也不想照顾她。
“如果你还信任我,”时客抬头,直视前方不远处的沙滩和大海,夜色中的海滩很是神秘,“你可以继续向我倾诉。”他把话说完。
听了这句话的柳婴宁生出满满的委屈,一种只在时客面前表现出来的委屈。
柳婴宁到底没崩住,侧身又抱住了时客:“他大爷的,我真的好烦那个向论磁啊……”
……
……
柳婴宁吐槽了半小时。
“总之,就是这样。”柳婴宁宣泄完,感觉心情都变好了,“我烦死他了,我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脚踏两只船?我脚踏两百只船都跟他没关系!”
柳婴宁不是不会怼人,只是在镜头前不能太过分。
她家境一般,没办法像司粥那样让摄像师删视频,也没办法说服节目组别利用她的言行炒热度,所以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然被网暴了就麻烦了。
其实柳婴宁跟时客吐槽完就不委屈了,她觉得委屈,只是因为时客来了,恰好她跟人吵架没吵赢。
时客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已经不难过了,幽幽说:“你要不脚踏两千只船?”
柳婴宁“嘿嘿”笑:“我那不是开玩笑嘛。”
时客摇摇头,站起身:“走吧,回家了。”
柳婴宁跟上:“嗯嗯!”又说,“对了,我刚刚说明晚一起吃饭不是开玩笑哈!”
“哦,就我俩?”
“哈哈,你们社恐是不是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啊?‘就我们’‘没有别人吧’‘有我认识的吗’等等。”柳婴宁大笑。
柳婴宁和时客渐行渐远,一直在二人身后坐着的司粥听到柳婴宁的笑声,有些懵。
那什么……她哥这发小的情绪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刚不还很难过吗?
……
……
回到家,柳婴宁做了两杯香草奶昔,给了时客一杯,然后迅速溜掉,生怕时客问她当时为什么要抱他。
柳婴宁不后悔主动抱了时客,但只要一回想,她就脸红。
不能再脸红了。
柳婴宁快速洗漱完毕,接着一边喝奶昔,一边躺在床上搜临潇岛的美食排行榜,挑选明天请时客和司粥吃饭的地方。
节目录制完了以后,柳婴宁放松了许多,次日一下午都在甜品店外的桃树下坐着看电视剧。
司粥主演的。
司粥出道时间不长,但人气挺高,目前主演了两部剧,一部古代一部现代,二者的拍摄时间间隔了一年。
司粥是非科班出生,可客观上讲,柳婴宁真的觉得她演技不错,第二部剧比第一部剧表演得更细腻了,看得出来,司粥在表演上很有天赋,也很努力。
时客端着两杯卡布奇诺从店里走出来:“在看什么?”
柳婴宁说:“电视剧,司粥演的,我感觉她演得好好。”
司粥平时傲是傲,但做正事认真,不然她不可能把角色演得那么惟妙惟肖,还能说出很多自己对角色的理解。
时客看了一眼司粥的脸,移开目光。
“晚上吃什么?”时客问。
“海鲜。”柳婴宁说,“我已经订好餐位了。”
“行。”时客进店里,偷笑去。
柳婴宁要和他一起吃晚饭唉,还是她邀请的那种。
……
……
晚上到点之后,柳婴宁和时客一起前往岛东的海鲜餐厅。海鲜餐厅离柳婴宁录综艺的那家餐厅很近,柳婴宁没看导航就找到了它的位置。
快到海鲜店门口的时候,柳婴宁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人。
“是杜阳诶。”柳婴宁轻轻撞了撞时客的胳膊,“咱们院里的那位。没想到他也来临潇岛了。”
高中以前,柳婴宁一家一直住在越海市墨县的一个大院里,大院有三层楼,一二层住人,第三层是露天的,大家会在那儿晾衣服和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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