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所以,先生其实没告诉过自己的那个学生,自己的身份?”

容安无奈地看着首座上大笑的君王,温和的说,“我本也不打算展露道法,奈何君王有所求,臣不敢不从。”

昨日甘罗不打招呼的直接登门求见,引得张苍知道自己新拜的先生并非凡人,可让容安好一通解释,又答应给张苍重新编数术书籍,将自己知道的都教会他,这才安抚了那个孩子。

“只是阿苍恐怕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容安轻叹了一口气,其实岂止是张苍,今日进宫,一路上都是好奇的视线,甚至有信封巫道的楚人官员想上来攀谈,但又像是忌惮什么一样,止住了脚步。

嬴政哼笑了一声,“寡人打算立先生为国师,这样日后再想做些改革,便不需要像如今一样为难了。至于先生的身份,寡人倒没解释。”他像是觉得离容安有点远,说话不太方便,于是一挥袖子从王座上起身,直接坐到了容安对面,“毕竟对于那些臣子来说,他们自己揣摩的,可能比寡人亲口解释的更值得信任。所以,就让他们猜去吧。”

“就是吕不韦和昌平君他们,可能会经常打扰先生了。”

容安轻轻点头,“臣无所谓。而且那冶炼厂尚需要人手操作,未来臣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城中,他们总不能追去城外。”

嬴政显然并不是想说这个,即使察觉容安在敷衍他,也没有追究,而是直接转换了话题。

“寡人与先生打赌,是先生赢了,但寡人在将那件东西还给先生之前,能再问先生一件事吗?”

说完也不等容安回答,便继续说下去,“寡人半月前曾梦到先生在凡间,好似在和自己的师姐争斗,在寡人看来,先生的师姐并没有做错什么,不知先生为何不满?”

容安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王上梦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实际上,在漫长的修仙过程中,容安也记不清有多少道友陨落,又有多少同门堕落了,仅仅是嬴政所说的事情,他并不能确认是那件事。

嬴政将梦中的场景简单描述了一下,然后说道,“寡人也考虑过如果遇到梦中的情况,寡人会怎么做。”嬴政沾了点水,在案几上边画边说,“当时的情况,按照先生和你师姐所言,肯定是已经无法通过怀柔或律法管控百姓,王朝已经走到末路了。”

“那么,不破不立。”嬴政冷漠的评判着,“战争既然无法避免,尽快的结束战争才是最优解。那么,在战场上死多少百姓都不过是大业的一部分,比起后世百代的安宁,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若是能抓住机会,自立为王自然更好,不过考虑到容安和他师姐都是修道之人,大抵对凡间权势也没什么兴趣,随意嬴政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但,梦中的先生好像并不赞同。”

嬴政平静的看着容安,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先生,为何不赞同呢?”

容安终于知道嬴政说的是那件事,手在袖子中微微抽动了一下,但眉目却是一成不变的柔和。

“王上可知,长生会给人带来什么影响吗?”容安温和的笑着,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在臣的世界,修道分为因果渡劫前,和了却因果后。在渡劫前,修道之人会历经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个阶段,而炼虚合道则能锻成金丹,自此,才算真正入了修仙法门,而渡劫后便了却尘世因果,一路修行可直至天道不灭,圣人不死。”

“修道之人,每登临一个台阶,就犹如脱胎换骨。其中岁月极其漫长,可岁月不仅仅能赋予我们智慧,同样也会消磨我们的人性。”容安平静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君王,“正如先前我同王上讲述,那些神和人直接的关系一样,当修道之人失去了人性,那么他们与那些邪神有何区别呢?”

容安轻笑了一下,“王上所看到的那段记忆,那时的师姐应该已经是合体期,超凡入圣了。”

“先生的师姐所为,于文明有利,先生又从何得知,她已经丧失了人性?”嬴政用手敲了敲案几,并不接受容安的解释。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文明的进步和延续,确实比那些牺牲更重要,我并没有反对师姐的做法。”容安面目沉静,俨然已经陷入了回忆中,“可,那时的师姐,已经感受不到生命的重量了。”

“她不再考虑生命的重量,只是将凡人的生命放在了天平上衡量价值。她不再觉得凡人的牺牲值得珍重,只将他们看作换取利益的筹码。”

“这是不能接受的。”

嬴政追问道,“是先生不能接受,还是你们的师尊不能接受?”

容安摇了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难得的回忆好像将容安的灵魂又带回到了前世的世界,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师尊。实际上,在他与师姐对战时,师尊刚刚陨落不足百年,强大的道尊将神明彻底逐出凡人的世界,将世界还给了凡人,同时也解放了神明对凡人的禁锢。

但这同样会使凡间动荡——战争,只是生产力解放带来的社会发展的延伸。但,在容安看来这并不是修道者主动掀起凡间战争,肆意杀戮的理由。

“当然,那时我不过刚刚进入合体期,与已经在合体期千年,超凡入圣的师姐尚有差距,最后不过是堪堪打了个平手,后来师姐就在自己的灵山中闭关了。”容安知道,将战斗看了一半的嬴政肯定好奇结构,贴心的解释着,“说到底,她并没有犯下大错。”

他后续也尽可能的恢复了凡间的环境,虽然不能让死者复生,也无法减轻生者情感上的痛苦,那至少让还活着的人,不要再经历艰难的求生阶段。

嬴政其实不能理解容安的做法,但这毕竟是他的选择,反正自己的疑惑已经有了解答,便没有再问,拍了拍手,候在书房门外的宫侍立刻跪直身子推开移门。

齐整的青砖排列成人字形,青铜博山炉升起袅袅香烟,将铜炉顶上坐着的小小人偶笼罩起来。书房距离寝宫不远,很快就有宫侍捧着一个匣子膝行过来,穿过层层叠叠的垂纱,在察觉到君王没有坐在王位上时,连忙转头对在下手处对坐的两人行礼,然后才安静地将匣子放在两人面前,便叩首等候嬴政吩咐,可交叠在额头前的双手却激动的微微颤抖。

嬴政察觉到宫侍没有离开,对他的小心思毫不在乎,将瞎子推到容安的身前,轻声说道,“先生,此物在七年,随彗星坠落,辗转献给了寡人,如今物归原主。”

容安却平静的不像是终于取回了自己的灵剑。

其实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只有蕴含着知识的灵魂才是不可舍弃的,其余的一切事务,甚至躯壳都是身外之物。

但他却没有推辞,而是略带怀念的将手放在了剑匣上,轻笑着对嬴政道,“王上还未见过这柄剑拔出的样子吧?”

“梦中的先生从未拔出过这柄剑。”嬴政没有否认。

不需要容安打开剑匣,因为功德而恢复了几成的灵力已经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灵剑,容安手掌一翻,灵剑便冲破剑匣飞了出来,横在容安的面前。

在没有灵力的世界,这种悬浮相当耗费灵力,容安抬手将剑从半空中取下,握在手中。原本挂在嬴政寝室里犹如石头一般的剑,在容安的手中慢慢褪去了灰白的外壳,龟裂的缝隙中透出明亮的银光,但还没等嬴政反应过来,银光就依旧消散,那柄剑真正的模样也露了出来。

长剑的剑鞘周身银辉,剑柄却透着淡淡的蓝色,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在泠泠月色上留下的一点温柔,也许是银光没有完全消散,嬴政好像看到了那剑上缓缓蒸腾起,又静静消散的白雾。

那是剑气。

容安轻轻一挥,那四散的剑气就犹如被赋予了生命,围绕在他的身旁自在游走,磅礴了灵力和剑气带起他衣袂翩跹,霎时便让嬴政产生了一个错觉,仿若容安就此便会乘风归去,足不染尘,轻若游云。

可翩然仙人却忽然笑了出来,天上了云彩瞬间便落回了凡尘,“王上从未见过臣拔剑,是因为,臣拔不出来。”

容安轻声解释道,“师尊曾说,当我能拔出这柄剑时,自然会拔出来。可,即使经过渡劫期,修得因果不沾的境界,我也没有拔出来。”

他灵巧的将这柄几乎称得上自己半身的剑转了一圈,将那淡蓝色的剑柄递到嬴政的面前,“但如今,我知道了。”

容安眼睛已经控制不住平常的样子,银色的光芒从瞳孔中散出,可却不是以往嬴政见过的疏离和冷漠。

嬴政冷眼看着眼前的灵剑,心中的疑惑还是抵不住对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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