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尔双手叠放膝头,睁大眼:“千百度?何人,与我是何关系?”

段凌霄下意识笑出声,但只一息,心口又被沉重的哀痛揪住。

“不,是义父交予我,寻找表妹的法宝。”

他从袋中掏出一物件。

那是株缩小的花树,可捧于掌间,蜿蜒错综的褐枝斜展,飘出零零几朵粉紫花。

“之前感应不到表妹的灵力,千百度毫无反应。”段凌霄道。

但千百度没有枯萎,就说明表妹尚存人世。

这也是义父与他,最后的希冀。

段凌霄捏诀,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话落,掌心花树一瞬盛放,莹莹纷纷的浅紫粉白,堆积如云,花瓣飘飞空中,层叠起一条梦幻幽香的花路,指向北方。

“走!”段凌霄眉眼凌厉,长剑铮鸣一声出鞘,横悬身前。

千秋尔还未反应,便被段凌霄扯上剑身。

嗖地一声,长剑飞去。

千秋尔踉跄后倒,靠上一具坚实的胸膛。

“扶住。”段凌霄伸来一只左臂,同时右手掌住她肩膀,将人推远了些,维持距离。

千秋尔双手紧攥他左腕,眯着眼,额发飘飞。

她点头:“是。”

月色正好,夜风中花路迤逦梦幻,两人立身长剑,这般疾去了。

-

安州,无目堂。

大门前,两名守夜弟子斜倚门柱,笑意促狭,勾头交谈。

“少主这次下血本啊,一次雇了十名六品天师去那段家!”

“呦,那你可瞧见那丹枫美人了?”

“不曾,”左边的拍拍袖口,抱臂望天,“我只瞧见少主付金条给那些天师,啧,我何时也能有这些钱啊。”

“就咱这样的,钱没,美人也没。”右边的摇摇头,“尽只能做梦咯。”

“你快看,我可真是在做梦!”左边的大喊,指向天空。

右边的顺他目光看去,愣住,揉揉眼再看。

“那是...”

圆月高悬,夜色清幽,空中飘有纷扬优美的花海,而在夜月飞花中,一道,哦不,两道身影急速逼近。

长剑如舟,泛于花海之上。

海上人,似月下仙。

但那仙人,眉眼皆是杀气。

“快回禀少主,段家的找过来了!”

两人连滚带爬逃入门内,扭开门边阵法机关——

护宅阵法启,无目堂上空现出银光圆罩,光面四延覆盖全府,这时,却听风中两声古钟深沉。

“铛——铛——”

两粒金铃铛穿风而过,落地化为金鼎,竟卡住南侧阵法,将银光拦空阻截,硬生生留出两丈余高的空隙。

“我引人过来,你趁机绕到后方找表妹。”段凌霄微俯身,少年声音清朗而低沉,热热的吐息散在她耳畔。

千秋尔本能偏下头,避开他,五指夹三枚小金铃铛。

“恩公多加小心。”

她看向急涌而出,奔来前厅的堂众。

“你也是。”段凌霄按上她右肩,轻推向前,“去吧。”

花路消散,千秋尔跃离长剑落向屋檐,滚了两圈,单膝跪地,手臂一挥,指尖金铃横扫出刺目金光。

与此同时,段凌霄手执长剑踩上门头,蓄力一剑劈向护宅大阵。

在金光掩护下,结界碎裂声此起彼伏,直至随剧烈的爆破声响起,大阵彻底消失。

这一剑亦劈倒半座前厅,墙砖瓦片倾覆而下,溅起漫天烟尘。

烟尘冷月里,少年一身白麻丧服,右手执剑,迎风而立。

劲瘦的腰间,碧绿兽纹的天师玉佩微微摇晃。

翡翠玉佩,五品天师。

千秋尔抬手收回金铃铛,于连绵屋檐间,低身跳跃,正如猫潜夜色。

她明亮的眼眸,看了少年一眼,溢出欣慰。

年仅二十,便列五品。

姒坤,你这恩人的后代,这小家伙天资还是不错的。

段凌霄一人抵众,愣是在前厅杀出一条路,引来更多弟子,千秋尔则猫步轻悄,踏檐飞顶,一路顺畅来到后院。

在她下方,一个不知情的弟子奔喊:“少主,少主,不好了!”

千秋尔拿他当向导,轻易来到少主住处。

真是奇怪,前厅动静那么大,这少主院中却...静得渗人。

夜风吹掠耳畔,千秋尔动动耳尖,眯眼望向西南方向的演武场。

风中,似有什么声响。

“啊——!”那弟子唤少主无应,见门扉半开,便斗胆向内一瞧,顿时吓得脚软跌倒。

千秋尔翻下屋檐,一个手刀将他劈晕,大跨步入屋。

屋内桌倒椅翻,茶水洒了一地,纱帐也被扯落,而床尾墙角下,一男子坐倒在地,身着华贵锦衣,眼珠外凸,唇色乌黑,腿间鲜血汩汩。

已无生息。

千秋尔面色一凝,避开茶水血泊混杂的地面,脚步轻魅,走进屋内。

打量这凌乱场景,从门口到床畔,她仿佛能见一名女子愤起反抗,翻桌,砸椅,扯纱帐...

视线忽定。

千秋尔蹿到床边,从混乱的锦被中,捡起一枚凤蝶银簪。

“恩公,我如何识出你表妹呢?”来的路上,她曾问。

段凌霄只道一句:“她很美,你看到她,便能确定是她。”

少年说这话时毫无情绪,就如阐释常理,利落而平淡。

段临仙其人,美得举世无双,不需言辞赘述。

千秋尔扭过头,看向死在墙角的男人。

无目堂少主,半年前游玩丹枫,无意瞧见段临仙一面,当日便上门提亲,被拒后仍不断打扰。

直至段怀远传讯在外历练的段凌霄,催他提前与表妹成婚,断了这浪荡小子的念头。

当时正值无名妖伤人事起,段凌霄有心收妖,故只先定亲,在家停留半月,那少主见状,知难而退。

谁料他这次外出捉妖,这人贼心不死愈加猖狂,竟雇佣在野天师杀人抢妻。

千秋尔瞥一眼他手心,瞳仁皱缩。

这下明白他何以腿间血流不断。

竟是那物被削了。

千秋尔握紧发簪,指腹摩挲。

这就不像段凌霄口中修为低弱的表妹,所能做出的了。

“叮叮...叮...”

若有似无的声音,更清晰了。

千秋尔夺门而出。

门外弟子才苏醒,见猫耳竖立的她冲出,颤声喊:“猫、猫妖杀了少主!”

千秋尔腾空跃起,一脚踩上他胸膛,将人踹晕了去,并借力倒空一翻,上屋檐,踩月光,四肢着地,以猫态狂奔。

“叮铃铃...铃铃...”

铃铛声愈发清晰。

千秋尔循声紧追,直至踩上廊檐,望向前方,当场愣住。

无目堂演武场,平日弟子练习武艺之地,如今,排了三行四列的——

死尸。

而整齐的死尸前方,一株樱花树烂漫盛放,纷飞的粉白花瓣漫天如雨,夜月下,袅娜,哀伤,唯美。

树下,白衣人长身鹤立,幕篱轻飘,摇晃着黄铜手铃。

许是察觉身后视线,他侧过身,微歪头,似是在辨认她。

少顷,他颔首,嗓音温柔,恰如这漫天的樱花雪月。

“是你,小猫妖。”

“又见面了。”

说完,他便回过身,继续摇铃。

樱花树树干裂出粉白旋涡,死尸掉转队伍方向,依次跳入树干,去了另个异空间。

千秋尔扫视一圈,发现都是男尸。

上次见面,他摇铃召活着的女人,这次,他驱动死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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