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模糊的界限

如今这个心理谈话室已经完全摆脱它上一任主人所留下的影子了，完全就是莱克特医生往日的风格，厚重、浓稠而幽深。

阿立亚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她从一些犯人那里听说，上一任心理医生死于一场犯人暴，乱，他被钉死在自己的那张椅子上。

门里门外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而在汉尼拔的面前，阿立亚仿佛又找到了过去的感受，就像多年前她刚到这个世界不久后的无措和迷离，那时也是莱克特医生帮助她重新找到自己的锚点的。

阿立亚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投注在了莱克特医生的身上，她并不能够理解莱克特医生的职业选择，因为这里相当危险，阿卡姆疯人院的心理医生很少有全身而退的。

如果汉尼拔知道阿立亚所在想的事情，他自是有很多答案的。

首先，所有心理医生心中都有所执着的东西，他们都拥有着阴暗面，而有的人会被这一方面过度吸引，并逐渐深入。

哥谭的阿卡姆疯人院的犯人或者是病人们，他们的病态疯狂相当罕见，是绝佳的研究范本集中地，会吸引他这样的心理医生蜂拥而至。

当然有的人想要研究病理以求解决办法，但还有一部分人，他们只是喜欢解刨病人的这个过程，甚至为此深深着迷。

再者，还有一个无法明说，但异常迫切的理由，汉尼拔·莱克特在纽约所治疗的一些患者，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事情，吸引了太多的视线，他需要避避风头。

他倒是没有想过断绝与阿立亚的联系，只是这次重逢的确是个意外情况，令他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命运般的特殊指引。

“你在想什么？”汉尼拔已经有点习惯于阿立亚的出神了，她总是这样，沉默地思考一切，将自己封闭在那个黑暗却复杂的世界之中。

不过，莱克特医生这个身份对她而言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

那就是阿立亚将“他”看成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人物。

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她无数次怀疑过这是一个虚假的事情，包括她所讲过的教授、老师还有她的好友，都是虚幻的。

汉尼拔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阿立亚是这么回答的，因为孤独，所以会有人把自己看过的电影或者是动漫里的角色幻想成自己朋友。

她也曾这样，所以她无法确定，自己所面对的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汉尼拔了然，她之所以觉得自己对她而言是真实的存在，实际上是因为阿立亚从他身上感知到了某种危险。

幸福会让人怀疑，怀疑它是否是虚假的亦或者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但痛苦和危险却不会，它以某种人体本能传递出一种真实的信号。

因此无痛症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东西，会有病人因此产生“没有活着的实感”的特殊感受，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这种负面感受的重要性。

甚至会有人过度迷恋痛苦的感受，因为这让他们感受到真实和存在。

“之前的那个医生，被钉死在自己的位子上。”阿立亚没头没尾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

汉尼拔却微微一笑，“好在我已经换掉了那张椅子。”

阿立亚不禁也微笑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收回了自己的笑容，“这里很危险。”

“的确，在你的室友还是小丑的情况下，我想阿卡姆疯人院在某些管理制度上并不合理。”莱克特医生显示出了适量的关注。

“不，莱克特医生……”阿立亚显得有点纠结，“我是指你现在的这份工作，是不是有点过于危险了，毕竟这里都是一些……”

阿立亚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她就是这些疯子中的一员。

“当然，我知道这一点，但是，同样的，这里也存在很多像你一样需要帮助和引导的人。”汉尼拔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温和谦虚，甚至带着一点仁慈。

阿立亚皱了皱眉头，想到了那个带着金属框眼镜的青年，那样的家伙在莱克特医生眼中也是值得帮助的对象吗？

但她却没有问出这个问题，或许莱克特医生并不知晓这一点，又或者，大部分人在他眼中都是值得帮助的？

接着就像之前每一次他对自己的治疗那样，他们谈论了有关她这些天所做的事情，还有她的感受之类的话题，莱克特医生有针对性的并不着痕迹地给予了她一些安抚和引导。

直到阿立亚谈论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突然卡壳，对小丑有关的事情闭口不言。

莱克特医生并不知道小丑在阿卡姆通行无阻，而得知这个内情对他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她更改了自己所叙述内容的时间，想将与小丑相关的事情一笔带过。

莱克特医生却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和对小丑问题上的逃避。

于是他稍微改变了自己的坐姿，显露出一副更具有沟通倾向的样子，同时隐隐透露出一种压迫性，“你害怕小丑？”

“当然，”阿立亚似乎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到，但她还在为自己的停顿继续找补，“我想在哥谭，并没有人不害怕他，不是吗？”

“但这不是你逃避谈论他的最重要原因对吗？”汉尼拔对阿立亚太过了解，她的那种迟疑似乎并不是出于对小丑的某种畏惧，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阿立亚似乎更加沉默了，甚至有点纠结和不安。

“发生了什么，是吗？”汉尼拔的语气更加温和了，但他的双眸却闪着一种奇异的甚至是危险的幽光，并开始循循善诱起来，“我想你不必有过多顾虑，而且现在小丑还处于长期的禁闭之中，其余的牢房在未来半个月内也会尽快修复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用再担心小丑会伤害她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昨晚所发生的事情，阿立亚可能会对阿卡姆的监管制度还保留最后的信心。

现在，她却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能希望小丑忙于自己的那些事业，不要想起自己。

但阿立亚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她急需一个吐露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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