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手捏在了那白刃上。那只手把它挪开,不管攥紧的手掌是否割破,流出道道鲜血。

“起来,古古。”

她听见熟悉的音色如此说。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好像才终于能呼吸了,回头望去,只见燕无醒了过来,他额头流着血,模样不怎么好看,手里握着父王的刀刃,将那把刀生生从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燕雁并没有任他这样做,他在刀柄的另一侧发力,刀刃依然逼向古古的脖颈。

燕无把古古一下子拉到身后,将她娇小的躯体隐藏起来,用燕家人与生俱来的身型优势,将他在乎的人保护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

甾染内承的手在流血,额头也在流血,然而,他面前的生父却像看不到这些红色的液体一样,继续和自己的儿子僵持着。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也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话已经全都说完,只剩下难解的矛盾。而矛盾,则不是再多的话能够解决的。

这是一场无人介入的僵持,侍女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唯恐误伤到她们自己。杜光欧不知何时与燕戎真凑到了一起,古古似乎看到他们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离得有些远,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无论他们在说什么,应该绝不会是想要化解这场矛盾,如果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那么,早就该有人站出来了。

这场父子间的争执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一个谁也没有预料的瞬间,燕雁放下了长刀。

他不仅仅放下了长刀,身躯也一并栽倒下去,坐在台阶上,落魄地扶着自己的额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的精神和气力,再也站不起来了。

燕无垂着头颅,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颓废不起的父亲。侍女们发出惊叫声,然而,没有一个敢上前来查看情况。燕无也没有吩咐任何人来搀扶他,而另一旁,二哥燕戎真也没有反应。

周围的人像旁观了一场权力的争夺,只是它没有硝烟。这一幕总会发生,旧王倒下,新王夺取他的桂冠戴在头顶。

这不是一个温情的时刻。即便他们血脉相连,此刻也没有一丝关切,斗争使他们面目全非,让父亲忘记自己对儿子的寄托,让儿子忘记父亲对自己的养育,他们互相残杀,直到一方取得了另一方完全的名望为止。

这场没有硝烟的斗争,是燕无的胜利。

然而,胜利者眼中没有喜悦,也没有对掌握全部权力的满足。

燕无的手掌在流血,他便用那只满是血的手,抓住了古古的胳膊,拉着她往政议厅的大门走。

古古被他拽着,有些踉跄,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他往外走。边走,她边回过头去,看到了那坐在台阶上的武王。此刻,依然没有人来扶起他那佝偻的、颓然的躯体,他那副模样,宛如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他败下了阵来,输给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另一旁,杜光欧已与燕戎真肆无忌惮地聊起了话来,似乎他们等待这一刻良久,他们也想知道,这对父子的争执最终会花落谁家,因为,这决定了他们的诉求能否得到回应。而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们的渴求落空了,这里唯一愿意帮助他们的男人,此刻已经倒下。而权力,已经完全来到了年轻人的手中。

他们火速地离开了富丽堂皇的楼宇,下人本还追着他们,可两人走得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甩开了后面的尾巴,他们快步往王城的南边赶去。男人没说要去做什么,但当那有些杂乱的城旁一隅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古古似乎有些头绪了。

他们来到了王城角落的马厩,此时正是中午,马匹们在围栏里惬意地甩着尾巴,吃着草料。

在马厩外,男人放开了古古,说道:“这段时间,去城外面避一避吧,父王恢复之后,我怕他依然会针对你。”

古古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异样,问道:“你呢?”

“我去把大哥找回来。”燕无如此说。

他选了一匹马,牵出来,似乎这就有上路的打算。

见状,古古拦在他的身前,“等等,你要去哪?”

“大哥在牧盟。”燕无如此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古古说,“你额头上还流着血,手上也是。还没有让医师好好检查你的脑袋,你连行李都没拿,急着去做什么?”

“等父王回过神来,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所以要尽快把大哥找回来。只有燕戎陵才能控制住局面,父王向来只听他大儿子的话。”

古古道:“你刚才已经赢了,燕无,武王败了,大家都看到了,你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再干预你的决定,他已经……”

燕无摇摇头,“可是,只要父王还在这甾染一天,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即使送走了来讨兵的二哥和那杜家的王室,父王恐怕也消停不了。今天发生的事,他会一辈子记得,随时他都有可能再把那把刀搭在你的肩上。”

燕无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全是阴霾,像是心底里暗暗燃烧着阴沉的怒火。

而古古又怎么不知他愤怒的缘由。她向上伸手,握住燕无的手,她想触碰他流血的额头,可惜男人太高,她碰不到。

“我没关系。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古古说。

“我不允许他这样对你。”燕无说,他蹲下来,与她平视,让她能触碰到自己的额头,“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什么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才变得优柔寡断,绝非如此。如果没有你,我只会是一个更加阴郁的人。”

古古心中一动,“你听到了。”

“你没有听进心里去,对吗?告诉我,古古,说你没有听他的话。”燕无盯着古古,那神情有如一汪黑色的泥沼,粘稠、深邃,还有一丝祈求。

古古多少次也无法承受燕无的这种视线,她说:“我没听,我都快吓死了,他说什么,我都忘了。”

“那就好。”燕无站直了身体,他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似乎还是有出发的打算。

古古劝道:“派人去传话不就好了,不要亲自去,燕无。”

燕无解释说:“大哥不喜欢甾染。如果先前不是有求于我,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如果我不去亲自抓他,他根本不肯回来。”

“……如果你非要现在走不可,我也跟你一起去。”古古说,“先把你的伤治了,这是最要紧的。然后,我们去找点御寒的衣物,你可不能穿这身就出发,这是室内的衣物,在马背上待一阵子,你就冻僵了!而且,你也不想想这里离牧盟有多远,要出发,你得带钱,带水,带食物吧?还得带上下人,哪是这么说走就走的。还有,这城里的事你也不能说放就放,你离开这段时间,不得有个人替你操持政务吗?所以你想到什么其他的人选了吗?还是说根本没想?”

燕无盯着古古,渐渐地,那目光有了些许笑意,“嗯,我什么也没想。”

古古震惊,“你还真打算说走就走啊?”

“有什么问题吗?”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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