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被山河,寿光同天地,真是大气磅礴,此般祝愿,难怪甚得陛下与殿下欢心。”卫婕妤听毕,脸上露出了媚笑。
马婕妤听了这番话,嘴角一动,说道:“班婕妤此诗甚好,不过陛下既说是元日题诗,班婕妤为何不提新年旧岁,反而咏梅了呢?”
可她这话却不是朝着班婕妤问的,而是转向了卫婕妤:“妾倒是有些不解了。卫婕妤若是有所心得,可否为妾解解?”
卫婕妤轻启朱唇,又合上了,思量了片刻,才笑吟吟开口道:“妾不通诗,只是觉得里头,祝福之意也有了,虽是咏梅,但如今元日,正是梅花极盛之时,若题梅花,也是极为应景的。”
马婕妤轻哼了一声。
“你们尚未读出这诗的妙处来。这里的祝愿,可不止福泽被山河,寿光同天地两句。何况此句也是写寒梅盛景,而非贺岁之语。”陛下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含笑接过了他的话:“真正的妙处是,此诗乃藏头之诗,虽是咏梅,祝福贺岁之言却藏在诗句里。”
其他人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马婕妤忍不住将手里的诗又朗声诵读了一遍。
“万——事——如——意”她望着诗行,低声念了。
“福——寿——绵——长”原是低声自语,已经变成了惊呼。
“妙哉,妙哉!”众人齐声喝彩。
班婕妤在大家惊艳的目光里,盈盈起身,向陛下行了福:“妾无赵婕妤般新意,只愿陛下与皇后新年新岁,万事如意,福寿绵长。”
她游离于众人之外,若即若离的样子,也像极了一支寒梅,哪怕是元日这么热闹的年节,她也决意不与争春,而是凌寒傲雪,笑看山河。
只可惜,让我遗憾的是,已然福泽被山河,寿光同天地,最后的落笔却依然是君心长忆。
“卫婕妤方才说,读了皇后的诗,要把自己的诗给烧了,如今赵婕妤的,班婕妤的诗皆已读过,唯独不见卫婕妤烧自己的诗,看来方才是自谦了。”马婕妤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卫婕妤身上。
卫婕妤本还在含笑地望着班婕妤,听到马氏的话,脸上泛起了些红晕:“陛下与皇后必知,妾出身微末,不如各位姊妹诗书皆通,作诗祝愿实在是难为妾了。读了皇后殿下,班婕妤还有赵婕妤的诗,更是自惭,怎是自谦之词?若是可以,当真巴不得烧了呢。”
“出身微末,不通诗书?赵婕妤的出身恐怕更是微贱,诗可是不逊色。”
“妾怎能与赵婕妤相提并论,赵婕妤独得圣宠,有陛下指点诗书,哪是我们所能及的?”
“好了,你既做了诗,便也拿出来,让众人看看吧。”皇后打断了她们的话。
卫婕妤行了福,双手将缣呈给了皇后。她的字写得不佳,但笔画确实端正的,不过有几处明显的错字与涂改,在淡黄色的缣上,显得极为刺眼。
陛下蹙了蹙眉,往皇后手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往下看。皇后见状,便轻声读给了众人。
旧岁将尽兮,新年须臾至。
一樽对江月,更拜陈三愿。
圣体常康健,山河固永宁,
明月似妾心,皎皎映君面。
“说是三愿,妾如何只听见了两愿?第三愿在何处呢?”马婕妤有些挑衅地问道,“莫不是卫婕妤见了元日里,并无月色,漆黑一片,连拜的什么,求的什么,也忘了。”说完便用手帕掩了掩嘴唇。
卫婕妤却没有理会,只是朝着陛下垂下了眸子,颔首道:“妾愚钝,没有赵婕妤与班婕妤般巧思,只知求上天佑陛下圣体康宁,佑大汉江山永固,佑……”她欲言又止,把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含了不尽的深情,这些深情又化作了不被理解的委屈,“……陛下知妾之心,如同明月皎皎。”
最后那几个字微微颤抖,仿佛一树花朵在晨曦中含着露珠的模样,淋淋漓漓,淅淅沥沥,将要落下一阵纷纷然的小雨。
“你的心意,朕自然明白。”陛下的声音很轻柔,像是在花枝旁小心翼翼地采撷这噙露娇花的采花人。
“谢陛下——”同样是尾音颤颤。卫婕妤在这轻柔的话语里微微抬起脸来,这脸已经变成了粉面含羞。
皇后脸上的春色却倏忽而逝,在陛下目光不及之处,像是结了一层微寒的冰霜。那张写着三愿诗的缣从她的手里轻轻落了下去。
恍惚间,我仿佛看那上面的字,已经从三愿诗变成了三怨诗:
一怨君心多变,
二怨莺莺燕燕,
三怨少年相游,却误作,神仙良眷。
她明明站在人群的中央,众星拱月似的,却好似也游离在人群之外。寂寞从她的周身散开。
该看见的人却看不到,他的眼里映着的是新人皎皎如月的粉面。
郑良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将手上的缣换成了木简,上面洋洋洒洒已经写上了诗句。
她双手将木简递到陛下手上的时候,含羞笑着。陛下朝她客气地一笑,然后看向了木简上的字。他的目光在木简上很快扫了一遍,抬头脸上却扫了一层绯红。
他手上的木简悬在空中。卫婕妤探过头去,往他身侧靠了靠,细细读着,本就是含春的脸更红了些。
“妾倒是好奇了,郑良人究竟写了什么?瞧这几人,脸都红了。”马婕妤爽利地笑道。
“没什么,是这殿内愈发热了。”
陛下回了一句,把木简放了下来。
马婕妤便拿起了这木简,高声朗诵了起来:
白雪兆瑞年,红梅妆新岁
万物始含春,圣日同欢颜
早花和羞待,莫负采撷时
风吹甜香远,入梦伴君眠
读完最后一句,连马婕妤也轻咬起了嘴唇,脸上飞了红,迟疑着不言语。
殿内暖风仿佛含了春意,拂得各人皆红了脸,成了早开的桃杏。
郑良人面泛春色,痴笑着向陛下做了福:“妾自知无才,只愿陛下欢颜。”陛下没有看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皇后打破了这暧昧又尴尬的气氛,莞尔道:“陛下,妾听闻郑良人重阳之日言语冲撞,陛下便降了位份,让她静思己过,如今一晃已有两月余,郑良人想必已是日日反省,克勤克俭,年节之日,又值宫宴,穿戴还是素色,且从这诗里面看,也是颇有所得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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