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阿七还没找到答案,宋年却已经快速扫视了一圈这个院子,她无比确定,典星来过了,但现在,他并不在这。

她看看小不点群最前面的女孩,眯了眯眼。

同类……

厉害了,不止有“小鬼”,还有“异鬼”,虽然很弱。

“人呢?”宋年开口。

“什么?”阿七仍未找到线索,闻言茫然地追问。

“轮椅。”宋年有些不耐烦,她歪着脑袋,只吐出了两个字。

阿七轻轻嘶了一声,皱起眉,抬手捂住额头——被攻击了,好痛。但是剧痛中,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她今天那么的心神不宁,为什么她对于将那位轮椅哥哥卖给医师的计划,心怀抵触。

原来,那个被照顾的很好的地上人,是处在这位的羽翼之下啊。难怪,明明落难,明明残废,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依然保持着纯净,那得多奢侈的点灯法才能维持住呀。但如果是这位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太糟糕了,怎么偏偏,动了这位的东西。

“请……不要为难……孩子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三层小楼门前多了一道身影,他躺在护理床上,灰白的被子拉盖到肩膀之上,仅仅能看见部分脖颈和他的脸上,满是褶子,已经老到眼皮褶子能遮住视线的程度。床下是因他激动出门而拉拽出的各种仪器的管线,还滚动着几个正在输液却已不幸摔碎的吊瓶。

“园长爷爷!”不少孩子激动地喊着,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没敢冲到园长爷爷身边去。

宋年眉头紧皱,有些难受地闭了闭眼。

好臭……

这老者是一个本该死亡的人,他的内里已经严重溃烂了,依然要靠一些法子吊着命。这意味着,他需要承受一些,剧烈的,连宋年都觉得残忍的程度的痛楚。每一块皮肤,每一个脏器,或者微小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他——快归去吧。他会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皮肤在拉扯、撕裂、重生;脏器在扭曲、腐烂、偏移又回转;骨骼在断裂,胡乱生长,然后又粉碎……

而这些痛无视任何的止痛方法,不论他清醒还是昏迷,都会被它们一直,一直折磨。生生忍受,身体却无法再行动,平时维持着呼吸和思考,仅在不同药物的刺激下,按其需求短暂激活说话、视物等能力。

有些舍不得命的老爷曾经天真的想靠这法子延续住自己的呼吸,结果无一例外,纷纷熬不住主动喊停。用这法子的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宋年感觉到的臭,是类似阿七那样“品尝”到的味道,但物理意义上,老者身上一点异味都没有。他的枕头,被褥,甚至床架上用以固定身体的绑带,都是虽破旧却干净的。有人将他的身体,照顾得很体面。

宋年有些被震撼住了,她安静地看着老者,没有动作。

"怪我……我没能力……照顾不……好……"老者艰难而缓慢地继续说着。

宋年听着,叹了口气,算了。

她转过头,又对上那个女孩,问她:“地址。”

阿七赶紧扭回头,根本不用考虑替医师隐瞒,她完整报出医师的所在位置。

宋年听到想要的消息,悠忽便远去了,让阿七不得不放弃了嘴里那句“绕过阿一”。

阿七再也忍不住,抱着脑袋,就地弯下膝盖,坐到了地上。其实那位并没有下重手,但她实在是太冷了,对于阿七这样擅长于感知的小家伙来说,光在那位身边展开能力都等同于受伤。而偏偏,阿七太紧张了,她全程保持着能力,直到那位离开。

制止住同伴的搀扶,阿七让他们先去帮园长爷爷,她只需要休息一下下就好。

一番忙碌后,几个大孩子先从房间里出来了,回来找到坐在地上沉思的她,问她究竟怎么了。精神疲惫的阿七只惫懒地提供了两个词“异鬼”、“鬼的宝物”。

大孩子们面面相觑,已经有机灵的很快想通了,轻轻的讨论声响起,忽然,他们悚然一惊,脱口而出“老大危险!”

只听坐在地上的阿七语带哭腔地开口:“打不过啊!”

一时间,院子里的几个孩子都陷入了悲伤的情绪里。

偏偏不久之后又来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大人,他们同样要走了医师地址,这让孩子们更加沮丧了。一个异鬼已经足够吓人了,可她怎么还有帮手。

宋年听到地址的时候,真的有“要不还是不救了吧”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毕竟那可是曼陀罗区啊,她需要横跨地下区的三个大区去到那里,然后在那并不熟悉的茫茫建筑群中寻找一间屋子,光想想就头好痛。她离开“托儿所”后,“嗅”着空气中典星残留的味道,找到了被丢下的轮椅,再追下去,就抵达了那台电梯前。

走“通道”过去的吗,还真是伤脑筋。

被驱逐到地下定居后,不知哪一天,有人发现不是所有的地面都坚硬得无法再向下挖的,他们找到了松动的土层,尝试着向下,再向下,然后往不同的方向挖出了通往各处的通道,并铺设了能够快速在通道中移动的交通工具。这种只需要微小动力就可延轨道运行的交通工具,似乎真的没有受到地下区某些魔咒的影响,听说这么多年的使用下来,好像未曾失灵过。

但宋年走不了这条路。

且不说珍贵的通道只有老爷们和医师这些家伙有权享用,每一台电梯的下方出口都有人把守,她一个资格外的人出现会被挡回。此外通道里还有几种奇怪的生物,它们会攻击人类且有能力造成人的死亡,老爷和医师走通道的时候,都是要带上一大群身强力壮的打架好手的,而这些生物,宋年无法对抗。·

如果要救人的话,可要赶快了。

“嗅”着逐渐淡去,再难以寻觅的味道,她做好了决定。

宋年从小腰包里掏出一管装在特制注射器里的药剂,那药剂在黑暗的废墟里闪烁着幽光,很是诡异。她拔掉注射器的保护套,没有消毒,直直把注射器扎向心口。

等待药剂生效的时间里,她顺便把已经乱糟糟的头发重新绑好,整理起衣服。

心脏雀跃地狂跳起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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