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又一天……天天这么互相嘲讽大骂阴阳怪气,居然已经过去二十二天了。

古斯莫名地有些感慨,镜头再拉近,俯视泡在浴缸里的亚瑟。从这个角度,那副结实的躯体几乎占满了大半个浴缸。

没有游戏里的泡沫遮挡,水面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亚瑟胸口上方,远比建模更饱满的胸肌正随呼吸缓缓起伏。浅淡的金褐色胸毛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把那道深邃的中缝描摹得更为明显。

不知是察觉到了视线,还是想更舒适地享受这个澡,亚瑟缓缓地将身体沉得更深,直到热水没过宽阔的肩膀。水面轻轻荡漾,在锁骨周围形成细小的涟漪。

好景致被热水和蒸汽遮掩,古斯遗憾地收回视线。“怎么突然说这个。”他问道,“你先前不是还催我钻研钻研?”

“不一样,伙计。”亚瑟低哼,依然懒洋洋地沉在热水里,眉头却微微皱起:“我知道你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他*的不对劲。你能变出食物和药物,见鬼,这简直比从帽子里掏兔子还荒唐。凭空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正常的。”

古斯饶有兴致道:“可你吃过这么多后再后悔,似乎已经晚了,不是么。”

“哈。”亚瑟嗤笑一声,“至少我目前还没长出一对该死的犄角,或者少条腿。”他又稍稍坐直了些,指向自己的肩和臂:“瞧瞧,这儿,几个小时前还在流血;这儿,前几天被碎石刮过;这儿,再前些日子挨了至少三发子弹,那时我还以为得准备找墓地了。”

这太像是翻旧账了。古斯干咳一声,正要回应,却见亚瑟的手指自行摸过光滑的皮肤,显然,这并不是亚瑟在找他算账——

“但现在?没有淤青,没有疤痕,连痣都不见了。见鬼,连老茧都没了。这感觉就好像被剥了层皮,又重新长出来。”亚瑟说着,展示似的张开五指,“看看这双手,除了枪茧,什么痕迹都没剩……我完全能去假扮个该死的上等人了。”

“哦?”古斯更感兴趣了。“那么,你想假扮成什么?银行家?资本家?还是哪个远道而来的外国贵族?”

亚瑟冷哼。“得了吧。我这副长相,怕是连门童都骗不过。那些人身上那股假模假式的味道,我可装不出来。”

“自信点,朋友。”古斯乐了。“你长得还行,真的。虽然比不上照片里的何西阿,但他老了。约翰倒是比你年轻,但体格没你好。四舍五入,你就是范德林德帮的头号门脸。”

亚瑟嗤之以鼻:“门脸?哈,那还是让比尔或者达奇去吧。我可没兴趣当那个站在最前堵枪口的。”他摇头,水珠从短发滑落。“说真的,这些变化邪门得很,就算是传说里的巫术都没这么离谱。不过至少,这些怪事还只发生在我身上。带来变化的那些东西,我能看得见,能摸得着。”

男人停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但这次对付那头郊狼,你让子弹绕过我的手,直接跳进了枪里……这不是什么小把戏了,伙计。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就能绕过扳机,直接送出子弹。”

“那么,你想表达什么?”古斯轻笑,“亚瑟·摩根,因我这个无形邪祟的邪术感受到了威胁?”

“当然,毕竟你这邪祟是在我身上捣鼓。要是你那些古怪把戏出了岔子,最先遭殃的肯定是我——等等,”亚瑟的表情忽然变得若有所思:

“你有哪怕一天不出岔子吗?”

“随你怎么说。”古斯不以为意,“我还在学习阶段,亚瑟。鉴于在这跟我抱怨的还是你,我觉得我的进度并不算太坏。”

“‘还是你’?怎么,你这邪祟还能换人祸害?”

“怎么,舍不得我了?”

“是啊,等你走了,我要大喝一天,从此以后,就只剩下我和我的这双手相依为命。老天,没人瞎指挥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心绞痛。”

“别嘴硬了,亚瑟。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我。”

“没错,你说对了,你可是我最爱的寄生虫。”亚瑟嗤笑,顿了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哦不,我忘了马厩里的那些藓。抱歉,古斯,你得屈居第二了。”

“呃,看来我还得努努力,直到把你完全填满。”古斯玩味地说,“不过,亚瑟,我劝你直面内心。”

“嗯哼,我这就直面一遍……糟了,伙计,我发现你还得往后挪挪。”亚瑟沉吟道,“第一是藓,第二是营地里那些烦人的老鼠,然后才到你个自作多情的邪祟。”

“是吗?”古斯问,“那你如何解释我让你无需装弹。”

“噢?原来你连自己的能力都搞不明白?”

“毕竟我也是头一次附身你。”古斯非常坦然。“我唯一所知的是,有些时候,你铁了心反抗我,可以暂时把我踢出去。就像在雪山,在犁刀村,我正准备让你大杀四方,你却拒绝我。但现在不一样,亚瑟。你对我打开了,不是么。”

正对着他的镜头,金褐短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干脆地闭上眼,缓缓沉入热水。先是厚实的胸膛,然后是肩膀,最后是脑袋。水面荡起涟漪,几个气泡悠然冒上,在斜来的光线中无声破裂。

片刻后,水面微微起伏。亚瑟两臂伸展,堪称优雅地撑出水面。“我?打开?”男人重复,随意地擦了把脸,蓝金色的眼睛直视上方:“真的吗?古斯伙计?据我所知,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个鬼样。”

“以你的说法,因为我反抗了你,挨枪子。可是,我不反抗你呢?也是挨枪子。这两者之间总该有点差别吧?还是说,在你眼里,只要我还没把你从我脑子里轰出去,就算是‘打开’了?”

古斯不理他的嘲讽,平静道:“我的控制是渐进的,亚瑟。我依然不确定这如何发生,但其中少不了你的配合。”

“呵。听起来我该问你要点报酬了,伙计。难不成你还想我白配合?”

古斯没立即回复,只让镜头绕着亚瑟转过一圈,又在浴室转过一圈,沉思。

因为初来乍到,不清楚死亡惩罚,不确定现实和已知的游戏信息差异具体多大,外加不想把关系搞太僵,他操作亚瑟时一直很小心。近一个月来,从雪山上的废弃小镇,到如今大平原边缘的马掌望台,除了那些不可避免的战斗,也就试验过背包的食物药品,和马匹的超常载重——哦,还有先前紧急状况里灵光一现,激活的数字小键盘外挂:无需装填。

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强行操作亚瑟,只专注于跟拍和观察。要操作前,也会事先打声招呼。这让他和亚瑟从最初的互相辱骂指责,进化到了骂战之余还能聊天扯淡,但也让他获取的信息有限。

眼下倒又是个好机会,让亚瑟来配合……

浴缸突然哗啦一响,亚瑟坐直了,蓝金色的双眼也微微眯起。

“古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警觉地问,肌肉微微绷紧,仿佛一头进入戒备状态的山狮。“见鬼,你这么一声不吭,搞得我背后直发毛。”

古斯回神:“放松,亚瑟。我只是在琢磨怎么给你报酬。”

“哦?还真有?”亚瑟偏过头,双眼略带好奇地扫视四周:“那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老实说,一,我不确定能否成功。”古斯坦诚道,“二,我不确定有无副作用。”

“真有说服力啊,伙计。让我猜猜,又是你那些神神叨叨的邪术把戏?”

“你好奇了。”古斯笃定道,“而且很想要。”

“得了吧。我倒是很想要达奇的计划靠谱点,或者让该死的老鼠迈卡闭上他的臭嘴,哪怕一天——永远闭嘴更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很遗憾。不能。这还是只关于你的。”

“哦?尊敬的邪祟大人,难道你竟还能把我的悬赏令变没?”

“也不能。闭嘴吧,亚瑟。去你开的房间。”

金褐短发的男人挑了下眉,从浴缸里站起来,随手抓过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浴巾,草草地擦了擦,然后围着腰,光着脚,大大咧咧地进了斜对面。

现实中的瓦伦丁远比游戏里的大,店铺也更多。不知是否为巧合,亚瑟入住的旅馆正是游戏里那家标志性的住所,获得的房间虽然不是玩家固定进入的那间,但摆设也大同小异:壁炉,单人床,床头柜,衣柜,桌椅,镜子。

亚瑟反手锁上房门,转身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了,邪祟先生,接下来你准备表演什么把戏?”

“接下来,”古斯平稳地说,“我来操作你。”

“在这?”被操作对象挑眉,继而大大方方地点头,“行吧。门都锁好了,正好方便你发挥。需要我躺到床上去么?”

目标在即,古斯懒得跟这厮斗嘴。直接构想按键W。

亚瑟的身体立即反应,直接走向床头,随即坐下。接着,又自顾自地站起,以一种近乎滑稽的速度跨到床尾,再度坐下。

“伙计,你在让我做什么?”亚瑟疑惑道,“进行你们邪祟的某种仪式?”

话音未落,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站起。这回,他直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前,像被钉住一般定在原地。

这是旅馆给客人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有些还会配上一把掉漆的铁锁。当然,在房间被售出时,它里面通常空空如也,就像亚瑟营地帐篷里的钱箱。

亚瑟审视眼前的木箱,眉头抬起:“那么,我的报酬就在这里面?是几只神奇的蛀虫么,能啃出金子的那种?”

“你在紧张,亚瑟。”古斯嘲笑道,“你怕我真的又变出什么。但,不好意思,我还真能。”

毫不犹豫地,古斯再度构想按键E。游戏中,这是坐下的指令,也是与个人物品互动的触发。

亚瑟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木箱,而古斯的视野,也滑下一个熟悉的界面——存档中的衣柜目录。各式各样的服装归作分类,整整齐齐地排下。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一个虚拟的亚瑟即时展示更换效果。

不过,眼前却有个活生生的亚瑟。

……而且现实里这家伙真的好深一条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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