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把怀里的日落果兜起来,用的是那块紫色的头纱。用精美昂贵的丝绸来包水果,这大概是只有阿白才会做出来的事。

在他眼里,日落果的价值与这块头纱的价值并没有高低。

流浪者在旁边目睹完全程,似乎也不觉得有问题,根本没有要纠正对方的意思。

阿白把包好的日落果放在腿上,就转过头来看他身边挨着的流浪者。

流浪者并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转过头来,对方跟他隔得太近,他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下,斗笠撞到了后面的护栏,飘带上坠着的铜环叮当作响。

“你又要干嘛?”流浪者护住自己的莲花斗笠,这是他的本体,死也不能丢掉。

他往后面躲,却没想到对方反而往上凑,流浪者差点从箱子上掉下去。好在阿白先抓住了他的手,人偶硬硬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摸索,最后捏住他的腕关节,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子木,告诉我,有不明白的,应该直接问。”阿白凑到流浪者压着的斗笠底下,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为什么,不一样?”他伸出自己的手,手腕上是很明显的球形关节,就像稻妻常见的木偶娃娃一样。

流浪者心道不过是早上搭船时分开了一小会,子木又给阿白灌输了些什么?昨天晚上还只会躲起来哭,今天就能直接怼上来贴脸问了。

“我最开始也跟你一样。”流浪者叹了口气,耐心地跟他解释起来。

他把被阿白抓着的那只手的护腕连带黑色护臂都摘下来,露出没有一丝人偶连接痕迹的小臂,在甲板上被太阳照得白的发光。

阿白看到了他手背上纹身一样的的淡色纹路,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

“这个符号看起来有些眼熟吧?”流浪者点了点阿白的手,上面隐隐约约也有些痕迹存在,但并不像他的那般显眼。

他握住阿白的手腕,一点点的风元素力从的他手心里溢出来,顺着人偶的关节缝隙渗透进去,人偶手背上的纹路很快像是浮出水面一般明晰起来,渐渐变成青色,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阿白呆住了,像是小小的世界观还没完全搭建起来就被震了个粉碎。他睁大眼睛,将手伸到流浪者的手边,对方配合的将手靠过来,那片淡色的纹路也逐渐亮起来,模样与阿白的并无二致。

“等到你手背上的纹路不用元素力也足够清晰的时候,你的关节就会变得跟我一样。”流浪者一直等到阿白看够了、手背上的风元素力消耗殆尽,才将手臂收回来。

他重新带好了护臂,却将自己的护腕系在了阿白的手腕上,大小刚好将人偶非人的球型手腕遮盖住。

“在此之前,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没人知道他这话里到底包含了多少过去的痛楚,或许只有面对另一个自己,流浪者才会用上这种叮嘱般的语重心长的口吻。

只不过非常很可惜的是,阿白的注意力全在手腕上的新护腕上,眼睛亮晶晶的,大抵并没有在听他讲话。

流浪者发现了这一点。

一声脆响,流浪者给了阿白一个脑瓜崩。

看到阿白慌张捂住脑袋看过来的可怜圆眼睛,他才终于觉得自己把这几天在对方身上吃的瘪都讨回来了,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些都给你吧,傻人偶。”流浪者从木箱上跳下来,把怀里的日落果都堆到阿白身边。他做了个趾高气扬的鬼脸,飞快逃离了现场。

……

商船进入璃月港的时候正是清晨,初阳从东方的海岸线上升起,原本还笼罩在薄雾中的璃月港一下子被唤醒了。

琉璃顶映照着初升的太阳,反射出细碎的金色。青绿的琉璃瓦、朱红的门柱、海港拍打的蓝白色浪花。随着商船的一步步移近,画卷一般展现在众人面前。

“要看景致的话,去不卜庐旁边的莲花池是最好的。”满分向导派蒙向几人推荐道。

“你们先去逛一逛好了,我们得先去一趟冒险家协会,”荧给他们指了路和方向,才对他们挥手道:“等会我和派蒙去找你们。”

阿白也学着荧挥手。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真是大忙人啊。”目送她俩走远后,下船起就一直没吭声的流浪者这才终于开了尊口。

“他们还没走远,你想跟着一起去还来得及。”子木牵着阿白,揶揄道。

“那可不行,我得看着他,还有你。”流浪者挑了挑眉,环起手臂。

临水的栈桥上似乎常有人喂鸽子,里面还混入了几只圆滚滚的团雀。三人从树荫下穿行过的时候,木栈道上一群纳阴乘凉的鸟儿被惊起,天女撒花般飞得消失了踪迹。

流浪者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小东西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发出嘲笑,头顶上的莲花斗笠就一歪——不知道栈桥边哪处草丛里钻出来个红嘴小团雀,直直地踩在了他的帽檐边,把他的斗笠压得一边翘起。

他听到后面的子木笑了一声,便面带愠色地甩了甩头,好将这只叽叽喳喳的红嘴团雀赶走。

可先前飞散的几只团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重新聚拢在这片树荫下,一些落在了树枝上,一些落到了阿白头顶上。

“啊!”人偶站在了原地,小鸟的爪子踩在他的脑袋上,偶尔蹦跳一下,生命鲜活的触感令他僵住手臂,不敢轻举妄动。

唯一没有被这些鸟儿眷顾的子木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排挤,乐得在边上看戏。

他看到流浪者驱赶完自己身上团雀的又去赶阿白身上的,可这些鸟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不仅不怕他,还总是打回马枪,飞起来扑棱两下翅膀就又落回去了。

流浪者终于恼羞成怒,神之眼隐隐发光。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子木及时拉住这只炸毛的流浪者,连带着身体僵硬得根块木头似的阿白速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莲花池一面靠着山壁,一面是开阔的海景,可以看到璃月港入口的牌坊。

璃月的园林造景艺术和稻妻很不一样,不同于强调寂与静的枯山水,这片莲池更注重自然山水的写意和移步换景的意趣。

假山、劲松、睡莲、绿水,还有池底的几尾红鲤。阿白吃着路上买的莲花酥,坐在连廊的边座上。他扭着身子,把头伸出一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水池里的荷叶。

莲花酥的碎末掉下去些许,浮在水面上,吸引了几条游鱼上前争食,溅起一片水花,那莲叶上就多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

“我说你,”流浪者手指点了点阿白拿着的莲花酥,看向子木,“你是不是给他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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