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行人刚到北城门,便见一黑衣兵士快马跑入城中,见到薛致远,立刻翻身下马,行礼报道:“回禀使君,属下探得北虏大军已至城外骆驼山附近,距灵州城不足二十里地。”
薛致远听说,连忙同沈晏一起登上城楼。
姜洛微留在原地,抬头望着他们一路往上走的背影,这时,她余光中忽然瞥见一个极熟悉的人影,正不远不近的跟在薛致远和沈晏的身后。
她转过眼去,紧紧盯着那个人,只见他穿的是守城士兵的甲胄,但是身高身形却是薛淼无疑,再看他鬼鬼祟祟不敢靠近的样子,便知他是偷偷跟过去的。
姜洛微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真是胡闹,一会儿准给他撵下来不可,说不准还要吃一顿板子。”
城楼之上,但闻风声呼啸,目见旌旗飘飘,放眼望去,城外往西是峰峦叠嶂、连绵起伏的灵山山脉,正北则是一片广袤的平地,平地的尽头隐约可见骆驼山的影子,这骆驼山前后各有一山峰拔地而起,陡峭耸立,远远望去因其形似骆驼而得此名。
北虏士兵一贯轻装简行,行军速度极快,不到一个时辰,远处已见到烟雾弥漫,尘土飞扬,先是骑兵踏马而来,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十数万的步兵,其势盛大,声震天地。
前方骑兵正中拥簇着此番带兵的首领,他一张方正的阔脸,鬼火般绿幽幽的眼睛,脑后满披着长长的细股发辫,若是离近了看,还能看到其额头上从左至右蜿蜒着一道横深的疤痕,狰狞可怖。
此人正是北虏叶护,阿史那·都蓝。
北虏大军很快行至城下,见城门紧闭,并不急着攻城,而是慢悠悠的就地驻扎,像是要休息的样子。
沈晏看了半响,低声道:“看来都蓝并不知城中情形翻覆,更不知我在此地,想是巴努未料到自己会死在我手里,只一心要杀我,没能及时将消息送出去。”
“将军怎样知道那巴努没送消息出去?”薛致远诧异问道。
沈晏答道:“都蓝恨我入骨,若是知道我在城中,必不会如此平静,此其一也,北虏是草原游牧民族,随季节变更而迁徙,居无定所,日常所需主要来源于放牧、狩猎和掠夺,他们行军打仗甚少携带粮草辎重,也不以攻城占地为目的,都是飓风一般随抢随走,但此次与往常不同,他们是为攻占城池而来,攻城非几日之功,粮草辎重必不可少,但都蓝却没有准备,这就表明他以为巴努在城中一切顺利,不久便可大开城门,迎他入城,所以才会如此悠闲,此其二也,所以我断定,都蓝对城中情形一无所知。”
薛致远道:“这么说来,我们倒可以利用这一点拖延一段时日,他们粮草不足,也许会就此退去。”
沈晏却摇了摇头道:“拖不住,都蓝已到,巴努今日之内若不去见他,他一定猜到事情有变,不会再等,况且他们虽未备足粮草,身后却有怀城可以补给,更不用说都蓝此次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岂肯轻易撤退?”
“那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攻城吗?”薛致远问道。
“老朋友长途跋涉,远道而来,正是疲惫不堪之际,我们做主人的,自然要出去招待一番,给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沈晏嘴上说着“老朋友”之类的客气话,那声调却是极冷。
薛致远愕然道:“怎么,将军要主动迎战?可你身上......”
说到此处,沈晏骤然转头看了他一眼。
薛致远为那眼神所摄,心下一凛,立时刹住了话。
随即明白过来,懊悔不已,自己怎的如此冒失?大敌当前,军心浮动之时,怎能让人知道将军身受重伤?
他思及此,心下好生惭愧,但因不便再提,便躬身朝沈晏行了一礼,说道:“卑职立即召集人马,以供将军差遣。”
不消一刻,人马齐备,然而人心却乱。
灵州城是一州主城,虽处边境之地,但因北面向来有怀城关口护卫,莫说围城,就是前些年北虏扰边犯境时也甚少至此,一直以来倒也算的上安宁。
如今乍然兵临城下,城中却只两千军士守城,怎能不慌?一个个站在城墙之上往下看,皆是毛骨悚然,如望黄泉之路。
薛致远见了,待要上前说上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却被沈晏一扬手止住了。
他迈步走上前去,只言简意赅的道:“我乃冠军大将军沈晏,目下要出城迎敌,谁愿同去?”
此言一出,霎时一片寂静,城墙之上只闻风声猎猎,士兵先是愣了片刻,继而目露狂喜,再细看看眼前的人,却又有些犹疑,怎的传说中的修罗将军会是这样一个白皙俊美的少年呢?
心有疑惑,难免有人大着胆子开口问道:“你果真是修罗将军沈晏吗?不要是骗我们的罢?”
薛致远当即喝到:“放肆!这难道还有假?这位正是沈将军无疑,沈将军此番特地从丰州赶来,就是助我们守城的!”
众人见使君亲口盖了章,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双眼放光,嚷着要跟沈将军出战,仿佛已忘记了城下还围着十数万的人马。
这时,躲在不远处的薛淼从头到尾听下来,早已是目瞪口呆,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什么?小白脸楚清济竟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修罗将军沈晏?!
怪道呢,前天得知他受伤,先生和爹都紧张的什么似的,昨天又私下里唧唧咕咕密谈了老半天......哎呀,昨天,自己昨天那一番言论,岂不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里,真恨不得跳下城楼砸个坑,就地把自己埋了才好......
在薛淼天上地下胡思乱想的时候,沈晏已在兵士中点了三百余人,又转过头对薛致远道:“我想问使君再借一人,不知使君肯不肯?”
薛致远道:“将军但讲无妨,卑职无有不肯的。”
“不忙,使君先看了是何人再答应不迟。”沈晏说着,忽朝不远处扬声道,“薛公子,请出来罢。”
薛致远闻言一惊,展目望去,片刻功夫,便见薛淼自城墙入口的楼梯道上缓缓冒出了头,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
薛致远顿时一阵心梗,指着他道:“你怎的上来了?身上这盔甲又是哪里来的?这不存心添乱么,真是胡闹!”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我怎样就不能来了?”薛淼理直气壮。
薛致远不与他争辩,只向沈晏道:“将军说要借的人,就是他?”
沈晏点一点头,说道:“是,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薛致远道:“将军既要借他,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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